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北部,早就成了鲜卑人的肆意纵横的牧场。
不管是曹性还是他手下的人,都没想到,哪怕走了十多天,其实离武泉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一天多的路程。
但是在沙漠里根本就不好做标记,风沙一到,所有的标识都会被摧毁掩埋。
这些年来,随着鲜卑人的强大,草原的面积也不断扩张。
可以说,没有匈奴人、鲜卑人一代又一代没有保护措施的破坏性放牧,才有今天越来越严重的土地沙化,沙漠的面积也与日俱增。
尽管鲜卑人是一个强悍的种族,他们会与人争斗,却也不愿意去和大自然作斗争。
索加是经验丰富的万夫长,颇得部落领呼其额的信任,并不是因为他的武艺有多高强,而是由于其做事稳重可靠。
在他看来,要去王庭,在沙漠里行走是很愚蠢的行为,一不小心就会回到长生天的怀抱。
因此,索加选择的路线,自然就靠近汉人的地盘,沿着沙漠边缘行进,无巧不巧,与曹性的斥候队伍不期而遇。
他惊呆了,不仅是索加,同行的鲜卑人一个都不敢说话,生怕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部族小王子就会被那个凶狠的汉人给弄死。
曹性冲那群还愣在那里的斥候们喝道:“都傻了?快把这些胡狗给包围起来。”
这话听起来太滑稽,一百多人如何去包围一千多人?
然则,汉军迟疑的行动,并没有引起鲜卑人哪怕一丁点的异动,大伙儿胆子才逐渐大了起来,却根本形不成包围圈,只是人员稀稀拉拉的站着。
“这小子明显是个重要人物,一个个还客气啥?”曹性早就把俘虏的水袋拿过来喝了个饱,说话的时候还在打水嗝。
冰冷的水通过全身,让他有些麻木的神经顿时活跃起来。
曹性上来的时候,可给了贺嗔一下狠的,一下子就把这个二世祖给敲晕了。
好在鲜卑人见汉人仍旧把手中的武器对准要害部位,才知道可能没死,不然早就狂和汉军拼命。
一个个并州军小心翼翼地去摘胡人的水袋,却现谁都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这下胆子都大了起来,吃的喝的都从那些站在原地如同活死人的鲜卑人身上掏出来。
“都别他妈撑着了,”曹性吩咐一声,对着全体静谧的胡人们吼道:“你们是不懂汉话还是哑巴?派一个机灵的出来说话。”
“咳咳,”贺嗔终于醒了,他可从来没有受过苦,哭喊道:“别杀我,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在我父亲呼其额那里去要。”
陈三是一个机灵的人,哪怕现场的情况有了始料不及的变化,还是在第一时间带着几个兄弟抢了几匹鲜卑人的马与吃喝,向南方绝尘而去。
场上的形势诡异起来,鲜卑人不懂汉话,汉军也没人会说鲜卑话。
西部大人豪吉这些年的势力范围越大了起来,可鲜卑人不断征战,都是往西边和北边,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牧场,根本都没有人想过南侵。
“有没人懂汉话?”索加急得快哭了,心里祈祷汉人千万别把小主子给杀掉:“赶紧去和汉人交流。”
“我…可…以…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冒了出来。
索加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却是主子呼其额为了让宠爱的小儿子懂礼仪,专门派了一个汉人女奴服侍。
由于太久没有说过汉话,她的语音有些颤抖和欣喜。
“你快去和汉军将领说,千万别伤害我们的人,提啥条件都答应。”索加大喜过望,连声催促。
看到一匹马走近,尽管马上的人双手高举,可曹性和附近的几个兄弟都紧张起来。
“别,别动手,我是汉人。”她这次说话却流利多了:“我叫秦珠儿,从小就被鲜卑人俘虏,你们抓的是他们部落领的小儿子贺嗔。”
“琪琪格,你快求他们,千万别杀我啊。”贺嗔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赶紧招呼。
但并州军没有人理会他,秦珠儿对这个小鲜卑人只有恨。
是他们,把自己的家园给毁掉。时过境迁,事情已经过了十多年。
她记得清清楚楚,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胡狗把自己的父兄给杀掉,母亲和姐姐们都受到无尽的****而死。
她本人因为幼小,同时又非常乖巧,懂得讨好别人才因此活下来。
这些年秦珠儿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为了不让鲜卑人碰自己,她都多少年没有洗过脸,每天蓬头垢面,生怕胡狗们玷污自己的身子。
好在自己的计策果然奏效,任谁都不会对一个整日里有一股恶臭的女人感兴趣。
“很好,”曹性看到她眼底对胡人的仇视做不得假,欣慰地说道:“你和他们打交道的时间长,我想俘虏他们,怎样才能办到?”
“这有何难?”秦珠儿撇撇嘴:“将军,你们只要把贺嗔紧紧看着,这些鲜卑狗就不得不跟着。不然,回去就是死。”
说到死字,她的眼里露出一丝疯狂,恨不得所有的鲜卑人全部杀掉才甘心。
“乖乖的,”秦珠儿对贺嗔喝道:“不然你就要去见长生天。”
“琪琪格,你来得太好了,我不想死啊。”贺嗔浑身都在抖,连尿都被吓了出来:“求求你,给他们说好话。”
“到父亲那里,我一定让他把最大的好处给你,给你平民,不,贵族的身份。你想要什么就是什么。”
秦珠儿脸上泛起一丝狰狞,她清楚地记得,每当有他身边的人不听话,贺嗔总是吓唬:“惹毛了让你和琪琪格去睡觉,让你们天天睡在一起。”
“你给我记住了,我叫秦珠儿,此生不再去你们部落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给贺嗔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曲长,又有人来了!”汉军并没有放松警惕,还派了人巡哨。
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大家都明白,胡狗之间,只要是不同的部族,上来就下死手,到时候汉人一样是他们攻击的目标。
“曹兄,我是高顺,好样的。”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陈三都给我说了,你简直就是一员福将,竟然以一百多人俘虏一千多人。”
要让沉默寡言的高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知道他有多兴奋。
更南面,吕字大旗迎风飘扬,吕布终于姗姗来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