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迪说了声好,又赞道:“不过梁文静是真不错,能力非常出众,尤其是她的文字功夫,绝对是一流水平,让她写个东西,一会儿就写出来,还没任何毛病,就跟新华社的通稿一样,这一点连我都服。她工作态度也特别踏实,效率也极高,感觉她是把工作当成事业在干。说句不太合适的,我都想让她从此接替卢明的工作,再也不回人大办公厅了……我这也就是当着你说,卢明真跟不上她,不论哪方面,工作态度方面更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没办法,老人就是这点不好,工作不积极、懒散。”
李睿本来对梁文静不怎么在意的,可听自己这位师傅如此大力的褒赞她,不由自主就对她产生了好奇心,笑道:“让你说的我都想过去见识见识这位北大才女了,正好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就去处里转转。”说完也站起身来。
袁小迪笑道:“去吧,她就在卢明工位上,你是不是还没见过她呀……”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去,不一时就到了一处办公室。
袁小迪走到坐在卢明工位上的一个年轻女子身边,道:“小梁,处长过来了。”
那女子、也就是梁文静,闻言起身,转身看向走过来的李睿。
李睿走向她,目光也已经将她笼罩,见她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体态苗条,两腿又瘦又长,非常扎眼,留着齐耳短,容貌姣好,眼睛不大但非常有神,目光睿智且坚毅,一看就是有信仰有追求有档次的人。
“长得不错呀,跟张慧不相上下!”
李睿心里对她下了个评语,也已经站到她面前,面带微笑打招呼:“文静你好。”
他不学袁小迪对梁文静称呼为“小梁”,而是直呼其名,显得亲切随和,免得被对方误以为是倚老卖老、装腔作势。另外,他已经认定梁文静是个有展前途的人,本身出身好,能力又强,又有单位的大力培养,以后自然是前途远大,说不定某一天就是同一个级别的人物了,对待这样的官场新贵,头一面表现出足够的善意最好,没必要拿架子。
梁文静丝毫不惧他这个市委红人,不卑不亢的说道:“处长好。”
李睿跟她客气道:“你来处里有两天了,我早说过来看看你,可是始终没什么时间,今天才有空过来,怎么样,来处里工作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跟我说也行,跟袁处长提也行,不用客气,从现在开始就是一家人了,呵呵。”
梁文静可能是感受到他释放出来的纯粹的好意,微微一笑,道:“习惯,挺习惯的,感觉跟人大办公厅的工作差不太多。我有需求会跟你们提的,谢谢处长关照。”
李睿笑着点点头,心说这丫头也不像张慧说的那样,骄横无礼、不通人情,估计是张慧因恼恨她而夸大其词了,想到这转目看向张慧,却见她正撇撇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好笑,女人啊,何苦难为女人。
回到办公室,李睿刚刚坐下,私人手机响了,拿到手里一看,是丁怡静打来的,想了想,她老爸丁志国今天也应该被放出来了,她打这个电话应该就是说这事儿,接听后一问,果不其然,正是这事。
丁怡静说,丁志国刚被放出来,回家后从她口中得知,李睿在这件事里帮了大忙,就让她给李睿打电话,请他晚上吃饭,表示感激之情,顺便也想跟他了解下整件事的内情。
李睿听后有点纳闷,丁志国怎么会在这个点儿被放出来,不早不午的,都快晚上下班了才放出来,真是奇怪,不过这倒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只要能被放出来就可以接受,道:“请吃饭就算了吧,你告诉他不用跟我客气,另外我晚上八九点钟才下班呢,那时候早就过了饭点儿啦,而且我也不想跟你妈照面。不过我下班后倒是可以找他谈谈,我也有点话要交代给他。”
丁怡静好笑不已,道:“你还怕我妈哪?放心吧,以后再也不用怕她了,她这几天因为我爸的事急得直上火,吃不下睡不着,晚上还哭,都要接近崩溃了,结果你力挽狂澜,把我爸给救出来了,她高兴得都没法形容了,说要好好谢谢你。至于以前的事,自然就再也不提了呗。”
李睿听后彻底松了口气,没想到因为这事,反倒跟丁母化敌为友了,真是造化弄人啊,道:“那可真是好极了,那你们晚上就在家等我吧,我下班后就赶过去。”丁怡静嗯了一声,又道:“雕刻厂已经买下来了,营业执照也换新的了,接下来我可有的忙了,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等晚上见面再说吧,不耽误你忙了,挂了啊。”李睿小声赞道:“老婆真乖,真是越来越懂事儿了!”丁怡静嗔骂了句:“一边儿去吧你。”说完就挂了。
临下班前,又来了事情。
在国内化肥行业排名第二的上市巨头黄河化工集团,将于本周三,在省招商局、工业厅相关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青阳调研考察投资环境。此行如果考察满意的话,黄河集团将会投资二十个亿,在青阳建设一座大型化肥厂,设计年产能力为合成氨一百五十万吨、尿素两百万吨,投产以后年纳税额可达两个亿,更重要的是,还能为青阳提供两千多个工作岗位。
这对青阳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喜事,本来,代市长于和平接到消息后,是打算与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蔡林,一起接待黄河集团考察团并陪同调研的,谁知那一天与于和平的日程安排有冲突,那天他要去省城参加全省地级市长有关“三个代表”的学习研讨会,他不能缺席,因此也就只能将这个重要且艰巨的任务交到宋朝阳这个市委书记手里来了。他亲自给宋朝阳打电话说明此事的重要性,请宋朝阳务必抽出时间来亲自接待陪同考察团。宋朝阳自然也希望青阳市在招商引资方面获得更令人瞩目的成就,也就答应下来。
不过他答应下来不久就后悔了,他语气沉痛的对李睿道:“我才想起来,化肥厂分属于化工产业,也是重型污染企业,黄河集团真要是在咱们青阳建设一座化肥厂,在带来巨大纳税的同时,肯定也会带来对环境的严重污染。台福化工厂就是前车之鉴,而东水村系列事件更是差点掀翻了咱们青阳官场的半边天,我们怎么能伤疤才好就忘了疼呢?我应该拒绝于和平这个请求的,呃……不对,何止是拒绝他的请求,甚至就应该拒绝黄河集团的考察团入境。”
李睿苦笑道:“这两个可都不好拒绝,尤其是后者,毕竟陪同黄河集团来的还有省招商局与工业厅的干部,拒绝了黄河集团,他们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宋朝阳叹道:“是啊,所以我现在最愁的就是这一点,如何能在照顾省招商局与工业厅面子的前提下,拒绝黄河集团落户。也不一定非要拒绝,只要让他们考察不满意就够了。”
李睿思虑片刻,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老板,您为了保护生态环境与青阳人民考虑,不希望黄河集团落户,可您千万不要忘了,以于市长为代表的某些领导,却是为了政绩、为了税收、为了GDP,而千方百计的想要黄河集团落户呢。在这件事上,您要小心避免跟于市长生冲突。”
宋朝阳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才想着,在于和平去省城参会回来之前,就把黄河集团给拒之门外,或者是让黄河集团自己否决咱们青阳。小睿,你平时机智聪明,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李睿哭笑不得,以前参加了不少招商活动,每次都是拼尽全力要把对方企业留在青阳,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功败垂成,可今天这个任务却是想方设法的赶走对方企业,不给对方落户青阳的机会,来了个惊天逆转,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道:“老板,我觉得咱们可以做两手准备:一,对方既然是全国排名前列的大化工集团,那肯定在生产工艺与控制污染方面有着超高的水平,如果对方可以做到不污染或者是轻微污染,那咱们也可以接受其落户,毕竟它落户后的好处是大大的;二,如果对方只追求利润,而不关注对生态环境的保护,造成了严重污染,那咱们就要想办法避免它落户了。”
宋朝阳奇道:“你这个主意是不错,可咱们如何得知,黄河集团的化肥厂是否造成严重污染?”
李睿道:“这个倒也好说,我们可以从互联网上搜索与黄河集团有关的信息,看它是否有污染环境的先例;另外,在接待对方考察团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向其当面询问这方面的内容。总之是多方了解确认,应该能够获知我们想要了解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