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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凑热闹的人群中,有一男一女,格外引人注目。
男的是个金少年,有着东土罕见的色,也不讲究身体肤受之父母的规矩,头剪得比较短,和天龙国常见的长男子区别很大。他瞳孔为湛蓝色,由于外貌和东土原住民差别颇大,也分不清他到底十五六岁,还是十七八岁。
这位自称“随西域商队来东土神州游历”的金少年,身边站着一个蒙面女子。
尽管看不见庐山真面目,那蒙面女子依然令许多男子沉沦,在场有不少血气方刚的愣头青在偷偷瞄她。
蒙面女子穿着异域风情的束腰女装,浑身没有一丝一毫赘肉,双腿修长,身材好到找不出瑕疵。
她给人的整体印象,年纪不大,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那头栗色长,天然微卷,有种和东方没人截然不同的异域风情。
最吸引人瞩目的,是那暗红面纱无法遮盖的大眼睛,透着迷离之美,令人想多看几眼。
那对瞳孔的颜色,无法形容,有时候是黑色,有时候又是暗红色,有时候又闪过奇异的紫光。
一男一女叽里呱啦地交谈着,没人听得懂他们的语言,在场有见识的人只能依稀判断,两人说的是西域鸟语。
翻译成神州官话,金少年说的是:“姐,那个女人用的是佩刀吗?”
蒙面女子点头:“没错,真正的佩刀。”
金少年顿时心驰神往:“青云界有很多古代强者留下来的兵器,还有福地自然孕育出来的刀胚、剑胚,我一定要去找到属于我的那把武器!”
蒙面女子不再说话,美眸中隐隐有种莫可名状的忧虑。
姐弟俩所聊的“佩刀”,并非官差捕快悬在腰间的佩刀,其中大有典故。
古代的读书人,有个说法:君子养玉。
据说一块璞玉带在君子身上,世间长了,就会具备灵性。
历史有很多传奇刀客、剑客,也走同样的路数,他们有乾坤袋,但是不用,把最主要的那把武器悬在腰间,或者常年累月握在手里、背在背上,形成了佩刀、佩剑的传统,其中有些剑客,甚至坚持着“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特殊宗旨。
这样的佩刀、佩剑,逐渐有了灵性,与主人心神产生联系,具有不可思议的威力。
秦轩然那把小巧的、如同装饰品一样的腰刀,正是一柄具有灵性的兵器,因此蒙面女子特地用了“真正的佩刀”来形容。
诸如佩刀、佩剑之类的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本质上一种双向选择。
简单来说,你选择了它,它也选择了你。
其中的过程,和共鸣野生剑灵,有异曲同工之妙。
例如刘撼山,真实年龄八十岁了,多年来也没找到合适的佩剑。
刚才他出来的剑光,是养在丹田剑窍中的……本命灵剑。
那种融合了三品野生剑灵,常年喂养出来的本命灵剑,威力相当大,足以对龙渊总督和苏家老祖构成致命威胁。
很遗憾,刘撼山挑错了立威的对象。
目前修炼到“七窍玲珑之丹田一窍”的秦轩然,专破对手的丹田窍穴。
如此一来,刘老爷子本命灵剑碎裂了,丹田也跟着破碎了,苦练几十年的灵珠随之破碎,变成了没有灵力的凡人。
秦轩然不愿杀人,留了对方性命。但是刘撼山并没有这样想,对他来说,失去一身功力,比杀了他还难受。
想像一下,闭关二十年,忍受了二十年的寂寞,以及种种诱惑,结果刚一出关,还没来得及一剑震惊天龙国,就被一刀砍成废人,这谁能忍?
富贵茶楼说书人,以及秀气少年身边的中年文士,说过同样的一句话: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但是刘家三代人,都不信这一套。
最不信这一套的刘阳和刘撼山,一个死了,一个废了。
此时的刘刚,丝毫没觉得刘家人做错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死了儿子,废了老爹,是天底下最大的受害者。
这样的受害者,已经不需要讲道理了。
只见刘刚突然跳了起来,眼眶血红,了疯似的扑了过去,口齿不清地大喊大叫:“贱人,我和你拼了!”
“住手!”
伴随着一声厉喝,场中出现了身穿官服的中年人。
苏县令!
当这位青云县的父母官现身,水神殿也有一拨人马出动了。
本地著名的邱神官,领着四名下属出现在城门口。
明知道在场有一些外地赶来的强者,邱神官依然面色如常,有虎踞龙盘之感。
这,就是水神殿主事神官的底气。
自从神历开启的999年来,除了一剑屠神的那个男人,还没有哪个民间高手,敢对神官吆五喝六。
邱神官环视众人,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大打出手,成何体统!谁能告诉我,究竟生了什么?”
看到邱神官和苏县令,刘刚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
当着这两位本地顶级的人物,谁在出手就是找死。
但是刘刚并没有认命的意思,当场反打一耙:“邱神官,苏大人,这海外蛮子云浪,在青云山杀害我儿刘阳。今日其帮凶秦大师又重伤家父,请两位大人做主!”
邱神官漠然道:“既有冤情,当去县衙击鼓鸣冤,找讼师递上状纸,何故在城门外放肆?”
刘刚借坡下驴:“邱神官,在下已找宋状师写好状纸,正要递交衙门。”
邱神官不咸不淡道:“此案当由苏大人审理,我就不插话了。”
这时候苏县令开口了:“来人,将有关人等带回县衙。邱神官,请您前往旁听。”
从邱神官和苏县令对话的先后顺序,就不难现:神权,凌驾于王权。
在天龙国乃至整个东土神州,基本上都是这种情况。
云浪第二次进城了,不过,他是作为嫌疑犯,被官差押回去的。
碍于秦轩然的面子,官差没给他带手铐脚铐,秦轩然一直陪同在他身旁,低声说了一句:“公子,进了县衙,实话实说便是。”
云浪点了点头,还沉浸在那种“我上辈子欠了她很多钱”的状态之中。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信任秦大师,秦大师也很信任他。
从头到尾,秦轩然似乎都不觉得云浪是为了杀人夺宝,才暗算了刘阳。
这天下午,青云县的衙门,热闹非凡。
苏县令摆出了公审的架势,衙门内部,有数十个席位,允许本地有名望的士绅、长者旁听。而县衙大门外,围了数百人之多,大家都想知道审理结果。
毕竟一方是青云城顶级世家,另一方是四品郡夫人,这两方打起了官司,实在太有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