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没有留意到天冬的讶异,他的眼中只有那两个相对而立的少年男女身影。△頂點小說,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凌静姝的背影,皇太孙的神色却清清楚楚地引入眼帘。
皇太孙在看着凌静姝,目光专注,再无他人。
这是一个少年看着心仪少女的眼神!
他一直知道皇太孙对凌静姝颇为上心,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却是第一回。
凌静姝呢?她对皇太孙也是同样的心意吗?不,应该不是。不然,她就不会为燕王的事如此烦恼了……
卫衍定定神,走上前,拱手行礼:“见过太孙殿下。”
皇太孙随意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到卫衍的脸上:“卫太医为凌公子施针也有不短时间了。不知凌公子的病情可有进展?”
卫衍敛容应道:“确实有些进展。凌公子脑中的淤血已经散了不少,眼睛也能稍稍见光了。只要坚持施针治疗,总有痊愈的那一天。”
皇太孙若有所指地笑了一笑:“卫太医为凌公子治病尽心尽力,他日治好了凌公子的眼疾,凌小姐必然会感恩戴德铭记于心。”
卫衍只当没听出皇太孙话语中的酸意,淡淡笑道:“所谓医者父母心。微臣一心学医,为的就是治病救人,从不奢望回报。”
语气不卑不亢,不软不硬。
皇太孙眸光一闪,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卫太医医德高尚,一心治病不求回报。委实令人佩服。”
卫衍神色从容:“殿下谬赞了。”
四目相对。卫衍目光平和镇定,皇太孙却显得冷冽逼人。似在无形中较劲一般。
凌静姝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太孙殿下。阿霄已经施完针了,我们也就不多叨扰了。这就告退回府。”
皇太孙没有出言挽留,随意地嗯了一声。
凌静姝松口气,又冲着卫衍微微点头,这才转身走了。
皇太孙定定地看着凌静姝的背影,待收回目时,忽地现卫衍竟和他动作一致。刚按捺下去的火苗嗖地就冒了上来。
“卫太医今日怎么迟迟没走?莫非是还有什么留念不舍?”皇太孙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卫衍不动声色地笑道:“殿下还没走。微臣岂敢先行。”
皇太孙忍住冷哼的冲动,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也罢,那本王就先走一步。”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卫衍在原地站了片刻,神色间看不出半点情绪。
天冬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卫太医,我们还不走吗?”刚才到底生了什么?卫太医和皇太孙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卫衍回过神来。淡淡说道:“好了。走吧。”
天冬哦了一声,跟着卫衍的身后出了太子府。
太医院离太子府有一段路程。卫衍不喜坐马车,每次都是步行。今天也不例外。不过,卫衍今日的步伐比平日慢了一些。
天冬偷偷瞄了卫衍一眼,大着胆子说道:“卫太医,你心情是不是不太好?”那张温和俊美的脸孔上没有半点笑容。
卫衍自是不会承认:“没有的事。”
天冬低声咕哝:“明明就是心情不好,还不肯承认。”他在卫衍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对卫衍的性情脾气也算熟悉。卫衍此时分明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至于其中的缘故。他一时想不明白。想来和皇太孙脱不了干系。
卫衍对天冬的絮叨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步伐。
……
回了太医院之后。还没等平心静气,宫里便来了内侍。
“皇后娘娘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还请卫太医现在就进宫一趟,为皇后娘娘诊脉。”前来的是椒房殿里的管事太监胡公公。
这个胡公公仗着徐皇后的威风,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此时对着卫衍却十分殷勤热络。
卫衍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旋即含笑应下了。
一路疾行到了椒房殿。
卫衍在椒房殿外停了脚步,温和地说道:“请胡公公替我禀报一声。”
胡公公笑道:“皇后娘娘一直在殿内等着卫太医,还特意叮嘱奴才,说是您到了就直接进去,无需通传。”
顿了顿又低声打趣:“皇后娘娘这般器重偏爱卫太医,这份恩宠,可实在令人羡慕。这椒房殿里,有谁不知道卫太医的赫赫大名。”
眼角眉梢流露出的些许羡慕和暧昧,简直格外刺目。
卫衍心中膈应又嫌恶,甚至有些反胃。
这份“恩宠”,他半点都不稀罕!
进了椒房殿后,一个容貌俏丽的宫女迎了上来。这个宫女对着卫衍话语不多,颇为拘谨:“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正躺在床上休息。请卫太医随奴婢进皇后娘娘的寝室。”
……按着宫里的规矩,妃嫔娘娘们生病了要请太医,应该在外殿。除非是重病,否则是不该卧榻不起的。
卫衍嘴角略略抽搐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随着宫女进了寝室。
椒房殿是正宫皇后的居所,也是宫中最奢华的寝宫。徐皇后的寝室自然布置的格外精致。远远地便闻到似有若无的香气,越近香气越浓。
宫女撩起珠帘,卫衍迈步走了进去,天冬正要跟着进去,却被宫女笑盈盈地拦下了:“卫太医要为娘娘诊脉,你在外面候着就行了。”
天冬只得停了脚步。
卫衍进了寝室,目不斜视,拱手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徐皇后原本躺在床榻上,听到卫衍的声音,立刻吩咐宫女扶着自己坐起来,斜斜地靠在厚实柔软的靠枕上。懒懒地伸出手腕:“卫太医,本宫今日从起床后便觉得全身慵懒无力,你来替本宫瞧一瞧是怎么回事。”
卫衍神色淡然地说道:“皇后娘娘早起就觉得身子不适,应该早些召太医来。免得耽搁了时间,延误了娘娘的凤体。太医院里医术高明的太医比比皆是,周太医李太医俱是个中翘楚。”
徐皇后扬起唇角笑道:“本宫习惯了由你来诊脉,便没召别的太医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