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求胜的欲望都很强。
明军是为了活下去,清军则是为了城中的女人、金银。
没有人想做失败的那一方。
一个个普通的生命在这场战争中消逝,卑微的如同蝼蚁一般。
清军的战斗力显然更胜一筹,不过明军的求生欲望更强。
双方杀得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这厢清军好不容易杀上城头,立刻就被蜂拥而至的明军赶了下去。
曹凤年甚至亲自披挂上阵,还剁掉两名清军士兵的头颅。
至于城下的吴三桂,就要镇静的多了。
他丝毫不着急,因为他坚信用不了天黑清军就能拿下郧阳。
直到目前为止,本家兵都没有投入到战斗中。充作炮灰的都是可以被牺牲的绿营兵。
清军可以耗得起,明军他们耗得起吗?
......
......
“报!曹将军,北城请求增援!”
“报!曹将军,东城有些撑不住了!”
“报!曹将军,南城正遭到鞑子猛攻!”
随着战斗的进行,明军的弱点渐渐暴露了出来。
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处于绝对劣势,但其中新兵居多。
新兵打顺风仗没有任何的问题,只需要摇旗呐喊即可。
可新兵是打不了逆风仗和均势仗的。
前者新兵多的一方会立即溃败,后者新兵多的一方会被对手滚雪球,从而最终耗死。
曹凤年本人当然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
可是他麾下的士兵却是新兵居多。明军出现疲态自然和这一点有关。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归咎于堵应锡。
毕竟湖广那么大,有经验的老兵数量有限,自然得紧着荆州、襄阳这些重镇驻守。
像郧阳府这种边缘化的地方以老带新已经是不错的了。
曹凤年此刻已经大汗淋漓。
他倒是有一千名标营亲兵。
这些人是跟着他一直南征北战的心腹。
哪里出现缺口曹凤年便率领这些心腹赶去救火。可现在缺口越来越多,仅仅靠这一千人救火已经救不过来了。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将,曹凤年当然知道问题的症结出在了哪里。
可眼下事实就是如此,曹凤年总不能撒豆成兵,变出几千人马吧?
只有把这些新兵用好了,多撑一些时间了。
时间拖得久了,巡抚大人总会派兵增援的吧?
......
......
城墙之下一直默然无声洞若观火的吴三桂突然声:“是时候了,派本家兵上。”
他一直耐着性子压着本家兵就是为了等这个时机。
眼下明军已经呈现出疲态,只需要派精兵突然杀出,就可以摧毁他们脆弱的信心。
吴三桂对于这个度的把握十分精妙,本家兵出场后迅速扩大了优势,一度登上了城头。
还是曹凤年率领亲兵营杀至才勉强解围。
吴三桂略微感到有些惊讶。
他的本家兵都是当年的关宁铁骑。
曹凤年的亲兵竟然和他的本家兵打的有来有回,足以证明曹凤年的实力不俗。
能养得起这样一千精兵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吴三桂不由得对曹凤年重视了几分。
不过重视归重视,吴三桂坚信最终获胜的还是自己。
毕竟曹凤年的亲兵只有一千人,而吴三桂的本家兵可有数万人,便是拼车轮战,曹凤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加力,三个时辰之内,本将要看到大清的旗帜插在郧阳的城头!”
......
......
“曹军门,撑不住了呀!”
一名亲兵浑身带血的跑到曹凤年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泣道:“曹军门,要不您快些带人突围吧。您是武将,即便撤退朝廷最多也就是责罚一番,不会伤您性命的。您何苦为了吴文道那狗日的葬送了性命呢。”
曹凤年先是一愣,随即破口大骂道:“混账,你以为本将军是为了吴文道那厮守的城?本将是为了陛下,为了朝廷,为了万万千千的百姓在守城!本将若是率部突围当然可以保住性命。可你有想过城中的百姓吗?鞑子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他们破城之后多半会屠城,即便没有屠城也肯定会霍霍城中的百姓。本将能做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吗?”
那亲兵神色一黯,羞愧的垂下头去。
“今日老子把话就撂在这里了,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曹凤年狂笑一声道:“吴三桂小儿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怂包软蛋,咱老子便要告诉他除了胆小如鼠的懦夫,这世上更多的是敢于担当的男儿。”
“既然将军心意已绝,属下定当追随将军至死!”
“好,这才像老子带出来的兵。”
曹凤年拍了拍那亲兵的肩膀,赞许的说道。
“不就是死吗,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曹凤年顿了一顿道:“况且谁赢谁输尤未可知。便是老子死了也要化作厉鬼掐烂吴三桂的喉咙。”
......
......
“怎么还没有拿下城头。”
吴三桂皱紧眉头,十分不悦的说道。
一个时辰过去了,清军仍然没有拿下哪怕一处城头。这和他的设想很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经过一轮消耗,明军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的本家兵只要冲锋几轮就能把明军仅剩的气势摧毁,然后顺势拿下郧阳。
可现在看来明军的心气还是很足的。他们一次次的将清军击退,完全看不出溃败之势。
这样打下去完全就变成了一场拉锯战,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吴三桂已经看出,郧阳城守城的主力就是曹凤年的一千亲兵。
那么他就要让本家兵从四面城墙同时猛攻,这样曹凤年救西救不了东,肯定会有一面城墙率先告破。
只是这样一来对于本家兵的损耗会较大。可事到如今已经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了。
“来人呐,传我将令本家兵全力出击。”
吴三桂一声令下,本家兵的进攻方式立即生了改变。他们如同潮水般对四面城墙同时起猛攻,进攻的频率和强度是之前的数倍。
果不其然面对如此猛烈的进攻明军有些招架不住,四面城墙之中有两面已经出现溃败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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