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惊慌失措面带惧色的守军,光复军的士兵们挥着刀就凶神恶煞地扑了上去。
挥刀劈砍,一刀砍死对方。
挺抢突刺,一枪刺死对方。
或者挺着大盾冲上去,一猛子把对方撞倒在地,身边战友立刻将对方刺死。
总的来说光复军是占了优势的,但是孔彦舟的亲兵精锐也不是废物。
严格来说,他们甚至可以说是通床之好。
孔彦舟对很多人来说都不像是个人,凶神恶煞无恶不作,就差吃人了,唯有对他的亲兵好的跟爸爸一样,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只有他的亲兵可以得到孔彦舟如此的照顾,看到孔彦舟作为人的一面。
所以亲兵们对孔彦舟那也是像父亲一样敬爱着,把自己的命交给他,尽管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人间残渣,十恶不赦的大罪之人。
但是亲兵们不管,为了保护他们身后的孔彦舟,他们拼了自己的命也要和光复军厮杀。
寸步不退,挥刀上前,红着眼睛和光复军士兵拼在一起,拼杀到激烈时,双方的武器都砍断了,只能扭打在一起,滚来滚去,互相撕扯。
或者用拳头用牙齿用指甲做武器,把对方挠的满脸是血,把对方的鼻子、耳朵甚至是脸上的肉都给咬掉,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他掐的眼睛都要翻白。
周至自己就对上了一个亲兵,一刀把他左胳膊砍断之后,这家伙不顾正在喷血的胳膊,嘶吼着就冲上来要把周至扑倒。
周至的亲兵赶快冲上去阻拦,被此人狠狠咬住了鼻子,然后就是痛苦的喊叫声和野兽一般的嘶吼声,周知的亲兵被活活咬掉了鼻子。
那个断臂的孔彦舟亲兵甚至还用自己剩下的右臂狠狠地击打周至亲兵的脸部,打得他喷血不止,不过他很快就被两个光复军士兵挺抢刺死。
只是他临死前还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着周至。
其他的孔彦舟亲兵也用几乎差不多的方式和光复军血拼,简直就是放弃了自己作为人的存在,化身杀戮的野兽,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厮杀。
一个人抱着两个光复军士兵冲到池塘里试图把他们淹死。
一个人被长枪刺穿了腹腔还不忘挥刀砍断了刺死他的光复军士兵的胳膊。
一个人浑身被七八只弩箭击中大出血还在拼命向前冲,冲到光复军阵前才被一箭击中头颅,彻底死亡。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为了保护孔彦舟,他的亲兵的确是竭尽全力,杀戮不可谓不勇猛。
奈何周至也是铁了心要攻破这里,要找孔彦舟算账,在他的带领下,他的亲兵也是奋勇向前以命相搏,厮杀惨烈无比,以至于杀到留守府后院的时候,周至的亲兵已经阵亡了一半。
周至领兵攻进开封杀到留守府都没有付出多少伤亡,但是在这里,却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伤亡。
可以小觑任何金兵,但是唯独不能小觑这些身居高位的将领的亲兵。
为了训练、笼络这些亲兵,将领可以付出大量资源,给他们任何可以给的东西,让他们和自己亲如一家人,而在战场上,这些人当然也是将领本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当然无可厚非。
只是为了最后一道防线而几乎放弃了第一道防线的行为,多少有点短视、愚蠢,也充分证明了充斥在封建军队之中的自私自利、互不信任。
撤退转进其疾如风,迂回包抄其徐如林,劫掠钱财侵略如火,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这是中国古代绝大部分时期的绝大部分军队的固有属性,除了岳家军等极少数的另类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存在。
不过这最后一道防线的确能很好地保护将领本身的安全,就拿眼下来说,当这最后一道防线只剩下五个人的时候,他们依然挺着枪挥着刀和光复军战斗在后院院门之前。
然后全部被杀。
无一人投降,无一人退却,全员战死。
周至涨红了脸亲手刺死了最后一个孔彦舟亲兵,抹了一把满脸的血,啐了一口血沫子,上前一脚踹开了后院院门。
到这里为止,留守府的军事力量已经全部覆灭,他们再也不能抵抗,周至入目所见的是拿着武器但是在瑟瑟抖的男仆们。
没经过军事训练的仆役们是不可能有任何对抗军队的能力的。
“有敢抵抗者!杀无赦!!!!!”
周至杀红了眼,丝毫没有把这些男仆放在眼里,怒吼着带头冲杀。
眼看着浑身血气的光复军士兵们杀了过来,男仆们惊叫着掉头就跑,还能拿着兵器站在原地的寥寥无几,大部分估计还是被冲天的煞气吓得走不动道儿了。
这下子是真的势如破竹了,这些男仆毫无战斗力,拿着刀或者弓弩也不敢用,或者干脆不知道怎么用,只是不断地尖叫,不断地逃跑。
跑到最后,女仆们也被现了,一屋子一屋子的被现,被现了就尖叫不断瑟瑟抖,眼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一般涌出,生怕被杀死,被各种折磨。
不过周至对男仆和女仆没有任何兴趣,对着富丽堂皇的奢侈房屋也没有任何兴趣,他的眼里只有孔彦舟。
而他所率领的士兵也和他一样,杀红了的眼只是盯着孔彦舟,只想找孔彦舟的麻烦。
终于,当他搜索到最后一间大屋子的时候,看到了很多穿着华丽的男女老幼。
这些人无不带着恐惧的神色看着周至。
他们都是孔彦舟的家人、族人,此时此刻都躲在这里做最后的躲避,怀着鸵鸟的心态试图不被现,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周至满身都是血,提着染血的刀步步向前,那一群男女老幼则恐惧地步步后退,渐渐缩成一团,缩在了某个角落里。
周至把到举起,指向了这群男女老幼。
“不想死的就给我往两边散开!快点!散开!”
一声怒吼,杀气腾腾,这群男女老幼们赶快朝两边躲开,周至眼疾手快,一下子上前把一个穿着常服的花白胡子老头揪了出来。
“你是谁?”
周至咧嘴笑了。
但是满脸是血的笑着,使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择人而噬的恶鬼一样让人害怕。
白胡子老头脸色惨白,瑟瑟抖,喃喃着【我不是孔彦舟】之类的话,让周至听上去很想笑。
于是他拎着这个白胡子老头拎了出去,交给了部下。
“给我拎出去!找人去问!问出这老家伙的身份!可别让他死了,他死了,唯你们是问!”
“喏!”
同样浑身浴血的部下们分出几人押着白胡子老头往外走。
周至留了下来,看着这群衣着华丽、体态丰满的男女老幼,又揪出了几个看着年岁差不多的华白胡子老头,一起交给部下让他们去询问身份。
至于剩下来的男女老幼,则让他看的连连摇头。
“多少民脂民膏才能把这一帮子人养的白白胖胖啊?外面的农户又黑又瘦,累死饿死不计其数,你们却白白胖胖,锦衣玉食,事到临头,还有亲兵拼死保护,你们何德何能啊?何德何能啊!!”
这一群人脸色煞白,一个字都不敢说。
周至同样没有兴趣给他们上政治课,就下令给部下,让部下们把这群人全部捉起来,捆起来,押回军中,交给主将张越景处置。
至于院子里的男仆和女仆们也被一起押往军营,一并处置。
不久之后,当周至得知大军已经彻底占领开封并且全歼了开封守军时,也同时得知了那个被周至率先拎出来的白胡子老头的身份——大金国南京留守孔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