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虬须大喊满头大汗的急切行走着,左顾右盼,却看不到半点突出困境的迹象,越走越时焦急,而且因为中间奔跑的毫无节制,此时已是格外疲劳了,再加上日头西陈东升连续几次,也让精神和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终于有了崩溃的迹象。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点声响从旁边出来。
这个只能说是普通的声音,对此时的虬须大汉而言,却有如一般,因为他被困于此处,除了自己的叫喊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这里看似屋舍林立,其实里面空空荡荡,别说人影,鬼影都没有一个。
在虬须大汉的心里,他已经是几天没有听到除了自己的声音和脚步声之外的声响了,所以这个时候一听到有其他声音,立刻来了精神,等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让他颇为意外,入目的竟然是一两牛车。
“这……终于有人来了么?”
道了此时,他也已经没有什么杀人擒人的想法,更不在意什么陈止不陈止的了,只要能脱身出去,他是顾不得其他了,因为这实在是一个煎熬,比直接捅一刀都难受。
可等他走进一看,才发现牛车上空无一人,同时这车也大的不像话,简直有一座大宅院那么大,却被一头体格普通的牛拉着,委实太过古怪了。
“管他呢,我先上去休息一下,实在是太疲乏了,而且我自己走,也走不出去,不如让这牛车带着,说不定就能找到出路,况且还有着一头牛,实在是饿的不行,我就宰了他。”在新汉朝,耕牛是重要的农耕资源,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屠宰,可这虬须大汉本就不是守法的人,加上情急之下,当然不会管这许多。
于是,他一个翻身,就爬到了车上,然后就有一阵淡淡的味道飘来,让他的疲惫感瞬间炸裂,根本控制不住眼皮了,直接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随后,周围的奇特景象扭曲起来,转眼散去,这看起来足有一个宅院大小的牛车迅速缩小,转眼就变成平凡模样,只是那车上却躺着两个人,正是长须男子和虬须大汉。
这是**阵失去了效果,实际上,这**阵之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可在阵中人的感觉中,时间流逝的很快,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上了牛车后,闻着上面的定心香味道,很快就陷入昏睡。
紧接着,在陈止的一声令下,诸多早就摩拳擦掌的护院一拥而上,将这两个人给捆绑起来。
两人的睡眠很浅,这番动静也把他们惊醒了,可等二人真正回过神来,他们的刀具已经被拿走,身子也给捆得结结实实,挣扎了几下之后,两人就知道情况了,尤其是还躺在牛车中,就更让两人难受了。
那虬须大汉挣扎着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陈止正在走过来,想到刚才的情景,这大汉忍不住喊了起来:“姓陈的,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快让我们下车!你这个会妖法的!”
陈止却不管二人,走到两人面前,看着二人的情绪,经过大起大落,又有定神香的安抚,本来已经平息了,可再次醒来,身陷困境,挣扎之下,还是难免心情激荡。
于是,在劝学茶的效果下,两人很快就陷入到浅催眠的效果之中。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陈止看着昏睡过去的二人,陷入了沉思,而他身边的陈觉,却已经满身冷汗。
“王弥?可是那个大贼王弥?他竟然在陈家安排了内应,还是那个徐方!这可如何是好?徐方失踪了有一阵子了,这人还派人过来,见识少爷您,别是起了什么歹意!”
陈止询问的时候,他也在旁听着,虽然问的问题,没有谈及太多内容,只是局限在这两人知道的范畴,却依旧让陈觉听得浑身冰凉,也顾不上探究,为何这两人看着如此凶恶、结果陈止问什么答什么了。
就在陈觉焦急的不知所措之时,陈止却忽然说道:“去报官吧。”
“什么?”陈觉听了,猛然一愣,“少爷,您是让我去把这两个人教给官府?”
陈止点头说道:“当然了,事关反贼,我们一个府邸如何处置,又不能要了二人的命,趁着他们虚弱,就都送给官府吧。”
陈觉却迟疑起来:“这不太合适吧,小的听说,这种事关贼匪的,官府往往都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咱们送去,万一让官府难办了,恼怒了那追究下来,也是个麻烦啊。”
陈止摇摇头道:“你没听这两人说么?那王弥还潜伏在城中,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你把这两个人留下来,不是等于吸引王弥么?别忘了,这两个人只是过来探查的,结果意外被抓住,那王弥一旦发现了,必然有所图谋,你把人送到官府,官府必然重点关注这里,王弥为了隐匿踪迹,反而不会动手,另外,若真让官府不快,大不了我就托人,给郡守、刺史求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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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说出来,终于让陈觉醒悟过来他,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原来在陈府为下人的一套思路,而如今自己的主子,那可是被郡守当做后世,被刺史派人邀请的彭城名士,位格不一样了,很多事情也不用顾虑了。
一念至此,他精神大振,赶紧就按着吩咐,把人给官府送过去了。
另一边,陈止又派人把消息给陈家送了过去,现在可不是隐瞒的时候,否则有个万一,那就不知道有什么后果,王弥这个人,和其他人不同,这是一个领兵厮杀的,不是动嘴,直接动手,还能要人的命。
陈止也想到了几天前,陈韵府上那个死去的门房。
“不过,从这两个人的话中能听出来,王弥并不知道我的兵策帮到了朱守,可因为徐方的关系也注意到了我,陈韵府上门房的死,和此人八成是脱不了干系,只是按着这两个人的口中,王弥似乎还有其他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现在还摸不清楚,是与陈家有关,还是其他方面?”
无论是哪种可能,陈止、陈家都不会掉以轻心,当知道了王弥的事情之后,整个家族就都行动了起来,位于县城中的诸多老爷先是嘱咐了各个府院,跟着就联络这陈庄,开始加固防御建筑。
陈庄本身,其实就有着近似于围墙的设施,整个庄子可以称之为“坞堡”,整个陈庄也有壮丁在农闲的时候操练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战乱年代过去还没多久,加上盗匪横生,身在县城之外的宗族聚居之地,如果没有一点武力防备,那可是一点保障都没有。
于是,在陈家宗家的统领下,陈氏宗族的一干子弟聚集起来,散在陈庄一处空地。
“这二百多人,就是我陈氏子弟中的青壮之人,很多人是放下农忙,特地过来的,所以族中会给予钱粮补偿。”
远处的一间民居中,陈止、陈边透过窗子看着一众陈氏子弟,那陈边在介绍着大概的情况。
陈止听了一会,点头说道:“我了解了,人数不多,但都是自家子弟,是比较可靠的。”
陈边则笑道:“其实还有些子弟,但一时半会着急不过来,这族里的农田、产业、商肆总归要有人看着的。”
“好,不过如果王弥的目标真是族中,要攻陈庄,这些人手是不够的,只能起到拖延作用,以待救援,那官府总不能专门派人驻扎陈庄,不过以目前这个懒散的状况,拖延都拖延不了多久,必须要经过训练,这些我会吩咐给孔力的,但丑话说在前面,训练的时候若是有谁不尊命令,那也不能怪我不念同族之情。”
“这个是自然的,”陈边赶紧点点头,“我也听刘纲提过,说你知兵,既然如此,这些子弟自是任你操练!”
说定了此事,陈家越发忙碌起来。
另一边,官府在知道了王弥的消息后,更是如临大敌。
这次不比上次,那徐方虽说闹出了些动静,可终究只是一个探子,压下去也就压下去了,可这次是王弥本人潜入了彭城,先不说他过往的恶迹,也不谈年前朱守击破王弥,四处搜索,但说彭城安危就容不得官府掉以轻心,更不敢隐瞒了。
连带着几大世家也得到了消息,各有准备。
很快,一场遍及全城的大搜索就此展开,挨家挨户的搜查王弥等人,但一连几天过去了,却是丝毫也不见王弥的踪迹,这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暗暗担心着。
“这个王弥,到底躲在了哪里?他到底有什么谋划?”
就是陈止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惜手头上的探子、人手、情报都太少,无从判断。
正当他思索、推演之际,一个消息从贵静书院传了过来——
“贵静先生让我立刻过去?刘兄可知道是什么事?”陈止最近忙于王弥的威胁,贵静书院也去得少了,是以有此一问,而这次给他报信的,是同样得到了奉书人职位的刘纲。
面对询问,刘纲也不隐瞒,如是说道:“那位诸葛家族的诸葛言,已经从留县动身了,这两天就要抵达咱们彭城了,他派人提前过来,说是要见陈兄。”
刘纲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惊疑不定,因为那位诸葛嫡系子弟,将来可以承袭爵位的诸葛言,让人带来的口信中,着重提及了陈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