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着魔一样(2)
“不过奴婢很小心的,没敢让人瞧出来,否则殿下追究起来,奴婢怕连累主子。”
听得这话,苏婉上下打量着玉弦,意思是:这一身的污泥是怎么回事?
玉弦一五一十的说道,“奴婢不是怕被人瞧出来吗?正好前两天不是下雨吗,有些地方的泥坑还没干透呢!奴婢就去滚了一圈,顺便把脸上也给抹了。奴婢不能给主子添麻烦不是?”
苏婉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心疼不已。想了想,起身将玉弦搀起,对于玉弦,苏婉视如姐妹。可就因为自己落魄,让玉弦今日沦落到去街头要饭的地步,不得不说--是苏婉最大的心酸。自己吃多少苦无所谓,横竖是自己的选择,可是玉弦呢?
打从玉弦跟着自己,似乎就没过上好日子。
在苏府就经常因为要保护苏婉而受罚,如今来了齐王府,谁曾想竟还是这样的处境。
看到苏婉红了眼眶,玉弦慌了神,“主子你别哭啊,奴婢赚到钱了!能吃好多包子,饿不着你!”
这么一说,苏婉反倒真的哭了。
玉弦想用手去给苏婉拭泪,但是一想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又退缩着犹豫了,只好在一旁哄着,“主子你别怕,这齐王府不管吃不管喝的,咱们就自食其力。奴婢看后园都空着,明日就把地翻出来,咱们种点菜什么的,也是饿不死的。有手有脚的,还能被这样逼死,奴婢还真不信了!你信奴婢,奴婢一定可以的!”
苏婉泪落连珠,转身往外走。
“主子?”玉弦撇撇嘴,站在那里没敢动弹,眼见着苏婉出去。
不多时,苏婉回来了,手中提着半桶水,瞧了玉弦一眼。玉弦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主子这是想让自己洗个澡呢!
玉弦屁颠屁颠的去提水,咧着嘴嘿嘿傻笑,“主子你歇着,这种粗活玉弦可以的!你先去吃点东西,奴婢自己来就行!”
苏婉住的是北苑,所以出了院子就是后门。这个意思自然是最明显的,这儿是最僻静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齐王府真的要对她们置之不理,那么这个地方就真的可以无人问津。
水井都被封上,好在后门外头就有一条小河,主仆二人直接去打水就可以。
苏婉亲自给玉弦洗澡,玉弦还不好意思,可又拗不过苏婉的好意。只是苏婉给她的搓背的时候,玉弦总要笑得不能自己,“主子,痒--痒--哈哈哈,痒--您别挠--”
苏婉被逗笑了,却还是仔仔细细的帮着玉弦把身子擦了个干净。
“主子,您别擦那么干净,明儿个我上哪儿去找污泥摸脸?”玉弦挠了挠头,“主子,要不弄点锅底灰?那样是不是太刻意了?”
苏婉朝她翻个白眼,心道:再怎么,也不能让你去要饭。如今,还不到饿死的地步,也不用走这一招。否则哪日运气不好,教容景甫撞见,估计主仆两个都得遭殃。要知道,这世上的事,可都是说不准的。
没错,说不准的事多了。
就比如刚刚回到齐王府的容景甫,街面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整个齐王府也算是“热热闹闹的……”,可唯独那北苑似乎还真的死气沉沉?
他心想着,别给真的饿死了也没人知道。可他自己不能去,自己落下的话,若是这会子过去,不是啪啪打脸吗?里子面子的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
飞舞含笑迎上来,“殿下怎么这个时辰回来?月氏国的使团不是都入宫了吗?”
容景甫点了头,负手而行,“我是得空回来的,那些事父皇不许我插手,全都交给了老四处理。我这厢也落得清静,一味的凑上去,未见得是好事。一旦出了事,我也难逃干系。既然父皇不许我插手,那我就坐山观虎斗罢了!”
“殿下英明!”飞舞欠身行礼,浅笑盈盈。
“对了,这两日府中可有什么异常?”容景甫问。
飞舞蹙眉,想了想才道,“没什么异常,怎么了殿下,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容景甫眸色微恙,“哦,那就好!只是最近使团入京,必须得保持警惕,没有事情自然是最好的。”
这些话,倒让飞舞有些诧异不解。可转念一想,又好似明白了什么,继而笑了笑,“殿下放心,如今是非常时期,妾身会格外注意府中人的周全。虽然有些人无关痛痒,但是总归是一条人命。殿下您说是不是?”
容景甫嗤然一笑,“你这女人,还真是了不得。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吗?”
飞舞挑眉,略带娇嗔,“妾身不知道什么杨修,但是妾身知道,生是齐王府的人,死也该是齐王府的鬼。妾身这个人这条命都是属于殿下的,殿下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
“到底是你最懂事。”容景甫看一眼不远处急匆匆迎上来的袁宝林,眉目微沉,可见心里有些不痛快。
飞舞的眼睛自然是毒辣的,一眼就看出来,这袁姿虽然生得极好,可惜教坊里被人捧在手里惯了,到了豪门大院的也不知道收敛。所以啊--这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殿下!”袁姿眼巴巴的望着容景甫,眸色期许。
容景甫不是不知道,这两日袁姿在院子里闹得厉害,这脸上的红印不消,她就闹腾得要死要活。容景甫原本是想去看她的,后来听得这事,干脆不闻不问。
没想到这会子,她倒是自己来了。
脸上的红印,早就消失不见了。
苏婉那丫头性子虽然刚硬,可毕竟也是千金小姐出身,能有多少气力。只不过袁姿揪着这件事不放,三番四次想去北苑,若不是底下人劝着,估计苏婉又该有麻烦了。
这还得感谢容景甫的自生自灭政策,算是保了苏婉暂时安宁。
“殿下?”袁姿美眸带泪,还真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妖娆之态,“妾身参见殿下,见过姐姐。”
飞舞笑得端庄,同是教坊出来的,可是表现出来的姿态却截然不同。一个端庄优雅,一个小家子且自带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