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霍子寒反应过来,季苒已经仰头把酒喝了,对两人调皮地一翻杯子:“我可是全喝了,该你们了!”
霍雯茜苦笑,对霍子寒道:“喝吧,季苒这么有诚意,我们不喝就变得像欺负她了!”
她跟着就把酒喝了,霍子寒瞪着季苒,磨牙,这一瞬间季苒就把他这些年修炼出的好脾气破坏的一干二净了,让他又有了想掐死她的念头。
“你们有完没完啊,还让不让人吃饭啊!”朱珠都看急了,忍不住就大声叫了起来。
霍子寒忍着气,对季苒轻声说了句:“你赢了!”
他仰头喝了酒,努力控制着自己想把酒杯砸了的冲动,坐了下来。
季苒也没再做什么,笑着回到自己座位上,道:“现在可以开动了,来,吃吧!哇,谁点的菜,都是奉城有名的家乡菜啊,我好久都没吃到家乡菜了,今天一定要放开了吃!都动手啊!你们不动我可不客气了!”
她率先夹了一筷子自己面前的菜就吃了起来。
霍子寒看她吃的正是自己为她专门点的,怒气才淡了点。
“季苒,这四年你跑哪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们都很想你啊!”霍雯茜边吃边试探季苒。
季苒拿刚才回复陆漫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可是霍雯茜却不像陆漫她们善解人意,她固执地追问:“一言难尽那就慢慢说啊,反正我们有时间,听听你在外面的生活长点见识也好啊!”
这也是霍子寒想知道的,就期待地看着季苒。
季苒拿了一个窝窝头,现在最流行的配野菜吃的杂粮咬了一口,才含糊地道:“你也是出过国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没见过啊!还需要我说啊!算了,就别说了,都那么回事,倒是你们可以和我说说,你们都有什么变化啊!裴峻,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们朱珠追上手的!”
她对着裴峻嘿嘿笑了笑:“我当时就隐隐约约觉得你们两不正常,没想到被我蒙对了……老实交代,怎么把朱珠骗到手的!”
裴峻伸手搭在朱珠肩上,笑道:“什么骗啊,我们是两情相悦,看对了眼走到一起的!你别把我想的那么阴暗!”
就这话题,成功地被季苒把霍雯茜的问题拐了弯,朱珠也不想季苒被霍雯茜刨根究底,就配合着聊起来。
三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除了霍子寒还留意时间,其他人都忘记了这事,只觉得和季苒有很多话要说。
直到季苒突然拿出了手机,才反应过来她时间到了。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季苒拿着手机走了出去,霍子寒隐隐约约听到她说:“我这边快结束了,我打计程车过去吧!半小时一定到!”
季苒打完电话没急着进来,去买单,服务生说霍子寒已经签了单,季苒也没坚持付款,反正对霍子寒来说就是几千元的事,他给的起。
她趁机去上洗手间,等出来,就见霍子寒站在门口,看到她就道:“你那么忙,想必没时间单独和我聊聊吧!那你去朋友家,让我送你吧!不会这点时间都不给我吧!”
季苒一笑:“不打扰霍总的话,那就麻烦了!”
霍子寒看了她一眼,转身先回去。
季苒按了按胃部,拿出手机边走边给司翰了个短信:“天天今晚就留你那边吧,我回家可能很晚!”
走到门口,司翰回了:“被霍子寒留住了?我带天天没关系,你别留他过夜就行,我会不高兴的!”
季苒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就收了手机。
季苒要去同学家,这顿饭就算吃完了,朱珠一想到季苒就只有临走的时候才能见面,就很伤感,临告别的时候抱着季苒道:“说好了,走前一定要再和我们聚聚,再一声不响地走了,以后就真的绝交了!”
“嗯,保证一定见!”季苒拍拍她,也有点伤感。
陆漫过来拥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霍子寒没和霍雯茜结婚,苒苒,你要真在乎他的话,和他抽时间谈谈!他等了你这四年,也够了,你们就别互相再折腾了!”
霍子寒直接告诉霍子翼他要送季苒去同学家,让霍子翼送霍雯茜回去。
霍雯茜也没说什么,大大方方地一笑道:“你们都四年没见了,的确该好好聊聊,你去送她吧!”
霍子寒就光明正大地带着季苒去停车场。
他又换了辆车,拉开副驾的门让季苒坐上去,问了地址就稳稳地往那边开。
只有两人,气氛就有些微妙的低沉,季苒抿了抿唇,终于先开口:“你奶奶和爷爷身体还好吗?”
霍子寒看着前面,道:“爷爷三年前就去世了,奶奶今年身体不太好,估计没多长时间了!”
季苒怔了怔,才缓缓地道:“那你该多陪陪她,这样以后也不会遗憾!”
“嗯!知道!”霍子寒点点头。
季苒就不知道霍子寒聊什么了,转头看着车窗外。
霍子寒转头看她,这画面被玻璃窗反射出来,季苒假装没看到,淡淡地道:“四年没回来,奉城变了很多,夜景很漂亮!”
“也有些东西没变!”霍子寒道。
季苒不敢接口,笑了笑静静地坐着。
霍子寒却沉不住气了,沉声道:“对不起!当时不知道你有孩子,对你关心不够……你一定很恨我吧!”
季苒闭了闭眼,转回头时却一脸平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吧!刚才听陆漫说,你没能和霍雯茜结婚就是因为这孩子……是我错了,我该早点告诉你孩子没了的事!也不会让你白等了这么多年!你才是该恨我的那人!”
“我不恨你!”霍子寒赶紧道:“都是我的错,把你逼走了!孩子没了也是我的错,我要对你多关心一点……”
“霍子寒,算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不恨我,我也不恨你,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们就都放下吧!陆漫曾经让我往前看,这话我也送给你!你看,我已经往前看了,你也往前看吧!就别追究是谁的错了!”季苒平静地打断了他。
真的都往前看了吗?霍子寒顿时不知道怎么接季苒的话了。
季苒握着手藏在自己包后,就算心里翻天覆地,也努力控制着自己,微笑着道:“你看我现在挺好的,也算找到自己的位置了!每天虽然忙忙碌碌,却感觉很充实很开心,你可以放心了!你不欠我什么,真的,我们就这样了结了吧!我听陆漫说茜茜一直在等你,你就别辜负她了,和她在一起吧,她都三十多了吧,女人没多少青春可以消耗……”
“你结婚了吗?还是有了新男朋友?”霍子寒烦躁地打断了她。
“有男朋友了!和我一样是个医生,刚才说的研究所就是他邀请我去的,回去后可能年底我们就结婚了!我这次过来,也是想把我们的事了结的!子寒,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放下了,你也放下吧,这样以后我带他过来,我们还能友好相处!”季苒诚恳地道。
霍子寒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季苒要结婚了?她爱上了别人?
“到了,我看到她在路边等我了!”季苒突然指着前面道:“你在那人旁边停车!”
霍子寒转头看去,见一个女人站在路边,就开到她前面停下了。
“你要呆多久,我等你!”他道。
“不用了,也不知道要说多久,就不耽误你了!你回去吧!谢谢!”季苒下了车,对霍子寒挥了挥手,向那女人走去。
走了几步又回头走回来,霍子寒的心立刻狂跳起来,赶紧下车。
“霍子寒,这个还给你!当时走的匆忙没注意带走了!还给你吧,我觉得还是你处置比较好!”季苒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塞到了霍子寒的手中,退后了几步,洒脱地道:“祝你幸福!我们虽然没缘分做夫妻,可我希望我给不了你的幸福有人给你!再见了,霍子寒!”
她轻轻摆摆手,这次就真走了。
霍子寒握紧了手中的东西,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什么,戒指,他送给季苒的结婚戒指……
还君明珠……季苒把这东西还给他,这是真的在和他做了结!
这声再见,也意味着就算她走了,她会和朱珠她们见面告别,也不会再和他见面了!
他死死攥住戒指,感觉指甲都掐到了肉里,也没松口。
那微微的疼痛无法和心里的痛相比,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似被千万只虫子啃噬着,疼痛难忍……
“祝你幸福!”多么具有嘲讽和报复意味的一句话啊!
当时他对朱珠说让她转告季苒,他祝她找到一个比他好的男人,祝她幸福!
如今季苒回了他这句话,他才现自己当初那话多么残忍!
季苒爱他……就算他伤了她的心,在几个月后,在他对她说了那么残忍的话后,她还是听到他快死的消息就飞奔而来……
这爱没了?
霍子寒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他在路边站着呆,没注意不远的地方,一辆车静静地停在那,车上一个男人隐在黑暗中,静静地等着。
而更远的地方,还有一辆车,也在静静地等着,车上的男人用望远镜观察着霍子寒和那辆车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