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撕破脸皮,直接张口威胁。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反正要脸的是周梁。他们一家三口不要脸面却是无碍!
总之,周梁休想将他们甩开!
周潇到底还年少,还有几分心气,听到这等无耻的威胁,也有些别扭。低声道:“娘,这到底是大哥的终身大事,你就别捣乱了……”
“闭嘴!”岳氏没好气地瞪了过来:“我这般辛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你要是才高八斗,也能考中状元,被皇上娘娘相中做驸马,我哪里要费这么多心!”
岳氏越说越激动,索性连心里话也说了出来:“你也有十八岁了,读书无成,游手好闲。金陵平头整脸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给你。我再不为你精心谋划打算,你日后要怎么办?”
周潇涨红了一张俊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管怎么样,贪了大哥的家产总是不对!”
周梁略略有些意外地看了周潇一眼。
对这个堂弟,他从无半分好感。读书没天资,偏偏自以为是,嘴又欠,时常在外惹祸。没想到,周潇还算有一些良心!
岳氏被不肖儿子气得七窍冒烟,右手一扬,啪地一声挥了过去。
周潇的右脸上顿时多了一道五指印!
周二叔最疼儿子,见岳氏拿儿子撒气,立刻沉了脸:“住手!有事说事,打阿潇做什么!”
岳氏立刻哭了起来。
年少的周薇被这混乱的一幕惊到了,瑟缩着躲到兄长周梁身后,右手紧紧攥着周梁的衣袖。
周梁安抚地看了周薇一眼,然后张口道:“都住口!”
……
“二叔,你是我嫡亲的二叔,血浓于水。便是你不仁在先,我也不愿做出过激之事。”周梁放缓语气,看向周二叔。
“只是,二叔若想继续留在京城,也是万万不可能。”
“明日你们便启程回金陵。安分地待在金陵,我便当什么事也没有。依旧视你们为亲人。那本账册,永不会有别人知晓。否则,别休怪我翻脸无情。”
周梁说完这番话,便住了口。
周二叔目光漂移不定,一时未应。
周潇有些着急:“爹,大哥既是放我们回去,我们便回去吧!”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快点应下才对!
还是岳氏最了解丈夫的心思,豁出脸皮问道:“那金陵的产业该如何处置?”
周梁扯了扯嘴角,目光微凉:“婶娘该不是想将周家家产都吞下吧!”
周二叔没吭声。
岳氏挥出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精神,强词夺理道:“我照顾阿薇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了,你二叔只会读书作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若没了田庄铺子,家里连个进项都没有。难道要饿死我们不成!”
周梁神色不变,淡淡道:“之前送来的十万两银子,被我用来买了这处宅院。二妹日后住在这里,自有我照拂,婶娘不必再烦心。”
“田庄铺子我暂且无暇打理,变卖一半,筹措的现银,送到京城来,留我日后成家和二妹嫁妆之用。另外一半,便由二叔和婶娘继续打理。”
岳氏眼睛一亮。
虽说少了一般颇让人痛心,不过,总算还有另一半。
周二叔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假模假样地推辞:“这些都是大哥大嫂留给你们兄妹的,我这个做二叔的,怎么能要。”
周梁看了周二叔一眼:“我没说送给你们。只是由你们打理罢了!每年庄子和铺子产出盈余,留给你们平日花销。你们安分守己,我便一直供养你们到老。便是二弟,日后若有机会,我也会照拂一二。”
“若你们贪心不足,还想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便收回所有家产!”
……
第二天一大早,周二叔一家三口便离开京城。
周梁要早起进宫,不及相送。
周薇初来乍到,在陌生的环境里尚有些胆怯,小声道:“大哥,你到中午才能回来么?”
看着年少娇怯的妹妹,周梁心中微微一痛。这些年,他勤奋苦读,立誓要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便是为了保护妹妹不受欺辱。
可对妹妹来说,二叔一家再不堪,也是看惯的脸孔。骤然分别,心中总有些空落和茫然。偏他又无法时时陪伴在她身边。
“二妹,你已渐渐长大,也该学着独立一些。”周梁好言哄道:“大哥忙完就回来陪你。”
周薇忍着眼泪,点点头。
周梁心中无声轻叹,狠狠心转身离开。
这一日进宫,阿娇又没在。
听闻宫中的皇后娘娘有了喜讯,阿娇身为长女,责无旁贷地接掌宫务,令顾皇后安心养胎。
世上有周薇这样柔弱需要人照顾的小姑娘,也有阿娇这等聪慧能干的少女。
想到阿娇,周梁心中一阵柔软。
希望他的表现,能令帝后满意,早已下旨赐婚。
待成亲了,他便能和阿娇朝夕相对日夜相守。便能正大光明地出入宫廷,随时去见她。再不必这般翘苦盼。
……
周家“家事”,自然瞒不过帝后。
“做事拖拖拉拉,不够果决。”萧诩有些不满:“竟还留了一半田庄铺子给这一家白眼狼!”
顾莞宁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他若是赶尽杀绝,你必又要嫌弃他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人尚下得了毒手!”
说来说去,就是丈人看未来女婿不顺眼。不管周梁怎么做,萧诩总要挑剔一二。
平心而论,周梁如此处置,已算周全了。
家丑不宜宣扬。若闹腾开来,周梁也会被累及名声。便是日后入了仕途,此事也会为人诟病。
血缘礼法,俱都割舍不断。眼下这般处理,杜绝了周二叔一家三口日后作妖的可能性,还落下一个宽厚的好名声。
被说中心思的萧诩摸了摸鼻子。
顾莞宁放柔声音:“萧诩,我知道你舍不得阿娇。只是,女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阿奕已定下亲事,阿娇比阿奕排行居长,也该赐婚了。”
萧诩万分不情愿地应道:“我过几日便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