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怎么一进鬼境我就没见你啊?”威廉吃着食堂里最廉价的套餐,坐在王诩的对面说道。
王诩也吃着最廉价的套餐以及一块从威廉盘子里夹过来的猪排道:“所以你就带着妹子先撤了,再也没回来找过我?”
“我把平民带走是不想当你的累赘嘛,我知道你一个人肯定更容易搞定。”威廉道:“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儿嘛。”
王诩蹬了他一眼,两秒后,威廉盘子里的荷包蛋也进了王诩的餐盘……
“大哥,我一个独身男人,没啥正经工作,举目无亲,二十岁就欠了一屁股债,你让我吃顿饱饭行不行?”
王诩回道:“少废话,先给我总结一下你昨天的工作表现。”
威廉惊道:“咱们事务所还有这项工作内容?”
“那是啊……我们的管理可是非常专业、规范化的。”王诩理直气壮地回道。
“我看过所里的记账簿了……”
“那些涂鸦和裸女都是某一天,有个精神病人冲进事务所里随便画的。”
“画了半本?!”
“你的问题太多了,咱们单位是免税的,账本关你球事啊?”
威廉道:“我听说你能读记忆啊,还要我汇报什么?”
“我很久以前就决定不去读熟人的记忆,这是一种尊重。”
威廉无奈道:“那好吧……我把闻雨从鬼境里带出来,就送她去了医院,然后我让医院联系了她的家属,过了二十分钟,见她的父母赶到医院我就悄悄离开了。”
王诩侧目看着他:“那你这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二逼行为啊。”
威廉被他说得真想吐血:“那我要是留下来,被她父母追问起女儿这几天在哪儿,总不能如实说,她玩了一个礼拜鬼打墙吧?到时候我不就成了造成她失踪的第一嫌疑人了吗?”
“你就不会编吗?”王诩问道。
“我是想了几个理由,但都站不住脚啊……”威廉道。
“那是你太笨了。”猫爷忽然闪了出来,端着食堂里最贵的套餐,得瑟地坐在了威廉身边:“这种借口张嘴就来啊,比如……我们一同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这样说八成会被当成奇怪的宗教组织拐卖犯给关起来的吧!!”威廉吼道。
王诩对猫爷道:“别妨碍我教训小弟。”他转过头,十分严肃地对威廉道:“狩鬼者很多时候要面对这种情况的,到时就要有一个站得住脚,又合法的说辞,比如——在这条亲密无间的路,让我像你,你像我,怎么会孤独……”
“歌词啊这是!让自己通往监狱的歌词啊!”威廉被这两人彻底从精神上击溃了。
猫爷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这些你拿好,是埃尔伯特让我给你办的证件。”他拿出了厚厚一叠的假证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这么摆在了一个公共场所,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还继续用很平常的语气道:“记住了,什么情况,拿什么证,顺便把自己的假名字都背一背,免得像某个傻子一样,边出示证件边说错自己的名字。”
“当时是那个字我不会念!”王诩用强调的语气对猫爷道,顺势完成了对不打自招这四个字的完美诠释。
“找借口也是无用的,我做的证件上全是非常大众化,容易被重名的名字,那是为了让别人确认起身份来有难度,如果用怪异的名字,别人打电话一查没准就会穿帮。”
王诩瞪着猫爷:“王尻是个非常大众化的名字?!”他愤恨地说着,手中的筷子闪电般伸出。
猫爷眼中闪过一丝冷血的狞笑,瞬间用自己的筷子夹住王诩的那双,在自己的盘子边缘将王诩的攻势阻拦了下来,“你还太嫩了,少年,宫保鸡丁还不是你所能染指的级别。”
“哼……等下个礼拜食堂把一次性筷子换成环保筷的那天,你能随心所欲吃饭的日子也就到头儿了……”
“动你那学生会主席的小女朋友了是吧……我早就从那个‘筷子议案’中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彼此彼此……‘学生寝室绿色计划’不也是你企图扩大大麻的种植规模才提交给校董事会的嘛……”
他们的眼神交汇处似是擦出了电光,活像是擎天柱见了威震天。
威廉越觉得坐在这两人旁边吃饭的压力巨大,他甚至开始怀疑,齐冰每天都邀女友一起吃饭是不是单纯就为了躲开这种情况的生……
…………
这天下午没有课,王诩把威廉叫出学校,说是要“带你熟悉熟悉业务”。
两人出了校园,来到一公交车站,威廉问王诩去哪儿,对方的回答是:“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威廉无奈,只好跟着再说。
“你记不记得,当年你还在对面弄堂里找一群小流氓来堵过我?”王诩忽然道。
威廉的嘴角抽动道:“我只记得你用厚黑的黑社会背景把他们支走以后暴打了我一顿。”
“哦,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是这么展的。”王诩好像是真的忘了:“我也是临时想起,随便说说。”
“这光记仇的记性完全就把事情的结果都忽略掉了啊!”威廉吐了个槽,转而正色道:“不过现在想起来,最初的起因是你破坏我和尚姐搭讪,还吐了我一车,是你比较过份吧!”
“什么时候她就成你姐了啊?”
“你难道没现我现在对所有人都是用敬语的吗……”
“这样说起来……”王诩想了想,确实,威廉这小子现在见人就叫哥叫姐,见了猫爷还称大师,“那是为什么呢?”
“学会做人了呗……”
“你以前不是人?”
“我当然是人,只不过……”威廉顿了一下接着道:“其实我小时候跳过两级,基本上我比你们各位都要年轻,但以前我一向挺嚣张的,对谁都不用敬语。”
“什么!你个小样还是跳级生?”王诩真没想到,按他的想法,威廉是留级生倒不怎么奇怪。
“因为我小学里数学成绩很好,说到底应试教育里理科才是根基,再说校领导想拍我爸马屁,所以就……”
王诩掐指一算,十以内的加减法瞬间如浮云般简单:“那你小子可以啊,一年级学生竟企图泡学姐?”
威廉惊了:“那个……那什么……你每次说话前是不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王诩道:“我怎么了?我和你尚姐是同龄人,至于燕学姐,是她主动来泡的我。”他风骚地甩了甩头:“我喜欢被动。”
威廉真的很想在公交车站旁的垃圾桶里呕吐一番,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王诩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啊,那前不久和你分手的女朋友……岂不是和未成年人……”
威廉尴尬地回道:“我怎么觉得这对话越聊我就曝光出越多的个人隐私呢……”他神色黯然,答非所问,显然还没从那段感情里完全走出来。
酒肉朋友和女人,在这个赤裸裸的社会里,只要有钱,这些家伙便是招之即来,可当你落难了,还来不及道别,他们就会跟你说拜拜。
人生聚聚散散,每过十年,回头看看,有多少新的面孔出现在你的身边,又有多少熟悉的脸庞已悄然走远。
其实天下尽是些不散的宴席,认为散了的只是某个人,但他离开后,还有更多人会出现,他们每个人也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宾客,说不定你在别人的宴席中,又能与某张熟悉的面孔交集。
原来,天下只有一桌永远不散的流水席罢了,每个人,都只是过客。
“叱……”一辆公交车打开了车门。
王诩示意威廉跟上,这时他们俩已经开始聊埃尔伯特的隐私了,王诩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家伙以前还混过沙尔克04少年队……
因为这是下午,还并未到下班高峰,这班车还是比较空的,他们还在后面找了俩座位。威廉坐下才两分钟,车连一站都没停过,他就忽然脸色一变道:“你有没有看到……”
“挡风玻璃上全是血?”王诩直接回道,“我当然看见了,这车应该是撞死过人吧。”他说着还往地上瞥了一眼,对威廉道:“你看。”
威廉低头,看到一个人头从他们脚边咕噜咕噜滚过……
“这种都是小场面,一般人也看不见,咱们看见了就顺手处理掉。”王诩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包纸巾,从中抽出一张来,摊开后又重写折叠成了一个整齐的正方形,接着,用口水在上面画了几笔:“看,这个图形就是最基础的,可以引导地缚灵离世的图形,画在哪里都可以,你要嫌麻烦,可以当纹身纹在脚底板上。”
“你自己怎么不纹在脚底板上?”威廉反问道。
“我一开始是想把鬼谷道术和所有已知的驱魔符文纹在身上的,但后来现数量太庞大,纹得太多,要是乱了会影响功效,或者自爆……嗯……对,自爆。”
他们用一张沾着口水的纸巾搞定了车上的鬼魂,乘了几站以后,在一个公园前面下了车。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威廉看着眼前的一派和谐景象问道。
“昨晚上新闻都报了,说这地方有灵异事件,你不知道吗?”王诩问道。
威廉回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看新闻了啊?”
“当然是自从那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大姐姐开始主持时起。”
威廉基本也猜到会得到这种答案,他又道,“那我们站在这儿等天黑?”
“切……太业余了,在白天出没的妖魔鬼怪几乎和夜晚的一样多。”王诩道,“这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我跟着你,不帮忙,看你能把事儿办几成。”
威廉点头,“好吧。”他刚要向前行去,却看见了几张似曾相识的脸。他立即转过头对王诩道:“那个……你看见他们了吗?”
王诩道:“看见什么?”他还真没看见什么。
威廉指了指离他们不到二十米处的两辆面包车,还有那车旁边正在往下搬器材的几个男子:“他们……”
王诩也看了过去,表情瞬间变得像喝了过期牛奶一般,因为这几个家伙他也认识……
“猎鹰,猎鹰,我是黑豹,听到请回答,ovr……”
“这里是猎鹰,我们已经到了,ovr……”
两辆车上一共下来五个男人,这帮近在咫尺还用对讲机扯淡并且依然在使用猎鹰、黑豹这种三俗暗号的家伙们,没错……他们是s市探索频道,收视第一,其搞笑和恶寒程度秒杀走近科学的王牌节目组……灵异突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