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这么窝囊受气,还要像驴一样拼命干活,这些人是把自己当成奴隶,还是故意整人呢。不管是哪种心理,其心可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奋起抗争,哪怕成为江南省政坛的另类存在,做一个孤臣也再所不惜。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欺辱你。
“怎么,不敢像男人那样对决是吧。那你就坐下来好好说话,别总给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老子不吃你这一套。”秦风冷声道。
万泉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是全无办法,对付这种混不吝滚刀肉他并不拿手,手指着秦风哆嗦着嘴唇说道:“听听,你们都听听,一口一个老子,满口污言秽语,哪里还像个国家干部,连街头小流氓都不如。”
秦风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就满口污言秽语了,本来我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东西能干掉丐帮吗?来之前我姥姥已经跟我交代过了,你要告状,大可以去霍家,去我大舅那里,去朱总那里,甚至可以告到二号长那里。你让我走正常程序,你也走正常渠道,以权压人那一套在我这里不灵的。”
秦风的态度越来越强硬,感觉像是老师在训诫学子。这番话听得在场的人心惊肉跳之外,又忍不住想笑,万书记这么强势霸道的人总算是遇到对手了。从来没见过秦风这么一号人,仗着自己一身本事,又有后台撑腰,霸道得像个土皇帝。听着可气,但是却不是那么遭人恨,而且似乎还有那么几分道理,真是让人又恨又爱。
“好了,这个会不开了,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清净清净。”万泉梁觉得很疲惫,再争执下去脸越丢越大,对自己全无好处。他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似乎自己牢牢掌控在手里的南华市失去了控制,有一块地方开始裂变松动,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其他人都站起身,有些同情地看了眼万泉梁这位省委常委,南华市的一把手。他的权力掌控欲太重,多少还有点嫉贤妒能,然而却搞得自己如此疲惫,这到底该怪谁呢。怪秦风吗?可是秦风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小秦,你这样咄咄逼人就不合适了,再怎么说万书记也是上级领导,一心为了工作,说你两句就炸毛,这不好。就算是你能力再强,也要按章办事,多请示多汇报是不会错的,万书记的要求也不算过分。”罗宇再次充当一次和事佬,两边和稀泥。
秦风也是很疲惫,为什么怎么做都得不到尊重和认可呢。自己九死一生,差点就报销在韩博深的枪口之下,没有得到一句慰问,反而是大肆指责,心里怎么可能不委屈。一个人要做点事,阻力永远比助力要大得多。就好像是弹簧一般,压制越厉害,要么是强烈反弹,要么是压坏了,从此之后报废。
秦风回应道:“万书记的要求是不过分,但绝对是找茬的态度,吹毛求疵,那谁都休想做事了。昨夜事突然,纯属临时起意,根本就没有时间请示。再说了,靠请示汇报破案,哪道菜都别想赶上。这个案子我是最高指挥官,有临机决断的专权,自然无需请示汇报,这一点无论是省委还是市委都是清楚的,也是在会议上通过的。现在案情有了突破进展,想抢功劳摘桃子的人就冒出来了。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什么都不做,还想抢别人的功劳。”
万泉梁知道秦风是在指桑骂槐,也正戳中了他的痛处,有苦难言,居然没有反驳,只是冷眼瞪了秦风一眼。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的人,以后能不用就不用他,必须找个机会把他踩下去。可是现在秦风功高盖主,又正如日中天,想整垮他谈何容易,这个时候出手也不合适,背后不知道多少人说三道四,先霍家那两个老家伙就不会答应。
见万泉梁都没反驳,其他人知道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纷纷准备往外走。
“那万书记,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罗宇看了眼万泉梁说道。
万泉梁无力地摆摆手,示意都赶快走,他现在不想说话,只想安静地坐一会,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这算是正式散会,不算违反组织程序吧。”秦风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万书记,虽然很多话我不该说,但是今天既然说开了,那我就多说两句。作为南华市市委书记,你是更在乎党和人民的事业,还是更在乎自己能不能专权,这很重要,你必须分清楚。专权如果是为了事业,我坚决支持,可如果专权只是为了个人私心私利,那我坚决反对。我个人前程已经无所谓了,早就做好了回家种地的心理准备。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政治家,格局和胸襟应该比我大得多。没一点胸怀,你的前程大概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这话说得虽然在理,可是从秦风嘴巴里说出来就不合适了,不光是万泉梁听着别扭,在场的人听着也别扭,哪里有下级给上级上课的道理。你说得越对,遭到的反弹和打压只会越严厉。但秦风不在乎,说了也就说了,你耐我何?
扔下这句话,秦风也不管万泉梁接受不接受,迈步就走了出去。其他人见万泉梁无动于衷,一个人无力地坐在沙上,待在这里很尴尬,于是也低着头跟在秦风身后走了出去。
从市委办公大楼出来,秦风走到自己车门口,靠着车身摸出烟盒,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心中郁气难平。原本好端端的事,总是有人无事生非,难道就因为自己大半夜没接那几个扰人清梦的鸟电话吗。这些人做事,只管自己,根本就不会体谅任何人。
“秦局,你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重了,万书记我看吃不消,肯定记恨上你了。”叶问天走到秦风身边,不无担忧地说道。
秦风长叹一口气,很无奈地苦笑,也许自己确实不适合当官,隐忍的能力实在太差,暴脾气总是压不住。
“不过也好,这样摊牌了大家谁都别掖着藏着,总比暗处打黑枪要好。你刚才那番话听着痛快,把这些自以为是的专权派怼得哑口无言。反正我是做不到你这么坦荡,这么无所畏惧。”叶问天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秦风说道。
秦风苦笑道:“什么无所畏惧,是无知无畏。算了,该死鸟朝天,就这么着吧,我等着他们来干掉我。没死在敌人手里,却要死在自己人手里,想起来就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