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龙编,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里,小小的书房里挤满了人。
“说吧,究竟和汉军交战与否,我们决定了,下面的人就会去执行!”
“其实交战不交战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要让汉军看到我们的实力,否则,即便加入进去,也不能落到多少好处。毕竟现在交州只剩下交趾还在坚持,其他地方早就归顺。”
“也不尽然吧,士?的九真不可能投降的,他们目前对雒阳没啥反意。”
“士家的那群墙头草,要我说,早就在他们冒头的时候应该赶出交州。”
“行啦,当初谁知道这士家一代比一代强?谁都没长后眼睛,现在说这些无济于事。不曾想士赐这么能生,儿子也个顶个的能干。”
其实不管在什么时候,俗话说人多嘴杂,刚开始在讨论一个议题。
说着说着,很快就会有人带沟里去了。
“好啦好啦,诸位。”作为主持人的一个花甲之年的白白须老头重重咳了声:“粑粑都在屁股门上了,我们还是赶紧商量下,惠乘此去,也不知是何打算。”
“他不会就此降了赵云吧,他家人都在这里呢,大不了到时候把他们全部给杀掉。”
“杀掉也不好吧,万一我们打不过赵家小子咋办?就不怕惠乘秋后算账?”
“老夫重申一遍,”主持者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诸位,我们都是世世代代搬迁到此处的汉人后裔,可以说是地道的交州人。”
“现如今,朝廷因为袁家小儿的事情,委派赵家小子来征伐。再不做决定,那我们不仅在今后的交州没有多少利益,甚至会被其他郡的人给超过,逐渐湮灭。”
“宾老,目前的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要如何就能如何。”一位中年人正色道:“土人平时还看不出来,征家在乌浒人失败以后,接过了主导权。”
“就是,还是向兄说得对。”另一位看上去要小不少,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过脸上沉稳:“别看表面上我等风光无限,下面的庄园里种地的都是土人。”
“是啊,目前唯一期盼的就是这些土人闹得别太过火。”向兄懒懒散散地说:“不然到时候整个交趾乱起来,我们的地都没人耕种!”
宾老气得眉毛胡子都在抖,却明白大家说的是实情,土人也分成很多家,乌浒人完蛋了,但是以征氏为的土人却刚刚开始行动,他们毫未伤。
这些人即便投降朝廷,最好也就落个冷处理,把曾经套在征家头上的反叛帽子摘掉就很不错了。一个不好,被骗到雒阳,征家的人被杀干净也都有可能。
宾老很气氛,却没办法,他本以为惠乘走了,自己可以接过领导权。
这一批世家集合起来,迸出来的能量不可小觑,就是整个交州如此团结的汉人群体也不多,现在才现自己的盘算错了,谁都不是傻子。
难不成要在双方决战之前就确定立场?很显然,汉军的强大战斗力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可是汉军会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吗?答案是否定的。土人大不了军队过来的时候,逃往西边,到三苗区域去。
可是汉军一走,这些家族就该倒霉了,到时候平日里的朋友说不定就会转身把自己卖了反而能和征家分取自家的份额。
次日起来,惠乘现自己有些腰酸背疼,从来都没睡过这么硬的床,不要说和家里相比,就是一般的驿站以及目前刚刚兴起的客栈都相差太远。
三人好像习以为常,特别是张大郎,看上去和昨天宛如两人。他张罗着又要请客,被三人委婉拒绝掉。都是社会上有经历的人,一顿饭无所谓,顿顿都请,那自己脸上都过意不去。
看到三人大鱼大肉的吃着,惠乘有些感慨,他只要了米粥和咸菜,家里的早餐一般都是清清淡淡的,来到交州以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习惯。
没想到昨晚居然船快到广信了,早饭没吃完,看见隔壁舱室的人有两个下船,却又来了两位乘客,也不清楚是广信上船的还是原本就在船上的散客补位。
丙舱的人,都是到目的地镇南岛下船,比其他舱室的人相对起来要亲密不少。
吃午饭的时候,据说前面不远就是高要,甚至在船舷边,有人吹嘘,高要攻防战中,赵云大显神威,把此地的一位强者都吓得大小便失禁。
这话听听就算,丙舱的四人也不接话,其他舱室的人听着这位道听途说讲故事的人,装作食不言寝不语,在过道上用餐一个个嘴巴闭得紧紧的。
午饭还没吃完,客船到了高要。让惠乘吃惊的是,此处比广信还要繁华不少。
至少在广信,客流量上下的都不大,这里涌上来的客人太多,只听见船上的人使劲在用交州话咒骂,说不让上偏要上,要是??????
过道上不能再坐了,看在钱的份上,不少在高要上的客人,也不知道是买的有舱位还是散席那边坐不下硬挤过来的,过道上不再是小板凳,长凳上几乎坐满人。
舱室里太闷,又不能关着舱门。四人呆坐在舱室里,想说话都不能,外面的声音太嘈杂,即便说话声音小了都听不清楚。
上午的时候,打听到这种客船在起点阿林与终点镇南岛都委托有人专门卖票,中途上不上人,上多少人只能看在当地的旅客上下船的人数来分配。
说实话,单是客船这一点,惠乘自忖在交趾都推行不下去,哪有这么多人坐船?除非也有这么多的客商。
听说阿林出的船只最少,不少荆州船只不想到那边,毕竟大楼船的运营成本在那里呢,装不满不合算。就是自己坐的这条船也是三两天一个来回,基本上回去票就卖得差不多。
船老大尽管没做多久的生意,却是门清,他认为从阿林出,只要不低于四成就能赚钱,中间在广信特别在高要客人多。
船行速度加快,应该是船上的人着紧在天黑之前赶到镇南岛吧,中途再也没有要上下船的客商。
酉时刚过的样子,惠乘坐的这条船到了镇南岛。
当年他上任的时候,还特意到处转了转,却不记得那时这岛究竟是啥模样,真没啥印象。
可以说,整个交州看上去特别荒凉,刚开始的兴奋到最后的平淡,只用了不到十天就厌烦了,比起老家扶风还要贫瘠不少。
四人拱着手道别,其实大家都知道,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还能不能见面都很难说。
别的不说,镇南岛的码头到处都是,来的去的船只就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
船刚靠岸,一队兵卒高声叫道:“哪位是交趾来的惠乘太守?我们大帅有请!”
惠乘忐忑不安,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万众瞩目中被迎下船。
这时,一骑上前,马上的年轻人呵呵笑道:“惠先生你好,我是赵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