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救命,老奴知错了,是老奴的不是,老奴的不是,请陛下饶我一条狗命!”
话是这般说,但这钱太监的拳脚可是相当狠辣,只盏茶时间,就已打飞近百甲兵,若非这太监不是剑仙一流,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怕是早就被其逃了开。
就这,还是在两大高手围杀的情况下,果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太监多高人,身残志坚的典范。
然而在外围传来的话语,却更是令人绝望,“昔贤有言,尽忠于君,致孝于亲,归诚于天,敷惠于下,有才以济其用,有学以裕于人,秩可列于仙阶,道可弘于当世——”
“然朕为小人所误,任用奸邪,累及世人,今感无面目存于世间,故传位于太子忠慈,自此兹后,为我朝……”
钱太监只感到‘轰’的一声,脑袋像是被雷劈了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皇帝居然这般做态,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心中焦急之下,却越想出了此事的不对来,而这最大的问题,便是眼前的皇帝。
在他的记忆里,老皇帝虽然不似历史中的暴君酷帝,但性子也极为偏激,尤其是在生了那件事后,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人主,除非——
“你不是皇帝陛下,你不是陛下,你是披了人皮的邪怪!”
可是这些话,只是被当成了胡言乱语,在越来越多的将兵簇拥杀来之时,这位‘东方不败’级的人物,终于开始承受不住了。
在将近千名禁军打翻在地后,这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终于在哀嚎之中,被彻底制服,披头散,血污满面,被钉了四肢,按了下去。
哪怕这般情况,依旧满脸仇恨的看着当今圣上,似乎想要在这皮肉之下,看出朵花来。
而这场风波,也终究是到了尾声,钱太监被锁、玄都司半瘫痪、新皇登基、阉党遭到清理,一切的一切,看似都将结束。
三日后——
“当然是假的了,还不现出原型来,讹兽!”深宫内院之中,李道士正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太上皇’,如是道。
那太上皇灰暗的脸色忽然露出讨好的笑容来,浑身像是融蜡一般,在不停的揉捏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只人面兔身的怪物,龙袍太大,早已覆盖不了对方的身子。
“李神仙,李神仙,我演的怎么样,都没人能现我是假扮的,嘻嘻哈哈——”
而这,才是道士真正的谋划,狸猫换太子、人面兔假冒皇帝。
无论是哪朝哪代,乃至鸡丸小国的君主,对于近乎叛乱的行为,那都是不可能容忍的。
所以当初在商量大计之时,道士压根就没指望老皇帝悔过自新,而讹兽的存在,则是他早已准备,用来李代桃僵的最佳一环。
皇帝之所以难以假扮,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有天子龙气庇佑,而这就算是皇室成员,也无法模拟,但是这种问题对于讹兽来说并不存在。
它本就是上古血脉的产物,自然不受如今三界秩序的制约,这龙气,自然也不克制它。
早在太极殿中,余振和李子云其实已经制服了老皇帝,将之装入墨家的钻地神梭中,而接下来的一幕,不仅是演给世人,更是演给修行之辈,乃至最上面的灵空仙界看的。
天子天子,暴虐也好,懦弱也罢,只有得到上面承认的天子,才是真正的天子。
而很显然,这场戏演的还算不错,至少是没有演砸了。
“李神仙,这皇帝我演的这么好,不如让我接着演下去吧,”讹兽兴奋的又蹦又跳,很显然,出于对于演艺事业的热爱,或者是某种欺骗世人的成就感,都像是吸毒一般,促使着它继续装下去。
“想的倒美,没灭你口就算不错了,”道士冷哼一声,将袖袍一卷,假皇帝就被摄了进去,与此同时,真皇帝则被丢了出来。
帝位一转,天子龙气同样转移,老皇帝再也不复之前半人半龙的形象,而是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两眼呆滞,口吐涎水,奄奄一息。
try{ggauto();} catch(ex){}
“仙,朕要得道成仙,只有成仙,朕才能真正的永垂不朽,淑德,淑德,你看到了吗?朕,真的成仙了啊!”
“若是没事,太皇太后,贫道就告退了。”
“道长慢走,哀家就不送了,”当日的皇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正满脸哀伤的道。
道士点了点头,对于皇室的家长里短,并不十分的放在心上,他此次上京的目标,也已经达成了。
“师父应该会安心了吧,新皇继位,重整朝政,本朝得以延续,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致力所做的事么,”李子云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得道士前来,感慨道。
李道士咂咂嘴,突然不知说些说什么好,拍了拍对方肩膀,这对奇怪的父子组合就这么晃走了。
“对了,余老兄呢,听说这小子最近补了那个谁的空缺,成了新的兵部尚书,仕途正盛啊。”
“义父,新皇登基,他做为肱骨心腹,正值圣宠,怕是现在正忙的不可开交呢。”
“有道理,这个余官迷如今终于也得偿所愿了,余尚书,嘿,本朝可还没出过二十来岁的尚书呢。”
内监,这本是辑事厂用来抓捕拷问外朝臣子、江湖好汉的地点,单是行刑工具,堆起来都能堆出三个库房来,但随着内厂的解散,这些用具也都面临着熔炉重造的下场。
虽然辑事厂被荒置,但是守卫却更加紧密了,无它,这里关押着辑事厂的大裆头,也是朝廷对外宣称的,这场动乱的元凶——钱定国!
“余尚书,他还是不招。”
“尚书大人,是否动刑,这些内厂的刑具只要轮上一番,就是铁打的也能磨平,就他一个阉人——”
“大人,这是新近抄查的名单,陛下让您过目。”
余振在一大堆的官吏的簇拥下,来到了关押钱太监的牢房前,也不理会这些人的马屁讨好,挥了挥手,将这些角色通通打了出去,平静的看向监牢内的那位。
辑事厂的监牢,环境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血迹斑斑、污痕满地、臭味熏天,倒是一身囚服的钱太监,正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上的锁链。
他的四肢,还有琵琶骨,都被穿了个通透。
“钱公公,你还是不招,莫非等着谁来救你?”
钱定国猛的抬头,露出阴狠的表情:“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带兵入宫,胁迫圣上,亏你还是读圣贤书的,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君臣大义?”
“扶持明君继位,本就是大义。”
“嘿嘿,明君,这个太子,还真像是当年那个淑德贱人,好似天下间的善心善事,全都被他们给占了,而事实上,他们心里的龌龊,却是比谁都大!”
钱太监猛的探出头来,眼睛猛睁,都能看清楚里面的几根血丝,以及嘴里的臭气。
“淑德皇太后乃是贤后,陛下也将会是贤帝,也只有你这种龌龊小人,才会嫉之如虎!”余振眼中露出几分怒气,似乎是心中的某种神圣被侵犯了。
“是吗,那你可知,当年艳冠六宫的丽后,是如何被废的,还有,为何老太后到现在都不待见云妃?”
“你这个外臣,怎么可能知道当年巫蛊案的真相,好啊,既然你来了,我就让你知道,当年这贤后的真相,看看你心目中的贤太子,到底有没有资格登上这九五宝座!”
过了足有一个时辰,余振才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一丝血腥气。
“尚书。”
“尚书大人!”
“那钱贼——”
“逆贼钱定国,已于狱中自尽,此事我会亲自禀告陛下。”
语罢,余振不顾旁人哗然,上了轿中,在旁人看不清的脸面上,青筋直冒,狰狞非常。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