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决意
庭院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只有两位耄耋之年的老者，对立而视。只不过莫千军的眼神充满了暴戾，嘴角还挂着一丝吃定他的邪笑。老爷子却是面容僵硬，头上已然布满了层层冷汗，难以动弹。
然而，正在此时，莫千军却是眼皮一抖，轻轻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门扉，身子晃晃，便将那恐怖的威压收回。
老爷子也才身子一松，快要跌倒在地，看向对面的眼神，尽是恐惧。
“咦，师父，您怎么来了？”
脚步轻踏，叶天谬拜了父母牌位，再次回到这里，却是忽见新认的师父降临，不觉一愣，疑道。
胡子轻抖，莫千军露出了和蔼笑容，完全不像先前的吃人嘴脸，呵呵道：“为师刚刚想到，既然收你为徒，自然要向你的家人打声招呼了，莫要让人以为，为师拐了你，引起误会，呵呵呵……”
“师父说笑了！”
不疑有他，叶天谬嘴角一翘，指着自己的爷爷介绍道：“师父，这是我的爷爷，叶隐锋，是个铁匠。我父母死后，他老人家一直打铁为生照顾我。爷爷，这是我拜的师父，莫千军。也多亏了他，我才能觉醒灵能，有机会继承父母的衣钵！”
莫千军？
身子狠狠一震，叶隐锋面色更加大变，忍不住道：“莫非阁下就是那个……无上剑宗的宗主？”
微笑不语，莫千军颔示意。
虽然在这九府之中，没人识得他的大名。但在那里面，他的名号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你们果真来自那里，呵呵呵……”
“咦，爷爷，你听过我宗的名号？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叶天谬在学院也是博览群书的，尤其是大陆历史地理和各大势力分布，都有所涉猎，却从未听过宗门名号。但现在看来，自家宗门的名号还挺有声威的。
虽然比不上九府和天正卫威名赫赫，但既然爷爷知道，就必不一般。虽然自己爷爷只是个铁匠，但叶天谬却知道，他的眼界非常高，见多识广，即便是银衣卫的父母，以前也时常向他请教一些大陆秘闻，可以说是大陆通。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咕嘟一声，艰涩地咽口唾沫，叶隐锋紧紧盯着莫千军不放，身子竟是无来由地颤抖起来。叶天谬见此，不觉更惊：“爷爷，您这……”
“我没事，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莫宗主这样的大人物，有些激动罢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叶隐锋勉强露出个笑脸，但那面容却更显僵硬。
从未见过一向沉着冷静的爷爷如此样子，叶天谬不觉更加奇怪。
因为在他眼里，爷爷虽然只是个兵客而已，但却十分高傲。平日里即便谈起九府府主和金衣卫都是满脸不屑，怎么今日会……
“天谬！”
这时，莫千军开口了，面上依旧那么云淡风轻，淡笑道：“你还有伤在身，快去休息吧，明天老地方，老夫正式传你本宗绝技。”
明显是要打他离开，叶天谬在二人身前逡巡少许，眉头轻皱，却是怎么也猜不到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事。
不过很快，叶天谬便摇摇头，不去猜了。二人都算他最亲近的人，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在他再看向莫千军时，却变得异常坚毅起来：“师父，不必等明天了，现在我们就开始吧。”
“为何？你的伤不要紧吗？”
“不要紧！”
狠狠摇了摇头，叶天谬紧紧攥起了拳头，大喝道：“一月后院长会院内选拔，优胜者能得到通往帝国皇家学院的推荐信。我已经荒废了十年，不能再等了！”
“一月之内，赶上其他人十年功力，就为了那推荐信？”
“当然不是！”
缓缓摇头，叶天谬眼中闪着熠熠精光，充满了希望：“我并不奢求在这么短时间内，能抵得上他们十年努力。我只是想要借此告诉所有人，我十年的梦没有白做！”
眼瞳微微颤颤，莫千军深深看着他，蓦地露出一丝邪笑，只是这邪笑中却又饱含着更多的赞赏：“放心吧，你会美梦成真的。况且谁说一月努力，抵不了他们十年成就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无上剑宗的门下，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真的？”
“当然！”
微微一笑，莫千军一挥手道：“所以现在听我的，回去休息吧，明天正式开始修行。只要你按为师安排走，一切都不在话下！”
眼中一喜，叶天谬狠狠点点头，便顺从地回屋去了。
看着他那兴奋的背影渐渐消失，叶隐锋不禁轻叹一声，再次转向莫千军道：“前辈，您放过他吧。老夫只愿这孩子平安一生，不愿他卷入大陆是是非非之中，尤其是最上层的那些恩怨。”
“哼，刚刚老夫的话你没听到吗？老夫看上了他，就由不得他人指手画脚了！”
冷冷一笑，莫千军不置可否：“况且，这孩子天生不是庸碌人，他自己也不愿当庸碌辈，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的话……”
隐隐的杀气再次萦绕在整个庭院，叶隐锋身子一震，面上有些退缩，但很快又定了定面容，咬牙道：“前辈，这孩子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嗣，任你摆布。要是真牵出了他背后的那个人，恐怕连您也惹不起吧！”
“你知道老夫身份，还敢说这种话？”
眉头一挑，莫千军双眸微微嘘眯了一下：“这整个大陆，能让老夫忌惮的人并不多。但是……”
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莫千军面色一沉：“那又如何？只要能将本宗剑道传下，老夫即便丢了这条老命又能怎样？哼！”
一甩衣袖，莫千军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前辈，前辈……”
叶隐锋大声呐喊，却已然没了他的身影，不禁无奈低下了脑袋，哀叹连连。
被这么一个大人物盯上，想跑也跑不了了。
想当年他们从那里，隐藏身形避难九府，就是为了远离是非。可今日天谬又拜入这无上剑宗，说不得最终又要回到那里。难道说这孩子注定命苦，一生逃不出那些是非恩怨吗？
仰望天，叶隐锋的眼中只有无尽悲凉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