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所谓的阴魂不散(2)
“怎么样?”容景甫合上房门,开口便问,“孩子没事吧?”
苏离自然知道,他这么着急找她,肯定是为了孩子的事情。这个孩子是她最后的保命符,所以绝对不能有事。如果没了这个孩子,她不确定容景甫是否还有心在自己身上。
原本对于容景甫,她是深信不疑的。
因为她一直以为,容景甫深爱着她。一个能追到云中城,一个能忍耐六年之久的男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说不爱就放下了呢!
但是自从苏婉死后,她便清醒了不少。
齐王府的后院不是没有女人,这些年容景甫后院的女人多得很,何曾断过。所以在容景甫的心里,想来也没这么爱她,否则就该像容盈一样,保持初心不负。
容盈能为白馥,抗拒一切六年,那才是爱情。
而容景甫,约莫只是不甘罢了!就算最初真的是爱过,那也只是爱过。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看清楚这些,苏离便开始焦灼不安。齐王府抓不住,恭亲王府又来了个白复,御史中丞府似乎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她的肚子上。
如果是个儿子倒也罢了,如果是个女儿--只怕她会跟苏婉一样,成为一枚弃子,而后死了也不过一抔黄土,了此残生。
她不想死,更不想跟苏婉那样,死得这样惨烈。
“孩子很好!”苏离抿唇。
等到容景甫坐下,她便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脸色不太好,还没恢复?”容景甫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靠在软榻上。他的掌心,轻柔的落在她的小腹上,眼底带着微凉寒光。
苏离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实在确定,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还在不在。不过现在,她计较的不是他的不信任,而是他在自己身上下了多大的筹码。
只要筹码够重,她不怕他到时候会弃自己于不顾。
她什么都抓不住了,如今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确定她的孩子着实还在,容景甫眼底的光才逐渐暖起来。吻上她的面颊,容景甫低低的开口,“自己注意点,别伤着孩子。等到孩子出世,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你会不会放弃我?”她问。
容景甫深吸一口气,“你们母子都在我手里,如何放得下手?离儿,别胡思乱想,再等等!”
“等什么?”苏离忙问。
“等着我来接你们母子。”容景甫冷了眉目,似乎意识到话说太多,当即断了话茬,“别问那么多,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他推开她,起身就走。
自从苏婉死后,他即便约见苏离,也都是坐一坐就走,凳子都没坐暖,便已起身离开。似乎他不太愿意看到她,总是行色匆匆,不愿说太多不愿与她相处太久。
“殿下!”苏婉仲怔。
容景甫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得喊声只是顿住脚步回眸看了她一眼,“还有事?”
苏婉目不转睛的凝着他,曾经那个为她疯狂的男人,到底去了哪儿呢?为何到了最后,她什么都没了?深吸一口,她问,“能否多陪我一会?”
怀着身孕的这些日子,她把自己关在恭亲王府的宅院里,不敢出门唯恐行差踏错。她觉得孤单极了,整个人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府中还有事。”容景甫面无表情,“下次吧!”
音落,没有顿留,转身离开。
他走了,毫无眷恋也谈不上温柔。他所有的温柔,曾经想给苏离的时候,被苏离弃如敝屣。想给苏婉的时候,苏婉却刚烈自尽。
不过相对苏离当年的背叛,他宁愿倾向于苏婉的自尽。
苏离不过是年少时的妄念,时日长久,得到了也就放了下去,再也没有提起的欲望。
而苏婉恰恰相反,在他得到的那一刻,她选择了自尽,可她所有的美好都绽放在他的身下。得到了又失去,才是最挠心挠肺的。得到了一瞬,失去了永恒。
是故到了现在,一个成了墙上的蚊子血,一个成了心头的白玫瑰。
外头空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了,底下的马车也已经离开。苏离起身往外走,可是刚到了底下,却看见了街对面站着的白复。
她笑得寒凉,笑得何其意味深长。
苏离看到白复的那一瞬,整颗心陡然揪起。
白复不紧不慢的走到苏离跟前,瞧一眼苏离的马车,淡淡笑着,“我站了太久,有些累得慌,可否顺路带我回恭亲王府?”
羽睫颤了颤,苏离抿唇。
谁也不知道白复和苏离在车内说了什么,白复半道上下了车。她若是与苏离一道回府,势必惹人怀疑。所以苏离还是坐车,白复依旧步行。
苏离回去的时候,面色白,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
进门的那一瞬,她定定的望着秋玲,突然呢喃,“我输了。”
秋玲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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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宫门下钥,是故明恒早早的出了宫门。今儿个夜里,容哲修在皇后寝宫歇息,所以他留不留下来都无所谓,干脆与容哲修告假回家。
近来这段时日,苏婉离开了红坊,所以整个红坊就靠着如意执掌。如意一边要打理生意,一边又要教新掌簿管理红坊的明账暗账,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明恒想着,还是回去给她置办一桌好菜好饭,免得她又忙得忘了时辰不记得吃饭。塞了一个小童少许银子,然后让小童进去报信,他才急急忙忙的往明月轩赶去。
走着走着,明恒突然顿住脚步,下意识的低眉望着自己的脚下。
不对!
纵身轻跃,直接翻上楼顶,几个落点便消失无踪。
白复快速跑出,是她太痴心妄想,明恒的武功很高,她一介女子怎么可能跟上他的脚步。只是可惜了,也不知方才的小童去了何处,只记得进了巷子。可她一心要跟着明恒,浑然没在意。
这下倒好,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明恒很显然是要朝着那个方向去的,那么--白复把心一横,便循着这个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