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蘅一愣,莫名其妙地看自家母后一眼:“儿臣哪里说得不对吗?”凭什么要给姜长决兵马大元帅之位啊?那位子上本是她们的人,他一个在宫人堆里长大的皇子,就算立了功,那也不该得这样的奖赏!瞧那魏帝摆明是护着这姐弟俩的,那不如就把人都带走好了,她还眼
不见心不烦呢!
吕氏使劲朝她使眼色,然而姜素蘅还是没反应过来,也就没改口。桃花笑了笑,回头看向穆无暇:“长决若愿意带十万士兵去大魏做兵马元帅,陛下可乐意?”
“欢迎之至。”穆无暇举杯一笑:“朕喜欢能干的人,长决是个好将军,不带一兵一卒,朕都必定重用,更别说还带着十万兵力。”
十万兵力?姜素蘅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姜长决手里还有赵国的兵符,现在她把人往外赶,那他肯定就更不会将兵符归还,那兵力岂不是都归了大魏?
姜桃花根本不是在跟她们讲道理,而是直接在威胁啊!
“岂有此理!”姜素蘅拍案而起:“赵国是你们的母国,你们竟然要做此等吃里扒外之事?”
“难道不是皇姐与母后先对人赶尽杀绝,才把人逼到了这个地步吗?”桃花平静地看着她道:“谁都不想背叛母国,但若在母国生存不下去,难道还要傻傻地任人宰割?”
姜素蘅皱眉,有些语塞,转头就看向自己的母后。吕氏眯眼看了她半晌,道:“要长决做兵马大元帅,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交出手里的兵符。”
“母后老糊涂了吗?”桃花歪了歪脑袋:“兵符本就该在兵马大元帅的手里,哪有坐上这位子,反而把兵符交出来的道理?”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吕氏冷哼:“这世上的好事,哪有被你一个人占尽的道理?”
没什么好说的了?桃花点头,回到穆无暇身边去坐下,看着他道:“陛下,该说的妾身都同他们说了,他们不答应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后长决便同咱们一起回大魏吧。”
“好。”穆无暇拍了拍手:“这是个好事,朕正愁征兵都不够用,难为赵国皇后还送朕这样一份大礼。”
“你们……”姜素蘅急了,站起来就瞪向桃花和长决:“你们可是赵国的人,做这样的事,不怕姜家先祖从地下爬出来找你们算账吗!”“在赵国人之前,我们也是人。”迎上她的目光,桃花道:“人都做不好了,还论什么赵国人?你们又想收回兵权,又想对我姐弟二人赶尽杀绝,借用皇后娘娘方才的话,这才真是什么好事都让你们占尽了!
”
“你们本就该死!”姜素蘅怒道:“是当初母后一时仁慈才留了你们性命,没想到你们竟然恩将仇报!”
桃花笑了:“长公主的逻辑可真是有趣,一个人杀人没杀死,留了他半条命,被伤了的人还得感谢杀人犯的恩典?”
“儿臣再敢问父皇一句,我姐弟二人在赵国长大,可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家国之事?皇长姐口中的‘该死’二字,到底因何而来?”
嘉武帝皱眉,看了姜素蘅一眼道:“朕也想问,到底都是朕的骨肉,她姐弟二人到底犯了什么过错?”
姜素蘅一愣,跺脚道:“父皇还不明白吗?姜桃花狼子野心,分明是想要皇储的位置!处心积虑嫁去魏国,就是为了回来夺位!您看长决捏着兵权不还,姜桃花又有魏帝撑腰,您竟还当他们是亲骨肉?”
嘉武帝转头看向桃花,直接开口问:“你果真有夺位之意?”
桃花:“……”自家父皇也是被吕氏等人迷惑久了,脑子都不会想事了。这么大庭广众之下问她这个问题,她能怎么答?肯定答没有啊!
“没有。”脸不红心不跳,桃花道:“儿臣此番回来,只是为了赵国江山着想,只要父皇愿意听儿臣一言,必能懂儿臣之心。”
嘉武帝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颔道:“晚宴之后,你若是有什么话要说,朕也愿意听。不过这晚宴是为了给魏帝洗尘的,便莫要再议赵国之事。”
这一句话就将吕氏等人的嘴给堵住了,吕氏咬牙,很想直接杀了这姐弟两人,无奈前有魏帝,后有千百眉,都是给这两个人撑腰的,她动不了他们。
不过不急,他们身上都有蛊毒,始终是在自己的手心里,翻不出什么浪来。
丝竹之声重新响起,晚宴上顿时觥筹交错,就像方才什么也没生一样。穆无暇脸上未动,微微侧着身子对桃花道:“朕觉得,那皇长女比起姐姐来,真是差远了。”
桃花乐了,眉眼间都是笑意,低声道:“陛下真会夸人,妾身很受用。”
“朕不是夸,只是说实话罢了。”扫了一眼旁边闷不吭声的李缙,穆无暇很不能理解地皱眉:“他到底是有多瞎,才会舍了珍珠选鱼目?”
方才他们吵得那么激烈,李缙坐在旁边也是一声没吭。这样的男人,到底有什么用?
桃花耸肩:“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不过这时候看见李缙,她倒是想起沈在野了。那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她的气。菜香盈盈之中,她突然想起自己做的那一桌子菜,最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沈在野驻扎在赵魏边境,主营帐之中人来人往,湛卢低声跟他禀告:“夫人已经见到了陛下。”
“知道了。”沈在野冷漠地点头,盯着手里的册子看了一会儿,又问:“她怎么样了?”
“路上没少折腾,虽然有保胎丸,但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湛卢试探性地问:“咱们是不是要快些过去看看?”
“怎么快?”沈在野轻嗤,拎了拎手里的兵符:“这里有十五万的大军,新兵也还在招募之中,这么大的摊子,你能扛着很快到赵国国都?”
这样过去,恐怕算大军压境吧。“您不打算先走一步去看看夫人吗?”湛卢小声道:“奴才瞧着您也是一直在担心,辗转反侧,既然如此,又何必等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