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雨说下就下,更何况是南方六月的梅雨季节呢?少年人很熟悉这条只能容一人走的小路,速度不快却很稳健,看得韩勇很是叹服。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的走了半个多小时,韩勇的衣服从上湿到下,虽然可以用内功烘干内衣,但外衣却毫无办法。
“师傅在前面的小木屋里,你自己过去”少年走到一处半山腰的开阔地,停着步冷冷的说道。
“那谢谢你”韩勇看到少年人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又顺着山路向下快速的走去,几个眨眼功夫,少年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的雾气里。
这个半山腰的平台不大依靠着山壁建设了一坐看上去很结实的小木屋。小木屋的前面是一个可以瞭望山下,用茅草树干搭建起来的凉亭。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头居中摆放,几块不规则的小石块围在周围,这大概就是平时用来饮茶或吃饭的简易桌椅。
向上望去,天柱峰的峰顶到底在哪里,依然难以清除的知道具体的走向和位置。从山下上来的小路也只是到了这个平台就停止了。
“进来吧,等你很久了”韩勇驻足打量的时候,一个听上去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音量不高,但却让韩勇听得清清楚楚。
“是,谢谢孔前辈”在这座大山里,韩勇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知道自己来了,更何况自己和那个青年的短暂对视,多少也印证了一些。韩勇说完,就恭敬的向小屋的房门走去。
推开小屋的房门,简陋的布置清爽的出现在韩勇的面前。能有二十平方米大小的小屋里,只有两张木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屋中的空气泛着潮湿,因为梅雨的关系和那散的茶香混杂在一起,屋中散着怪怪的味道。
韩勇走进门就停住了脚,想向前行礼,却突然现自己的身前就像交织着刀网一样的压迫自己不能上前。
“见过孔前辈,韩勇冒犯了”韩勇后退一步,按江湖礼数,弯腰,低头,拱手
“哈哈,老友之子,何谈冒犯当年要是没你姑姑的开导和劝诫,我孔霸天可能已经变成白骨一堆了。
孔霸天笑的刹那,韩勇感觉到身前的刀网消失了,那种压迫感也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一个地阶的高手在这样一个看上去毫无内功的老人面前变得像个孩童一样,韩勇的内心充满了震惊和佩服
“孔前辈认识我姑姑?”韩勇上前一步,很是不解和疑惑的问道。
“不要总是前辈前辈的叫了,叫我伯伯好了,快来喝杯热茶,看你浑身都快湿透了,来暖和一下”韩勇虽然用内功烘干了内衣,但外面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
“谢谢孔伯伯”韩勇满脸恭敬的在另外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禁不住抬头仔细打量这位传说中的格斗之王孔霸天。
古铜色的脸上,深深地刻着一道道皱纹;两只小蒲扇似的大手,长满了老茧。满头银,胡子斑白,但却显得精神抖擞。额头宽阔,剑眉星目,眉宇之间的傲气告诉韩勇,这就是当时和燕王齐名的美男子孔霸天。
“你姑姑过的还好吧?当年多亏了你姑姑的开导,我才能从那段感情的伤痛中走出来上次去和燕王决斗,本来想见见韩秀,当面致谢,但可惜她不在”孔霸天丝毫不为韩勇的打量所生气,而是笑了笑,端起茶杯缓缓的说道。
“姑姑现在已经很少给人进行心理疏导了,真想不到前辈你会和姑姑认识,我从来没听到姑姑说过”韩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股清香和暖流迅速的传遍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爽,自内心的大声赞叹,“好茶啊”
“自己种的,用心栽种,即使是一块木头也能和钢铁般的刀子争锋当年燕王以为古武无敌,但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呢?”孔霸天感触颇深的说道,“我那两位老友还戴着面具过日子吗?”
孔霸天没提自己和韩秀的纠葛,韩勇虽然想知道,但却不好再追问下去。听到孔霸天问燕王燕后的事情,韩勇郑重如实的说道:“燕后去年找到失踪多年的女儿后就摘下面具恢复真容了,而燕王依然带着人皮面具”
“何必那么执着呢过去的就过去好了该放下的不放下,又怎么会超脱到那最后的境界呢”孔霸天神色黯然,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感叹道。
韩勇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段恩怨的实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文字记载也只是道听途说的大众版本罢了,有时候甚至会和真实的情况相去甚远,如果贸然开口冒犯了对方,自己哪里还能打探到甄诚的下落呢?
“你是来找甄诚的吧?”孔霸天仅仅走神了片刻,叹了口气扭头问韩勇。
“甄诚真的在孔前辈这里?”韩勇眼神中透过一丝惊喜。
“我的去处燕厩也就那么几个人知道你来了,我也就知道甄诚是什么人了他确实来了”孔霸天的眼中闪过一丝亮晶晶的羡慕缓缓说道。
“因为我的身份,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说他是我们的人,所以想让他来跟前辈请教一二,不知道他可曾来过此处?”韩勇有一丝不祥的念头在心里涌现,忐忑不安的问道。
“有古武在身的人不适合学习我的刀法,虽然他执意恳求但我却帮不了他”孔霸天看到韩勇焦急,干脆利落的说道,“但你也不必过于焦急,他现在应该是已经悟到了什么,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天不回来”
“不回来?他去了哪里?”韩勇悚然大惊,手中的茶杯不禁一抖,漾出的茶水零星的洒到了衣服上却浑身不觉。
“天柱峰顶的瑶池仙境”孔霸天脸上带着羡慕,向天空的方向指了指。“我当年捂出刀意之法也是在那个位置只有大机缘者才能悟到东西”
“那我能上去见见他吗?”韩勇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
“天柱峰顶不是谁想上去就能上的去的,即使你是天阶高手也没用这种天气,你贸然上去,那就是死路一条”孔霸天苦笑道。
“那甄诚怎么上去的?”韩勇很是不解的问道。
“甄诚怎么上去的只有他知道这天柱峰顶能上的去只有一只大猿猴做的到。当年我为了击败燕王,心灰意冷之余来到此处想终老一生,哪里想到在一个月圆之夜喝醉了酒,稀里糊涂的被一只大猿猴打晕,等到醒来的时候,就被丢到了山顶。我的刀意就是在那山顶的石壁处捂出来的后来刀法大成,我又被那猴子稀里糊涂的弄下了山这么多年居住在这里,但我却再无机缘上去”孔霸天也不怕秘密外泄,更何况韩勇也是一位信得过的故人之后。
“坐飞机也不行吗?”韩勇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自己说了一个白痴般的办法。
“不行的这里哪怕是一个气球都飞不上去我这里就已经是极限了”孔霸天苦笑着说道,“以前有科学家尝试过,汉昌政府也想开天柱峰顶,但不管怎么想破脑袋,依然找不到登上山顶的办法”
“那怎么办?我们找甄诚有急事的”韩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满脸无奈的说道。
“除了等,没有第二种办法”
“孔伯伯当年用了多长时间下来的?”韩勇满含希望的问道。
“将近三年过了三年近乎野人般的生活那山顶除了野菜和野果,没其他吃的电闪雷鸣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电了一样,麻麻的浑浑噩噩的,有一种意识出鞘的感觉我就是根据这个原理,捂出了刀意杀人的法门”孔霸天眼中透着一种淡淡的苦意缓慢低沉的说道,“回去吧,他下来,我告诉他尽快的回去”
“按前辈说的,我也只能这样了前辈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办吗?”韩勇听出了孔霸天的劝慰之意,站起身满脸至诚的问道。
孔霸天看了看韩勇,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冒着大雨忙着准备生火做饭的少年叹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帮我办两件事吧“说完直接走向窗前,转身的时候手里拿着纸和笔。
“我去外面等,顺便看看风景”知道孔霸天要写信和便条一类的东西,韩勇站起身向外走去。
孔霸天没有阻拦,任由韩勇走出去,脸上却情感复杂的奋笔疾书。
雨依然再下着,年轻人看到韩勇出来,看都没看一眼,忙活着生火做饭。一缕青烟伴着细雨缓缓的向天柱峰顶飘去。看着隐藏在云海深处的天柱峰顶,韩勇第一次体会到了大自然的神奇,人类的渺小。
甄诚到底在峰顶做什么呢?谁能告诉韩勇,谁又能告诉所有想念甄诚归来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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