不一会儿,方羽便收到了范统来的地址。
“月亮酒吧?”
方羽看了一眼,似乎有一点印象。八年前,这个酒吧就存在了,那时候很多喜欢逛夜店的人,都来这个酒吧玩。
只是,没想到范统居然在这个酒吧做事情。
……
这时,方羽抬起手,淡淡看了一眼。
眼神微动,那拳头上出现了一道微弱的金光。
“八年前,我只修炼了皮毛,便能拥有铁拳,虽然纵横江州,却被武道中人称为废物,如今进入修行之道……曾经失去的,现在要全部拿回来!”
说着,方羽便开始换衣服。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方羽露出疑惑之色,都快傍晚了,谁还会来?
“请进。”
门吱呀一声开了。
循声望去,方羽看到江薇一袭办公室职业装扮,俏丽动人,成熟而优雅地出现在门口。
她的脸色略显疲惫,但丝毫不能掩盖她的光芒。
她的俏脸上挂着一丝歉意。
“江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方羽已经穿好衣服了,笑眯眯道。
江薇并没有因为调侃而生气,而是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方羽摊开双手,原地旋转了一圈,淡然一笑,说道:“一把破刀而已,能上的了我?笑话。”
想到之前的事情,方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走到江薇面前——
江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即便她是倾城国际的总裁,一手遮天的掌门人,却在此刻尽显小女生的神态。
“你……你干什么?”江薇语无伦次道。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
看着江薇的红唇,方羽都有点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你的助理对你似乎不一般。”
“嗯?”江薇露出疑惑之色,“她是最信任的部下。”
“哦。最信任……”
方羽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谢谢你的关心,改天再见,对了——”
“你的胸,真大——”
说着,离开了医院。
江薇一怔,满脸愤恨地剁了一下脚。
但是回想方羽的话,她变得严肃起来,若有所思。
……
……
一个小时后。
方羽出现在一家名为“月亮”的酒吧外。
酒吧很安静,没有人,门口一个略微瘸腿的年轻人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羽哥,我想死你啦!”
“死开,瘸腿都没把你这毛病改掉。”方羽一眼便认出了他,八年过去,范统没怎么变化。
“人家这不是激动嘛。走走走,里面请。”范统带着方羽进入酒吧中。
眼尖的方羽,看到门上挂着一张“今日歇业”的牌子,心中莫名一动。
两人坐下攀谈。
范统准备了两瓶酒,两人一边喝一边聊。
“这些年怎么样?”方羽问道。
“还能怎么样……这些年混的也一般,靠着几个场子,也不愁吃穿……”范统笑眯眯道,“倒是羽哥你,这一消失,就是八年。我和兄弟们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
方羽只是笑笑,没有解释什么。
八年前的血雨腥风,一夜之间让方家消失,武道中人的厉害之处,让他知道,当年这群混混在厉害,也不过是蝼蚁一群。
“老叶呢?”
“死了。”
范统回答的很随意,轻描淡写。但他还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吧唧吧唧抽着,顺道递给方羽,却被拒绝了。
方羽的脸色浮现一丝惊讶,但很快变得平静。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老叶会有这一天。
“他,怎么死的?”方羽语气平静。
“争地盘,被人投到江里……现的时候早就没气了。”范统用力地抽了几口烟。
方羽轻声叹了一口气,没有在说什么。
拿起酒瓶,往嘴里灌了几口,放在桌上。
“知道是谁做的吗?“
“孙家。”范统说道。
听到“孙家”二字,方羽的眼神之中陡然变得寒冷……孙家,亦是当年连同燕京武道世家设计陷害方家的幕后同谋之一。
“他,现在在哪?”方羽问。
“没葬,在里面……”
“带我去看看。”方羽抓起范统面前的烟盒。
“嗯。”
方羽一反常态收起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态度,带着方羽去了酒吧后面房间。打开其中一扇门,在墨色桌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骨灰盒,盒前是一张一尺左右的照片。
方羽默默看了过去。
这就是他曾经的兄弟之一,叶飞。
方羽走了过去,抬手将骨灰盒上的灰尘,轻轻拂去。拿起相框对着它说道:“老叶,你喜欢晒太阳,这地方阳光很足。你会喜欢吧?”
范统悠悠地低声叹气,离开了房间。
“老叶,瞧你这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就知道打打杀杀,现在后悔了吧?”
“吗的,死了还欠我东西,把我的德国打火机还我啊!”
方羽满腹牢骚,从烟盒中掏出两根香烟,一根点着,用这根烟为引,把另外一根烟也点着,仅吸了一口,香烟泛出红光。
一根烟放在骨灰前。一根烟刁在自己嘴里。
转过身,靠在桌角上,抖起腿来。
他不是抽烟,而是送烟——
仿佛忽然产生幻听似的,记忆中传来熟悉声音——“方羽,你特么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抖腿,最起码别翘起来,臭味熏死老子了……”
方羽回头看了骨灰盒一眼,不由自嘲一笑。
“好了,不抖了。”
一根烟抽完了。
望向骨灰盒前的烟,道:“这烟你到底抽不抽,不抽我替你抽了啊?还是算了,看你这把老骨头,让着你点。”
——“方羽,你个王八蛋,我烟呢?”
“你还想不想吃肉了,想吃就听我的。”
——“滚犊子,每次都是大白菜炒大白菜,肉全被你偷吃了。”
——“咦,方羽你说对着流星雨许愿,真的会实现吗?”
“当然会。”
——“我许了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希望我们早日成为江州霸主。”
“哈,你也真贪心。”
——“一点都不。”
……
方羽看着烟头彻底熄灭了。
“你所受的屈辱,我会替你全部还回去.”
说罢,方羽离开了房间.
灯光昏暗的酒吧中,方羽与范统聊起了往事,眉飞色舞,笑声不断。
“哥,再干一杯。”范统举起酒杯豪气干云。
“你在江州混的不错嘛,酒量又大不少。。”方羽一饮而尽说道。
“还好吧。算是有点小钱。”范统自豪地道。
方羽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都是赞赏。
“当年是哥对不住你,让你瘸了腿。”方羽望着范统的腿,心中产生强烈的愧疚。
“哥,你又说胡话了不是?咱的命都是你给的,咱为你瘸一条腿算什么,咱赚大了。”范统依然很兴奋。
但方羽却勉强笑了笑。默默点头。
提起一瓶酒,两杯斟满,干杯。
“羽哥,你真当护士去了啊?”范统笑眯眯问道。
“是啊。华大医院,听过没?”方羽见他一副八卦的模样,自己总是这样心情忧郁的,也不好,随即露出笑容。
范统点头,道:“当然听过,那可是咱们江州排名前三的医院,我听说那里面的美女护士贼多,简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千娇百媚、冰清玉洁、姹紫嫣红……”
“——”
讲真,范统读书不多,小学文化。
“说这么多成语,不累吗?”
“累。”范统嬉皮笑脸道,“羽哥,你就没给我找个漂亮护士当嫂子吗?听说那里的护士长得贼几把漂亮。”
“妈/的,你还是继续说成语吧,感情这东西,说不清楚的。”方羽白眼,略显无奈。
“羽哥,以你的本事绰绰有余。”范统道。
“怕是人家瞧不上我呢。”方羽自嘲一笑。
“你变了。”范统严肃地道,“变得不那么自信了……不管怎么说,你在我心目中依然是当年的风骚小王子,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茬子,神乎其技的拳法,都是兄弟们崇拜的地方。瞧不上你,一定是她眼瞎了!”
“——”
确实。方羽都不知道自己没以前那么自信了。
“羽哥当年你不辞而别,这一走就是八年。兄弟们哭得稀里哗啦呢。这次回来,你一定要带我们重拾当年的梦。”范统喝起一杯酒道。
“当年的梦?”
“喝尽天下好酒,睡遍天下美女。”范统嘿嘿道。
“我有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
“嘿嘿……我替你说的。”
“滚蛋。”方羽笑骂了一声。
两人又插科打诨,说了许多当年在江州犯下的混事。一边喝一边聊,不知不觉两沓子酒喝光了。
范统今儿高兴,不禁喝多了,酒壮怂人胆,他接着酒劲说道:“羽哥,你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我范统陪你大杀天下,左腿没了,我还有右腿。右腿要是也没了,我还有双手。”
方羽望着他坚实的右手臂,半晌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