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城四面环山,有人说云安城冬暖夏凉四季如春,然而吕树觉得这就是个骗局。
吕树进入云安城以后第一件事情不是观察这里的商业相比田埂镇有多么繁华,而是关注这里的防卫力量如何。
他随便看了一眼,便见城头武卫军懒懒散散的靠在墙垛上聊天,城门口也有吏卒,吕树一开始还担心进城是不是需要文牒,结果那些吏卒正在聊天,连看都不看吕树和吕小鱼一眼。
而且,吕树总感觉这武卫军很穷的样子,当初在田埂镇所见的清塞军,一个个都威武不凡,马匹是最好的,红色的盔甲也能看出时常保养。
而武卫军就不一样了,吕树总感觉他们使用的武器都有铁锈了,明显不是法器,甚至连正常的武器都比不上……
武卫军的统领依惯例同时担任云安城城主,吕树心想一个奴隶流浪儿最终混到城主的位置上也必然有些过人的手段吧。
只是这军务……真能打胜仗吗?也不知道这武卫军那几场胜仗是如何打下来的。
吕树忽然有种感觉,那神王与天帝都像是将这些人当做羊来养着的,而他们根本连牧人都算不上,完全不操心自己境内的羊长成什么样子。
有时候他会在思考,是否个体太过强大之后便会不由自主的将低于自己的那些人看做是蝼蚁?
曾有人说,“放生”这种行为是虚无的,因为你也不知道你放生的鱼或者泥鳅是恶还是善,你如果放生的是恶鱼,那岂不是要被神明怪罪?
有人反驳:鱼还管他善恶?放生就对了。
不管是鱼、泥鳅,其实在人类眼中都是一样的,它们工具、食物等等,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普通的人类在神明眼中也同样如此,不值得被关注。
而这吕宙世界,一品之上还有宗师境界,这宗师俯瞰人间就像俯瞰一群蝼蚁一般。管他们怎么样呢,维护好自己的统治便只需自身足够强大就好了。
这和人治理人不同,人治人需要考虑民生考虑环境考虑习俗等等,而这里更像是神明在治理人,普通人再怎么折腾也没什么用。
如果是这样大概就能理解武卫军的现状了……南方天帝文在否压根懒得管他们,一群蝼蚁蝇营狗苟,神明会管吗?那也太小看神明了……
虽然没见过聂廷在神藏境出手,但吕树也能想象到那种移山填海的威能,一品就能斩断昆仑虚地狱之门的选手,宗师级那确实跟神明差不多了,起码在普通人眼中就是这样的。
这里没有神藏境的说法,只有宗师。
但说实话,吕树更喜欢聂廷这样的,对方可以和天罗地网一起并肩作战,也会坐在核桃树下看文件,甚至还会端着一碗小米粥对石学晋说大葱不好吃。
吕树觉得聂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神明,这就比几大天帝强了很多。
当然,他也没真正见过天帝,还不能妄下结论。
此时吕树和吕小鱼路过一间蒋记面馆,他看到里面人头攒动好热闹的样子,似乎一大群人在讨论着什么。隐约间,他听到有人提到了神王。
吕树和吕小鱼对视了一眼便走了进去,有店小二手上搭着白布迎了上来:“两位客官要上二楼雅座还是就在一楼?”
“一楼,”吕树看了一眼店里悬挂的菜牌:“两碗牛肉面。”
“好嘞,”店小二引着吕树和吕小鱼朝一旁角落走去,吕树瞅了那群人一眼,又听到有人似在讨论神王。
他对吕小鱼说道:“你先过去坐,我听听他们说点啥。”
吕树驻足的这边似乎有好几张桌子的客人都是一起的,只见其中一味老者说道:“今日晌午讨论王学简直酣畅淋漓,各位的见解使我大开眼界啊!”
吕树听到这里就有点腻歪了,王学……这特么老神王简直养活了一种新兴的职业啊。
有人忽然豪情万丈的挑了口面进嘴里然后说道:“我立志将王诗王词通读下来,将神王藏在诗中的神国给画出来!”
旁边一群人开始呱唧呱唧鼓掌,吕树愣了半晌,这就是民间王学家?这么狂热的吗?
说来好像也能理解,对于这么一个文化粗浅的吕宙世界来说,老神王一个人承包了99%的文化产品,有崇拜情绪大概也很正常……
忽听一人调侃道:“俞兄,那‘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登黄鹤楼,黄鹤楼在老神王的数诗词里都出现过,我辈都想知道这黄鹤楼到底是什么样的,又在何处,你可千万研究出来才好啊。”
只听那位姓俞的兄弟叹道:“黄鹤楼乃我辈心中圣地,先看白日依山尽这一句,可知这黄鹤楼可远眺群山,而且那山大概位于西边……”
旁边吕树沉吟了两秒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依山尽可能是个人名?”
面馆里原本如沸腾般的讨论声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吕树,然后回忆那诗词……
“来自齐子仪的负面情绪值,+666!”
“来自安浩的负面情绪值,+666!”
“来自陈卫华……”
“这个论点……”有人犹豫了半晌:“老神王听了想打人……”
一群人原本听了就觉得这是在胡搅蛮缠准备开骂的,结果抬头看到吕树后现这颜值都哑了一下,连语气都弱了一些……
此时忽然有人说道:“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新的角度……”
这话给吕树都听的一愣,不会真有人信了吧?
又有人看向吕树:“这位小哥,可还有别的见解?”
吕树沉吟了两秒:“人面不知何处去这句,你们不觉得其实像是在骂人不要脸吗?”
一群王学家再次陷入沉思……
“来自齐子仪的负面情绪值,+666!”
“来自……”
吕树还不知道,他无意中便为王学家们开创了一个小众的流派……
这个流派人很少,但终究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