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冲啊!”
在牛门的带领下,一种马贼呼啸而去,马蹄汇聚之下,在近距离内宛如雷鸣一般,眼看着那院子就在眼前,似乎人马一至,就将这小小院落踏为平地。
只是这冲击了许久之后,才有人觉得不对。
“这路是不是有些太长了,我们冲击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这不对劲啊!”
“不对!绝对不对,这情况过去没有遇到过,这么近段距离,早就该冲到地方了!”
“太古怪了,但是大当家的没有下令,咱们也不敢停啊!”
众人冲了一会,感觉任凭自己等人如何冲击,那院落却依旧还是在那么远的地方,这心里不由就着急起来,可牛门没有传令,他们倒不会停下来,有一丝令行禁止的味道。
终于,牛门眉毛一皱,然后抬手一挥,口中喊道:“停马!”
这两个字一出口,众人本能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勒住缰绳,就要将让胯下之马停住,可这么一勒,那马匹却如无所觉,依旧还是前冲,最多是受到影响,挣扎着歪斜。
顿时,这前冲的马队,就显得有些混乱了。
“恩?我这坐骑好像是被什么迷惑了!”
“不听话了,停下!”
一个个声音响起,伴随着些许焦急,不少人被这接连的变故,惹得心头有些混乱,有心硬扯缰绳,又怕伤到了坐下之马。
别看是凶残马贼,但他们也知道分寸,对别人残忍,可坐骑是吃饭的家伙,因此格外爱惜,所以拉扯的时候很有分寸,只不过收效甚微。
但跟着就听牛门喊道:“都不要慌,这马八成是被迷阵迷惑了,都勒住缰绳,缓缓减速!”他一边说着,一边扯着自己的缰绳,然后身子前探,一只手抚在马脖上,那胯下骏马果然缓缓减慢下来。
其他人如法炮制,很快,就都停歇下来,一个个也不焦急了,但心里却发慌,因为他们注意到,自己虽然还是往前冲的,那院落也还在前面,可……
“我等这都冲了多久了,就是百丈开外也早该到了,怎么那院子还是这么远?”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的就有些惊慌了。
“该不会是妖法吧?”
由于速度变慢,风声衰减,说话的声音不大,也能传播出去。
“妖法?”牛门冷哼一声,“尔等少见多怪,岂不闻陈侯之**阵、武侯之八阵图?”
他这话一说,登时就将一众小弟的心神给拉了过去,赶紧追问起来,他们也是知道的,自家这大当家的,其实也有出身,虽说不是士族,但也是豪族,小时候读过书。
实际上,在知识和武艺垄断的时代,就算是反贼之中,那些带头的人,往往也有来历,比如这牛门,又如那王弥。
牛门见众人问起,自然要说的,这也是为了稳定军心,虽然他自己也是心中忐忑,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在马上侃侃而谈:“当年烈祖平定南方,荡平荆州,北方曹氏派兵自徐州出兵,奇袭江左,就是陷入了陈侯的**阵中,最终不辨东西,待得破了阵来,已是失了先机,不得不退去,还有陆都督自荆州北伐,首战失利,则是靠着武侯的八阵图,才得以全身而退?”
众小弟本就心中惶惶,听得此言,一个个更是神色微变。
“这么玄乎,该不会是假的吧?”
牛门说这些,当然不是为了让人自己的小弟更加恐惧,而是为了安定人心,于是继续道:“岂不闻百家之中的阴阳之名?这两种阵图,据闻就是传自阴阳家,武侯晚年之时,曾经遍析陈侯之策,就提过**之阵,说是不入兵家,当为阴阳五行之法!”
听得自家大当家的说的头头是道,众多小弟不由生出希冀,就问道:“那武侯他老人家,可曾留下破解之法,我等总不能被一个阵图,困死于此?”
“若要破解,也不算难,”牛门抚了抚自己的虬须,可惜有些不伦不类,“曾有那蜀中的道家天师说过,若遇**之阵,当斩杀生物,以气血阳刚冲之,如今知道我为何不杀那二人了吧?速速将那俘虏带来,杀之放血,用以破阵!”
随着这一声落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很是尴尬。
“怎么了?”牛门也意识到不对了,追问一句,然后回头这么一看,登时就将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原来,他们冲的急,竟是将驮着两个俘虏的马,给落在了后面,现在身陷阵中,回首一看,那俩俘虏赫然还在灯火阑珊处。
考虑到眼下情况,估计调头回去,也是难以抵达的。
“真他娘的不走运!”牛门喝骂一声,见众人神色有衰退之相,就继续鼓动道,“莫丧气,若无俘虏,也有办法,随我一试!”话落,抽出腰间长刀,顺着手背一砍,顿时鲜血横流,滴落四周!
try{ggauto();} catch(ex){}
挥手之间,鲜血滴落在他的脸上,竟是平添了几分狰狞之色!
其他马贼一看,也是咬了咬牙,然后手起刀落,鲜血四散。
顿时,周围的景象扭曲了几分,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墙壁正在变形,但……
就是不破!
看得牛门一阵咬牙切齿。
………………
“这……这群马贼何故在那里打转?”
远方,院中屋顶,赵兴站于其上,远远的看着那院外空地上,接着灯火,能看到正在不断打转的马队,心中越发的疑惑起来,随后想到某种可能,不由低下头,朝着院中的陈止看了过去。
此时,陈止已经从房间里出来,在跟几名家丁交代着,这些个家丁跟着就领命而去,一出院子,就和其他家丁聚集在一起,五十个人占据地利,将适宜冲击之路堵住,然后摆好了阵势,长枪一抖,盾牌护卫,然后不越雷池一步,因为那阵图同样也对他们有效。
屋顶上,又有两名弓手做好准备,瞄着牛门,却没有贸然出手,因为箭矢若是进了阵中范围,同样会有偏转,受到影响。
而阵中之人如无所觉,依旧还在纵马绕圈,只是手上留下来的血液越来越多,让整个阵图的结构越发扭曲、松散,但就是不破。
陈止在院中看着,不由摇了摇头:“这些人的筋骨打熬有限,加上人数不多,自是难以靠血勇冲破阵图,不过破阵的方法果然有人发现了,阴阳家之物,多障眼、惑心之法,若有勇气、有意志,也能看破,所以往往用来牵制、延缓敌人攻势,很少用来灭敌,就是因为太追求困住全军,效果会因人数的增多而衰减。”
见此情景,陈止没有半点要提前解出阵图的意思,因为这种情况,无疑更为理想,马贼冲不出阵,同时还不断流血,不断衰弱。
时间流逝,气氛越法古怪起来,连被留在后面的楚金,都看出这伙马贼是着了道了,心里不由惊惧起来。
“这群马贼是怎么了?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本以为这陈君子等人,不过寥寥五六十个护卫,根本不是对手,哪里想到人家还没动手,这马贼就是这么一副样子了!”
越想,楚金越觉得情况不妙,他因为贪生怕死,不得不领着马贼过来,如果陈止等人遭难,他的后果也可能好不到哪去,但只能先顾眼前了,可眼前这个情况,也很不妙啊。
“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事啊?”
不光是楚金在惊叹,连那两个俘虏,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边的情况,一时半会都回不过神来,由于距离的关系,他们隐隐还有种马贼身在云雾中,身形难辨之感。
终于,在各方的瞩目中,阵图失效,转圈的马贼宛如猛然惊醒,一个个面色苍白,有失血过多的迹象,但在牛门一声令下,又三三两两的调转马头,再次朝着那院子冲去!
“破阵了!随我冲!”
待得冲锋声起,他们才恍然惊觉,已经有一队家丁挡在前面了。
“莫怕!家丁尔!岂能挡住我等,冲!”
牛门当前冲击,身后的众人也是一样,但家丁之阵,宛如激流中的磐石,根本就冲击不动,挡住了马贼的势头。
而这些马贼,本就精神疲惫、体力流逝,战力衰减了四分也不止,被这么一挡,还有不少人直接摔落下来。
牛门见冲不过去,便要散开队伍,绕开阻挡,但就在这个时候,箭矢破空惹来,径直刺入了他的腿股。
就听一声惨叫,牛门从马上跌落下来。
这马贼的队伍,顿时一片混乱。
远方,陈止看了这一幕,知道大势抵定,可心里却很清楚,若非**阵图,此战还有诸多波折,要耗费不少经历,恐怕还要折损几个人手。
“不能因此就觉得高枕无忧,**阵不常有,而贼匪不可绝,今日家丁的行止有值得商榷之处,暴露出不少问题,等会不能让他们因此得意,必须讲清楚这次能胜,是因为外力,不可居功,另外……”
他看了一眼身边惊疑不定的陆映等人,弹了弹手指。
“还得找个理由,跟他们解释一下才行,但有了此物,可保万无一失,总不能不用,否则他们有个闪失,抱憾终身。”
………………
另一边,在泗水之畔,正有诸多人马聚集,为首的正式魏欧,他正大步流星的走来,冲着一名戎装在身的将军行礼。
“杨将军,久闻大名,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