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小顾悄然离开，去了皇宫。
姬彩衣带着老刘，敲开了小白的房门。
一进屋，彩衣就笑着看着白牧野，笑着笑着，眼圈却红了。
“小白，我……”
我字刚说出口，泪水就控制不住的流淌下来。
老刘有点尴尬又有点心疼的站在一旁。
正在房间里跟小白聊天的林子衿顿时站起身，走过来拉着姬彩衣的手：“彩衣你这是怎么了？”
白牧野脸上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沉声道：“彩衣……”
姬彩衣抿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白牧野。
“你现在还是太小了！”
彩衣顿时哭得更凶了。
林子衿瞪了白牧野一眼，心说刚刚咱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还夸她来着，这啥情况啊？哥哥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啊！
“现在就有了，你跟老刘以后每天就等着烦吧，换尿布冲奶粉，连点私生活都没有我跟你说。”
彩衣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脸上，满眼呆滞。
老刘嘴角抽搐：我应该放个什么表情在这里？
“但没关系！怀上了也没什么，大家一起想办法就是了，不过接下来的比赛，你就不要上场了，免得……”
“小白你个混蛋！”彩衣终于反应过来，怒视着白牧野，“你才有了，你才怀上了！”
“哈哈哈哈哈！”白牧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这个不行……”
“我打死你！臭小白！”彩衣作势要冲上来大人。
被子衿轻轻拉住，林子衿也忍不住嗔怪的瞪了一眼白牧野，臭哥哥！
老刘站在彩衣背后，咧着嘴，偷偷竖起一根大拇指。
白牧野招呼几个人坐下，然后沏了几杯茶，笑着道：“本来也没多大个事儿，连吵架都算不上吧？瞅瞅你们两口子，弄得好像天塌了似的，还专门过来说，至于吗？”
彩衣这会儿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用纸巾轻轻擦拭着眼角，有点委屈的道：“下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当时就是一股火上来，就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了。因为那会儿我真觉得这家伙挺自私的。皇子怎么了呀？很了不起吗？我们很稀罕认识你么，如果不是因为你带他进来，大家哪有那么容易接受一个新队友？”
“嗯嗯嗯，我也是沾了哥哥的光！”林子衿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
彩衣看她一眼，连连摇头：“不不不，你不是的，我、单谷、司音……甚至包括老刘，我们都是你粉丝，你就算不认识小白，我们也特别欢迎你。”
“我这么受欢迎呀。”子衿嘿嘿傻笑起来，一点高冷范儿都没有。
就一邻家傻妞，嗯，超美那种的傻妞，看起来可好骗了。
彩衣接着道：“所以当时真的是有点忍不住，你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你在一个团队里面，在一个集体里面，就不能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
白牧野点点头：“你说的是，这件事我也有点欠考虑，忽略了你们的想法。”
“不，你没有，我之所以现在来找你，也是因为这个。这件事你夹在中间，肯定挺难受的。说我们你舍不得，说他也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最委屈的肯定是你。”彩衣一脸真诚的说着。
白牧野：“彩衣，你现在变得这么善解人意，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呸！我本来就很善解人意好吧？忘了谁带你去吃的第一碗米线了？”彩衣瞪他一眼，然后笑起来，“自从认识你，感觉整个人生的未来走向都生了巨大变化。”
“那肯定呀，哥哥那么厉害！”林子衿盲目且无节操的日常吹嘘。
即便她说的是真的，依然挺让人无语的，好在大家也习惯了。
姬彩衣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啊，真是，回头得多教你几招。”
那边老刘一脸同情的看了一眼白牧野，白牧野耸耸肩，满脸不在乎。
没用的，我家丫头精着呢，不用你们教。
这时候，老刘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今天这样挺好，我也看出来了，不仅彩衣有想法，单谷也有，只是他没说。也就司音那丫头没心没肺的，一天傻乐呵。”
林子衿道：“司音也不是没想法，只是她不愿去想那么多，她更喜欢每天都笑着面对生活。”
老刘点点头：“对，是这样，所以，这件事你给掀开也就掀开了，团队中不稳定的因素解决掉，以后一定会更好！”
白牧野看着老刘道：“他若成功，老刘，你的很多诉求就可以实现了。”
“话是这么说，但事儿不能这么做。”老刘很是认真的道：“如果没有这件事，我大概需要三五十年的时间。这中间还得有你们的帮助，才有可能到达我想要的那种有影响力的位置上去。在这过程中，我可以一点一点去积累，也可以一点一点去经营。”
“但现在……你这等于送了我一个直通车，直接通到权利巅峰的位置。虽然很诱人，但这不行。不能这样。”
老刘看着白牧野：“没有经历过那些积累和沉淀，贸然身居高位，我百分之百会犯错。一些在我现在看来很正常的事情，但却可能是有些激进的，可能是会犯错的。如果没在那位置上，我也没机会去做。沉淀几十年之后，到了那个位置，我未必会去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白牧野点点头，就像老刘对他的评价一样，他在这方面的智慧，并不缺。
林子衿跟彩衣对这种话题没什么兴趣，直接进了里间说悄悄话去了。
客厅里，老刘跟白牧野推心置腹的谈了一番，他不否认认识小顾的好处。尽管这里同样隐藏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危机。
但小顾现在已经占了大义！
他已经被册封为太子！
或许到了那天，真要坐在那个位置上，还是会有很大难度。
但只要他成功了，那一心走仕途的老刘所获得的好处肯定是难以想象的大。就算他再怎么想要积累和沉淀，他的上升之路也绝对会比别人顺畅太多。
所以，对这件事，他是真的特别感激白牧野。
与此同时。
皇宫里，皇帝父子，也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
“很难想象，你竟然会在现在就想通，我以为还要一段时间。”皇帝微笑着看着小顾。
小顾轻声道：“那是因为我现在有一群好伙伴。”
“但你知道吗？皇帝……是不能有朋友的。”皇帝看着小顾，轻轻叹息，眼神中也带着几分疼惜：“孤家寡人，亘古不变，那不是说说而已。”
“真的……不能有吗？”小顾抬起头，勇敢的跟父皇对视着。
“儿啊，君臣相得这个是有的。但一国之君，想要那种推心置腹的朋友，父皇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太难了！不过父皇并不强迫你断掉你的那些朋友。事实上，能让你有如此大的改变，他们的确功不可没。”
皇帝轻轻叹息着，站起身来，说道，“只是你心里一定要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牢记你曾经学过的帝王心术，那些东西，不是要你拿来害人的，而是要你学会制衡。这世上，上至君王下到黎民，不管任何人，一旦得到那种不被束缚的权利，早晚都是要出大问题的。可一旦你动用了这些，从一个帝王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那在许多事情上，可能就会对不起朋友。你若不去制衡，即便你的朋友不给你惹麻烦，但别人那里也是会出问题的。所以，皇帝都是孤独的。你也要时刻注意，时刻保持警惕，要慢慢学会把握好那个度。”
“孩儿明白了。”小顾认真点点头，对父皇的话，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抗拒。
“回头，去看看你的三弟，还有你的兄长。”皇帝看着小顾，“他们是你的手足，是你在这世上可以宿命相依的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父皇这句话。”
“孩儿记住了。”小顾说着，抬起头，眼中有晶莹闪过，看着皇帝，“父皇您……”
皇帝点点头，微笑道：“不要太过于在意这件事，人生总会有意外，而且……死亡也并不可怕。它只是另一次新生的开始。父皇这一生，也做过许多违心的事，甚至是人们难以接受的坏事……所以不敢说上无愧祖宗下无愧黎民，但至少，也是做过很多好事的。”
“父皇在孩儿心中，到什么时候都是高大伟岸的。”小顾轻声道。
“是啊，每一个父亲，在孩子心目中，都是这样的。直到有一天，当你长大之后，你会现，原来你的父亲没有那么强，也没有那么壮，更没有那么完美……”
皇帝轻叹道：“鲁王害我，被我反杀，这看似他的错，实际上，仇恨的种子，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种下了。是你父皇我，先害得他。”
小顾微微一怔。
皇帝道：“跟你说这件事，一是要你小心提防他的后人，二是想要告诉你，你的父皇，没那么完美。”
小顾沉默着没说话。
皇帝微笑：“当年你李彧王叔跟我夺嫡，他站在暗中煽风点火，做了很多让我愤怒，也让你李彧王叔愤怒的事情。我们两个争归争，但彼此都保留着那一丝底线。而他……你这位李逊王叔，却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奸懒馋滑志大才疏，损且坏！”
皇帝淡淡说道：“你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竟有胆子跟神族勾结，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当年我跟你李彧王叔争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小顾吃惊的道：“那么早？”
“嗯，只是当时大家都忙着打架，哪有时间搭理他？”皇帝道。
“可是神族……他勾结神族，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吧？”小顾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皇。
皇帝笑道：“你以为神族就那么乐意打我们？”
“啊？”小顾有点方，脑袋有点懵。
“打我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皇帝淡淡道：“上古时期神族本身就是上古文明的一个分支，当然，若单论种族，他们是上古文明最强的那一支。那时候他们折腾过一次，想要统一整个上古文明，建立天庭意图称帝。但被揍的很惨，上古文明单独一支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如果联合起来，还是可以轻而易举把他们按在地上胖揍的。”
小顾：“……”
“那个时候的神族，骄傲着呢，根本不屑联合任何人。在他们眼里，整个上古文明，除了他们神族之外，都是低等劣质种族。”
皇帝淡淡道：“他们不懂得我们老祖宗早就明白的道理，不懂得去团结大多数。所以，他们失败了。在那之后，神族远走，离开了仙女座。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这种出走，反倒让他们存活下来。上古文明覆灭的时候，唯一没有遭受重大打击的就是他们。”
“父皇，上古文明……”
“别问，犯忌讳，”皇帝抬手打断他，“一旦真的引起某些存在的关注，咱们又没好日子过了。”
小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皇帝道：“有些事情，等你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也就知道了。”
“所以说，神族与我们人族之间，没你想的那种深仇大恨，但他们如果不往死里打我们，他们自己也会跟着倒大霉。”
小顾喃喃道：“人家养的狗？”
“这话有点难听，但事实如此。”皇帝点点头。
小顾想了想，喃喃道：“若是通过这种战争，不断让双方的实力变强，然后有朝一日……”
“打住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皇帝有点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选定的太子，“记住，以后一定要记住，很多事情，做得，但说不得。”
小顾看着他：“我明白了父皇。”
“去吧，父皇大概能挺到你们拿冠军那天……不过说起来，该上场就上场，朕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不管那些，实力虽然不怎么样，照样登台打比赛！”皇帝道。
“啊？父皇……您登台打过比赛？”小顾一脸震惊，“我只见过李彧王叔的视频，没见过您的呀？”
“嘿嘿，被我删了。”皇帝老脸一红，“毕竟被人揍又不是多光彩的一件事。”
小顾：“……”
“但你不一样，你比朕当年优秀多了！所以呀，该露脸的时候，就露露脸，这没什么的！不犯什么忌讳。”皇帝看着小顾，“你也需要作出一些成绩，要让祖龙帝国的万民对你有一个初步的印象。你想给他们留下什么印象，就去做什么样的事情。”
“父皇也听说最近那些风言风语了？”小顾有点郁闷的道。
“从联赛开始，朕就在关注，朕一直等着你登场呢，结果呢……一直可怜巴巴的坐在替补席上，该不会是小白那臭小子故意打压你，不让你上场吧？”皇帝眯着眼问道。
“没有没有，他们都希望我上场，是我自己的原因……”小顾连忙解释，说了下午生的事情。
皇帝听了之后，笑笑，道：“这些孩子，真不错！你比朕当年运气好多了！朕当年看好的那些人，都不喜欢朕。”
小顾又不言语了，子不言父过，再说在他心里，父皇无论做了什么，都不妨碍是一个英明神武光正伟岸的好父亲。
“朕走之前，会跟你李彧王叔好好谈一次，如果，朕是说如果……跟他谈不来，那么，朕会给你留下破解之道。只是再好的计划，也只是计划，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你的能力。”
皇帝看着小顾，轻声道：“英儿，其实你三弟很优秀，不弱于你。”
“孩儿知道。”小顾点点头。
“可你知道吗？朕不怕他上位成为傀儡，朕怕的是，他若上位，会在第一时间跟你李彧王叔翻脸，到那时，绝对天翻地覆，最终也必然两败俱伤。咱们祖龙，经不起这种折腾。你李彧王叔固然优秀，但也太过自信，他当年就是这么败给我的。如果真的是你三弟上去，他十有八九，也会败给你三弟！但问题是，他败给我，我不会杀他，因为他是我亲弟弟！但他败给雄儿……会死的。我不想他死。”
小顾呆呆的看着父亲，这番话让他很是震惊。他自以为很了解三弟，可看上去，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
自己那位亲弟弟，真的不想争那位置吗？
“有些事情，朕既希望你能看透，又希望你能在看透之后，假装糊涂。”皇帝叹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朕自己都做不到那么好，自然没办法奢求你能做得更好。但不到万不得已，朕都不希望你们兄弟阋墙。”
“父皇，不会的。”小顾轻声说道，“就算真有兄弟反目那天，我也一定不会杀他。”
“希望如此。”皇帝点点头，“去看看你母后吧，她这些年，身体也一直都不怎么好，然后再去看看他们。记住，见到他们的时候，千万不要提今天你我父子间的这些谈话，朕知道你骨子里是个坦荡之人。但这事儿，不能说！”
“孩儿明白了！”小顾说完，给父亲施礼，然后退下。
房间里，剩下皇帝一人，两鬓斑白的皇帝微笑着对空气中一个方向说道：“英儿长大了呢。”
“是啊陛下，比过去成熟了很多。”空气中传来一道轻轻的声音。
“这样的帝国交给他，朕……也算放心了。”皇帝轻叹。
“陛下为何不……”空气中那道声音，显得有些犹豫。
“不行，不可说，不可说。”皇帝重复了两遍，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眸微微张开，喃喃道：“生死间的大恐怖，跨越过去就好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叹，书房里，渐渐无声。
第二天晚上八点，帝国联赛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的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
这一战，符龙战队，对阵缥缈战队。
赛前的布会上，已经毫无压力的缥缈战队这边表示会用心打好最后两场比赛，绝不会放水！
对此，网上无数人都忍不住出同情的笑声——
放水？
你们还是祈求不要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再被打出两个九比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