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
周二牛大喊一声,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处营帐之后。
杀入大营的顺军如同一头头猛兽一般,肆意撕扯着猎物。
而绿营军恰似一盘散沙被杀得丢盔弃甲。
周二牛怎么也不能理解这支顺军是怎么突然出现的。而且哨兵竟然也没有现任何端倪,任由顺军长驱直入。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如何活下来才是周二牛先要考虑的事情。
照理说,装死是个不错的办法,可现在场面实在太过混乱,周二牛担心装死会被乱兵生生踩死。
这种时候还是应该尽可能的躲离漩涡中心。
周二牛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以防被人察觉。
他沿着营帐而行,因为有遮挡一时间还不用太过担心被现。
这种时候肯定是往中军大帐去最安全。
绿营军的普通士兵虽然打不过顺军,可各总兵副将的亲兵却都是精锐。双方真要是打起来孰胜孰负犹未可知。
周二牛一路狂奔,当他来到中军大帐前却现事情远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各总兵的亲兵队相互挤在一起,甚至互相推搡谩骂。
造成这一混乱局面的原因很简单,绿营阵中缺乏一个说一不二的将领。
大家都是投降清廷的将领,你是总兵老子也是总兵。你是副将,老子也是副将。
老子凭什么要听你的号令?
如何阿济格在这里,局面绝对不会是这样。
当然,阿济格本人已经领了大军杀向后山,一时半会肯定赶不回来。
不过他哪怕留下吴三桂、尚可喜其中的一个,局势也不会如此失控。
山中无老虎,群猴都想争做大王。
完了,一切都完了!
吴二牛虽然不懂领兵打仗,但也明白军心不稳是溃败的征兆。现在各营总兵谁都不服谁,号令难以统一,一场大败已经在所难免。
吴二牛可不打算跟着这些家伙陪葬,他以最快的速度朝北面跑去。
这种时候人越少的地方越安全,只要他冲出营寨,钻到山里就安全了。
等到顺军撤走他再从密林里出来考虑下山的事情。
至于下山之后的事情到时再考虑好了。在乱世之中普通人的选择实在太少。吴二牛觉得自己多半还是得去当火兵。不过凭借着他的手艺,在哪儿都不至于饿死。
...
...
“哈哈,这些二鞑子也太不禁打了。”
刘芳亮杀得兴起,冲一旁的左光先道:“左老弟,依我看只要再冲杀几轮就能彻底磨掉他们的斗志。”
这次袭营大获成功,刘芳亮在左光先面前自然得嘚瑟一番。毕竟趁清军埋锅造饭的时候袭营是刘芳亮的主意,功劳嘛自然也是他的。
“刘大哥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左光先却是面色有些凝重。
他们这次袭营实在是太顺了,顺的有些让人费解。
照理说,二鞑子的战斗力不可能这么弱,即便全是绿营兵,只要有人指挥也能抵挡一阵。
而现在清军绿营兵看到顺军士兵就像看到鬼一样,除了跑脑子里再没有别的念头。
“左老弟就是想的太多了。这些二鞑子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最早是明军官兵的时候还不是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现在换了一身皮难道就能脱胎换骨?”
左光先的老脸腾的一红。
顺军的战斗力确实比明军要强,这一点左光先深有体会。
当初孙传庭总领陕西军务的时候便感慨官军不堪一用,这才下令编练新军。
可孙传庭的新军还没完全练好就被崇祯皇帝催着出关迎敌。
结果孙传庭几次三番推脱不能,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一帮半吊子新兵出潼关与李自成决战。
战斗自然是一边倒的,孙传庭战死沙场,与他一同战死的还有几万秦兵。
如果当初孙传庭没有出关,而是继续练兵,最多再用半年就能练出一支堪用精兵。
可惜以崇祯皇帝的性子不会给孙传庭这么多时间的。孙传庭也深知这一点,是以出关之前就安排好了后事。
在这一点上,孙传庭和卢象升何等的相似。
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忠烈一死报君王。
左光先为孙传庭感到惋惜,但他现在毕竟已经是李自成麾下大将,自然得站在顺军的角度考虑问题。
虽然刘芳亮方才的一番话让曾经身为明军将领的左光先很不舒服,但他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刘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打到这个份上了,真虏还不出手吗?”
八旗军的数量很有限,一共加起来也没有十万人。所以多尔衮便制定了绿营冲锋,汉军候补,八旗精锐压阵督战的作战策略。
毫无疑问绿营军是拿来消耗的,便是死再多多尔衮方面也不会心疼。
可问题是当局面已经有些失控时,那些压阵的真虏还不出手吗?即便八旗军不出手,吴三桂的手下,尚可喜的天助军也该派上用场了吧?
而现在的情况是鞑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难道是想最后关头再突然杀出?
可是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吧。
或者说,大营之中根本就没有八旗军和吴、尚等部汉军兵马?
被左光先这么一问,原本志得意满的刘芳亮心里也有些打鼓。
他此先和阿济格有过多次交手,深知此人性格鲁莽,绝对吃不了半点亏。
李自成率部从陕西撤退后,阿济格一直对顺军穷追猛打,甚至擒杀了刘宗敏等大将。
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隐忍不的。
被顺军这么压着打了这么久阿济格都不派出八旗主力,实在是说不通。
难道这军营之中真的没有八旗主力?那八旗军去哪儿了?
刘芳亮感到十分困惑。
“刘大哥,要不要抓一些俘虏问一问?”
左光先沉声建议道。
单个俘虏有可能说谎,但却不可能所有人都说谎。
只要抓十几个俘虏问他们同样的问题,一番比对后便能得到大致的结论。
刘芳亮点了点头。
“便依左老弟说的做。来人呐给咱老子抓些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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