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在滚烫的刀尖上跳动,每一下都刺出锥心般的恨痛,殷锒戈望着温洋平静的脸色,冷笑着道,“居然猜出我是谁,还不算瞎的彻底。 ”
温洋没有说话,如今对他来说,看不见就意味着他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只是看着殷锒戈阴冷的脸色及骇人的目光就被吓的瑟瑟抖。
如今浸染在黑暗中,仿佛再没有什么画面能让温洋惊慌失措,同样,殷锒戈也再无法从温洋的眼里看到他所希望看到的软弱,恐惧及屈服。
“温洋,你可能搞错了。”殷锒戈缓缓松开温洋的下巴,阴声道,“即便是你主动献出眼睛,我也不可能大慈悲的放过你。”
“我知道....”温洋轻声道,“我做了很多准备....其中包括去死...”
殷锒戈重吸一口气,瞪圆双目,下一秒抬手朝温洋的脸抽去,温洋的身体雕塑般一动不动,殷锒戈的手最终停在了离温洋脸上方。
殷锒戈握紧拳头,最终缓缓放下了手。
“死?”殷锒戈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两声,“你现在这样,活着比死还要痛苦,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殷锒戈抚摸着温洋的脸颊,狭长的眼睛笑容幽冷,“你就这样过一辈子吧,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让人再为你移植眼角膜,也不会允许宋佑私自帮你,你就永远在黑暗中反省,做一辈子的瞎子来补偿文清。”
温洋早就想象过,无论是文清还是殷锒戈,在看到自己这般模样后,一定都会有报复后的快感。
这也是他想要的,他活的越艰难,也就越安全....
温洋低着头,他实在太虚弱,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黑暗,比温洋想象中难适应的多,也让他感到更为强烈的孤独与无助....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佣人捧着一只瓷白色的茶壶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殷锒戈,顿时吓的不轻,“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回来了。”
说着,佣人准备转身离去。
“把水拿过来。” 殷锒戈冷冷道。
佣人连忙将茶壶放在温洋床边的桌上,然后迅退出了地下室。
桌上杯托里有两只杯子,被殷锒戈摔碎了一只玻璃被,还剩下一只带盖的陶瓷杯,殷锒戈取出那只陶瓷杯,倒了半杯水。
“你算半个废人了,没专人照顾的话可能活的连路边乞丐都不如。”殷锒戈目光意味深长,冷冽的声音却带着幽幽的笑意,“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现在求我留着你,给你锦衣玉食的下半生,你虽然瞎了,可我至少会看在你伺候过我的份上保你衣食无忧,代价嘛..”殷锒戈抚摸着温洋的嘴唇,邪笑道,“每天晚上伺候我舒服就行了;二是滚街上乞讨为生,我会把你丢在一个谁都不认识你的城市,让你.....”
“我愿意去乞讨....”温洋突然打断,微微笑着,缓缓的轻声道,“我这样的瞎子,怎么还配让殷总出钱养着,我该饿死在街头才对....”
殷锒戈盯着温洋,紧攥的手掌不断颤抖着,最终一脸无所谓的阴笑,他再次捏住温洋的下巴,轻蔑的看着温洋,就如在欣赏一破烂物,最后轻笑道,“你他妈真当我会留下你这个瞎子,我殷锒戈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拿你这个废人充饥,我不过是想看你下跪求我时的样子有多可悲,呵呵,没想到你都这个模样了还跟我玩清高....”
殷锒戈将手里的水杯悬在温洋的头顶,然后缓缓的倾斜。
杯子里的水顺着温洋的头流下,滑过温洋的脸颊,温洋一动不动,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你是不是正暗自窃喜我要放过你了。”殷锒戈阴笑道,“很可惜啊温洋,你的激将法没用,我不仅不会原谅你,还会让你过的连现在都不如....”
温洋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但最后还是淡淡的开口道,“....无所谓....”
殷锒戈摔碎了最后一只杯子,他拍了拍温洋的脸颊,“好,你等着...”
殷锒戈说完,阴笑着转身离去。
温洋听着殷锒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但并没有听到关门声,他等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桌上摸索那只茶壶。
如果老天爷没有立刻将他逼入绝境,他依旧想努力的活下去。
终于摸到了那只茶壶,温洋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在腿上。从壶口将水缓缓的倒在掌心,然后低头喝着掌心的水,反复多次后,温洋才将茶壶放回桌上。
又过了许久,站在门口的殷锒戈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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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锒戈来到医院的时候已是深夜,而文清此时已经睡下了。
殷锒戈先找宋佑了解了些情况,他在宋佑准备劝他放了温洋时结束了谈话。
第二天早上,殷锒戈在医院陪了文清半天,当文清问殷锒戈温洋现在如何时,殷锒戈告诉文清他已经将温洋关了起来,因为接下来需要拿他对付殷河,所以暂时会留他一条命。
文清想再劝殷锒戈对温洋下毒手,但又不想表现太不懂事,最后只好暗暗忍下这口气,想着以后再找机会。
殷锒戈中午便回公司处理公事,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手下打来电话,称交代的事已经安排妥了。
“他什么反应?”殷锒戈沉声道。
“好像...没有什么反应。”手下如实汇报道。
殷锒戈有些不耐,“你们有告诉他那是什么地方吗?”
“有。”手下连忙道,“上车前属下就告诉他是去私人**情.趣会所,到那里当公关赚钱还债。”
“他就没有说什么吗?例如要求联系我?”
“没有,从地下室出来开始他就一直没有说话。”
殷锒戈不耐烦的挂了电话,一脸烦躁的坐在皮椅上看着文件,许久后将文件猛地合上,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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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沙,皮质极好,后面没有靠背,所以应该是个沙床,房间飘着淡淡的香薰味,温洋猜测自己是坐在某个包厢里。
包厢内只有温洋一人,显的较为安静,不过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唯一不同的是,面对这样的压抑,温洋再没有像以前那样显的恐慌无措。
虽然如想象中那样成功的被殷锒戈嫌弃,再不用在床上忍受殷锒戈野兽般的掠夺,但被殷锒戈配到这个地方做男.妓,的确出了温洋最坏的设想。
温洋猜想,殷锒戈应该是想让自己在死前禁受和文清一样的侮辱....
其实深想之下,这也非出了当初所猜想的“要不被殷锒戈当垃圾一样扔了,要不被殷锒戈嫌弃之后直接杀了。”
这种情况,似乎和被殷锒戈杀了一样。
只是,动手的人变成自己了而已,这似乎也并不妨碍自己用另一种方式走向解脱。
温洋伸出手,缓缓摸向前方,如他所料,沙前有一张玻璃桌,桌上放了不少酒类。
温洋拧开一瓶白酒,将里面的酒液倒进沙缝里,然后将酒瓶用力砸在地上。
嘭一声,酒瓶碎成十几块。
温洋拿起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碎片,悄悄的藏进袖子里,然后将地上能摸到的碎片全部放在厚厚的沙垫下。
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了....这块碎片就是他的救赎,他决不允许殷锒戈用那样龌龊的方式毁了自己。
温洋摸着墙,一步一步的来到包厢门口,拉门时才现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温洋用力敲着门,“有人吗?开门,开门...”
无论温洋如何大喊,门外都无任何回应。
温洋最后摸着墙又坐回了沙上,他一手捂着另一手的袖口,感觉到那块碎片的寻在,心跳才一点点的平稳下来。
这时,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听到开门声,温洋抓紧袖口,微低着头咬牙保持沉默。
“长的真不错,看着年龄怪小的。”醉醺醺的声音透着猥琐的腔调,听上去像个中年老男人,“呵呵,吃起来肯定够嫩。”
听到男人醉酒的声音,温洋就放弃了通过商求来说服对方放过自己的想法。
除了满心的绝望外,还有一股强烈的仇恨开始在温洋的心里蓄积,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恨殷锒戈,恨他对自己的...绝情。
“*老板,这位来头可不简单啊。”另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阴阴柔柔的细着嗓子说,“这是y总裁亲自派人送过来的,估计是殷总听说您就喜欢那种白白净净的孩子,所以把人送到我们这后,还特别强调要先献给*老板您尝个鲜。”
此人是公关的领头儿,最善溜须拍马,将一个连给殷锒戈提鞋都不配的商人吹捧的上了天,最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男人从钱包里抽出了几张小费。
“那*老板您先享受着,有什么事您叫我。”
不一会儿,温洋听到了关门声。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温洋神经绷的更紧。
就因为这样一个人而自杀,他不甘心!
长期被殷锒戈折磨也就罢了,这样一个陌生人也能随意欺辱自己,那他温洋还有什么用!
就算死....他也要在死前从殷锒戈身上咬下两块肉,而不是在面对这个猥琐男时就懦弱的选择自我了结。
温洋将袖子里的那块碎片握在掌心,然后静待时机。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个时候的房门从里面应该是可以打开的。
男人紧挨着温洋坐了下来,一脸痴迷的看着温洋隽秀素净的侧脸,一手轻轻搭在了温洋的大腿上。
“小家伙,别紧张。”男人轻笑着道,“叔叔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