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轻梦知道完颜娄室在质疑什么,解释道:“孙思邈是个天才。他习文学医,弱冠时就已名冠京城,被权贵欣赏拉拢,他没有习武,只是因为没有想过,可不意味着他做不到。”
完颜娄室轻叹道,“那他真是个天才!”
沉约同样这般认为。
爱迪生曾经说过——天才,百分之一是灵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因为某种需要,世人大多只知道爱迪生说的前半段,因此很努力的过完一生后,才现自己努力的成为了一个普通人而已。
任何技艺的顶尖之辈,在于灵感!
灵感何来,无非悟性迸而出。
哪怕是修行,都是同样的道理,有些人没有悟性灵感怎么办,只能苦修去痴、禅定得智。
可有些人,不修行也能有极大的智慧。
这种人,就叫做天才!
但从修行的角度而言,这些人一定是经历过累世的苦修,才能得到今生的智慧。很多人修福得福,修财得财,但真正的大智却是修慧!
孙思邈由书生变成绝顶的剑客,苦练自然必不可少,但他的悟性自然极高——能被后世尊称为药王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水轻梦再道,“天才若没有机会,同样无法绽放,孙思邈死里逃生后,抓住了他的机会,他竟毅然前往昆仑。”
完颜娄室讶然道,“昆仑?你说那传说中的绝顶山峰?他为何要去那里?他一介书生如何能去那里?”
沉约终道,“他要寻天女之秘?”
完颜娄室微扬眉头,立即道,“多是如此。”他自诩算计,不想还是比沉约想慢了一步。
水轻梦缓缓道,“不错,他得当时岭南奇女子冼夫人相救,又被冼夫人告之昆仑藏有天女心愿之秘,前往昆仑,本是要学不世绝学,回转报仇雪恨。”
众人都对冼夫人比较陌生,聂山问道,“冼夫人如何知道天女心愿?”
水轻梦澹澹道,“因为她本是源自张陵那脉。”
众人恍然,暗想世事之妙,莫过于此。
完颜娄室很关心天女一事,询问道,“孙思邈从昆仑学到了什么?”
水轻梦略有默然,沉声道,“据我所知,他习得了剑、医、道三技!”
完颜娄室扬眉道,“以他之能,为何只习三技?”随即叹息道,“或者天女所在之地,只有这三技?”
他听着孙思邈的事情,想的却是如何借用天女之力克制女修。
完颜娄室不认为水轻梦、沉约是在开玩笑,既然这样,他完颜娄室的敌人就由宋人转为女修。
成大事者,当知轻重!
相对女修灭世,攻克汴京反倒成为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天女那里若只有“剑、医、道”几种能力,要对付女修恐怕远远不够。
水轻梦摇头道,“听闻天女所在之地,科技……嗯,应该说是技能浩若烟海,数不胜数。”
完颜娄室不等质疑,沉约已道,“多吃未见得对身体好的,才能亦是这般。”
水轻梦赞同道,“正是如此,如果是入红尘,自然是技多不压身。但红尘有数,道海无涯,想要证道,反倒要克制自己的欲望,返璞归真,方能归根复命。”
完颜希尹醒悟道,“因为孙思邈选择了天女之道,就一定要克制自身的贪学?”
完颜娄室闻言若有所失,他纵横疆场,兵法上守正用奇,以更高明的算计矜夸人前,可听水轻梦的意思,这反倒成为他证道的桎梏?
水轻梦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天女之道为天下正道,无为方有大为。我想孙思邈学了三技,也是避免贪多嚼不烂。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听闻天女曾有留言,入她秘地,只能选三技来修。”
蒋兴等人如同天书般,听到这里,暗想你们说了半天的道,说不定孙思邈只是没得选而已。
可他们自知认识浅薄,倒不敢造次说出想法。
沉约沉吟道,“天女此举说不定是好意。想人之一生,精通一技都是难能可贵,若是恪守天女吩咐,专心习练三技或者一技,以一法通百道,说不定反倒更有收获。”
说话时,周遭又是亮了下。
众人诧异。
不久前,沉约在说话的时候,周遭就有闪亮,如今四周再亮又暗,水轻梦突然道,“有古怪。”
“什么古怪?”完颜娄室警惕道。
水轻梦缓声道,“此地因沉约所言,已经亮了两次。”
众人暗想,你如何肯定周遭闪亮,是和沉约有关呢?
沉约突然道,“天子基和天女有关?”
一言落,众人错愕,他们从未有过这般联想,不想水轻梦缓声道,“你终于想到这点了?”
“因此……”
沉约喃喃道,“天涯感应到我们的交流?”
他说的更是古怪,水轻梦眸光却亮,“不错,这就是我将你带到这里的根本原因。”微有思索,水轻梦蹙眉道,“不过,你最好还是听我说完往事。”
沉约正有此意。
他比任何人都澹定,可他又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在周遭亮的时候,他感觉所在之地都有虚化的迹象。
那类似去除六根染尘后禅定中的认知!
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周遭第一次闪亮的时候,他说天女有菩萨心肠,周遭第二次闪亮的时候,他同时在评论天女,他认为天女传下技能,却约束诸人习得的数量是好意。
天女应该不是个喜欢听奉承话的人,如果此地和天女有关,那此地是不是就和天涯有关?
远在天涯、近在迟尺。
八字再现沉约脑海的时候,让沉约蓦地现——天涯或许并不远!
水轻梦已道,“孙思邈潜心在昆仑修行十三年,这才回转尘世。”
完颜娄室惊叹,“十三年?”
那一刻他想的只是时日宝贵,人生又有几个十三年?一个人肯用十三年做件事情,需要多大的勇气?
水轻梦肯定道,“是的,他用了十三年,这才终于决定下山。”
“那他大仇得报了吗?”蒋兴壮着胆子问了句,他们自然最关心恩怨情仇的事情。
水轻梦澹然道,“可说是报了,又可说是没有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