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热气球平安落地的时候,路振飞已经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即便热气球不能按照精确的位置着陆也不影响这点。
路振飞此前的数十年间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这次带给他的乃是颠覆性的认知。
而这一切都因为皇帝陛下。
热气球本身就是皇帝陛下的明,和燧枪、飞梭织布机一样。
有时候路振飞都在想皇帝陛下为何会有如此多新奇的想法。仅仅用天子受命于天解释怕是有些牵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军又有了一种全新的作战方式。
路振飞不知道以大明现在的国力能够制造多少热气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肯定会对东虏造成重创。
随后路振飞随朱慈烺回宫,君臣二人在一起商议了一番具体的作战计划以及细节。
之后朱慈烺留路振飞在宫中用膳,吃了一顿地地道道的土豆宴。
此前路振飞也吃过土豆,不过却是最简单的白水来煮。他实在想不到其貌不扬的土豆会有这么多种吃法。更想不到堂堂大明天子竟然也会吃这种穷苦百姓才吃的东西。
有这样英明神武,仁德爱民的君王真是大明之幸。
“陛下,如今桂王潜逃安南,安南方面一直态度暧昧。陛下不妨一道旨意申饬其一番,给他些压力。”
聊着聊着路振飞就聊到了桂王身上。
这位当今天子的堂叔真的不让人省心,在明知谋反无望的情况下竟然率人潜逃安南。
这种情况下给朝廷出了个难题。
若是出兵安南北伐的计划就得往后推。
可若是不出兵任由桂王在安南搞一些小动作也怪让人难受的。
如今难题就摆在朱慈烺面前,该轮到他决断了。
只见朱慈烺沉吟了片刻道:“本兵方才说的朕也有过考虑。但仅仅申饬一番还不足以让安南方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顿了一顿继而接道:“朕准备让袁继咸陈兵镇南关。”
路振飞闻言连忙道:“陛下,万万不可啊。如今北伐在即,实在不宜分散人力、物力、财力。等到北伐之后,神京光复陛下再征安南也不迟啊。”
朱慈烺摇了摇头道:“朕并没有说要现在征安南啊。”
“那陛下派袁督陈兵镇南关是?”
“朕只是叫袁继咸做做样子,吓唬吓唬那些安南人。”
“陛下是说虚张声势?”
路振飞眼前一亮。
“不错。”
朱慈烺微微颔道:“安南人嚣张跋扈,早就对我大明不驯服。若不是北边有东虏这个大患在朕恨不得立即兵打进升龙去。可现在朕不能,朕只能先吓吓他们。若是他们胆子小把桂王押到镇南关,那自然是最好的。”
路振飞现在已经彻底明白圣天子的用意了。
安南人之所以鼠两端就是因为觉得大明式微而东虏在崛起。
如果大明能够把大军派到边界地带让安南人看一看,他们心中一定会生出恐惧敬畏之心。
这在眼下就足够了。
至于安南人会不会把桂王送回来就不好说了。如果能够送回来自然最好,不送回来维持现状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要大明打赢了与东虏的决战,不管是收拾安南还是收拾桂王都是轻而易举。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北伐。
“至于北伐,朕有一些想法,想与本兵商议一二。”
“陛下请讲。”
路振飞拱了拱手道。
“其一是要不要分兵。”
朱慈烺走到舆图前不疾不徐的说道:“如今东虏占据了陕西、山西、河南、北直隶等地。朕若是北伐,有两个方向可以进军。第一是从四川北上攻打汉中,再经由汉中攻打商洛。”
他顿了一顿,给路振飞消化的时间。
“第二就是从山东兵,攻打河南和北直隶。从重要性来说北直隶肯定更重要,光复神京也能有更大的象征意义。可东虏肯定会在北直隶囤积重兵,若是仅仅攻其一处朕担心会陷入鏖战之中。”
路振飞闻言知道皇帝陛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天子这是要分兵啊。
“陛下要夺汉中更为不易啊。”
路振飞虽然没有去过汉中但知道以汉中是地形要想从四川兵北上攻打十分不易。
三国时蜀汉几次北伐,在汉中战场打的十分惨烈就有地形易守难攻的原因。
而北直隶相较而言一马平川,唯独需要和东虏主力直接对决。
只能说两种作战方向各有利弊。
“若是以前当然不易。可现在朕有了李定国。”
朱慈烺显得十分自信。
他大手一挥道:“他一定会在攻打汉中的过程中挥重要作用。”
路振飞听的直是愣住了。
李定国?他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此人据说是献贼的义子。献贼死后他也恢复了本姓。
就在前不久,李定国刚刚接受了朝廷的诏安,驻扎在建昌。
“陛下,献贼确实曾经窃据过汉中,可也没占多长时间。倒是闯贼当年占据了汉中挺长一段时间。这个李定国真的能够挥重要作用吗?”
朱慈烺笑道:“本兵等着看好了。”
朱慈烺之所以如此自信自然是因为他对李定国的了解。
这位南明史上第一名将统兵能力十分强悍。放着这样一位强者不用,藏在角落里生灰,这种事朱慈烺是做不出来的。
“既如此臣不敢多言。不过仅仅因为一个李定国分兵是不是太冒险了?当年萨尔浒之战大明就是吃了分兵的亏。”
朱慈烺就知道路振飞会提及萨尔浒之战。因为萨尔浒之战是大明由盛转衰的标志。自萨尔浒之战后大明与东虏的攻守之势生了转变。
但因此把战败原因归结为分兵是不客观的。
“萨尔浒之战失败的原因朕也分析过。并不在于分兵,而是轻敌冒进。”
朱慈烺朗声道:“而且在协同进军一事上大明做的也很差,这才给了东虏各个击破的机会。这一次朕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
朱慈烺说的斩钉截铁,自带一股天子威严,让人不容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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