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在那片草丛里。”我说,“只要他从草丛里跑出来,我一枪就能打死他。”
“天黑了呢?”王保振说,“天黑他就跑掉了。”
“绝不能等到天黑,要想办法把他逼出来。”我说。
“怎么逼出来?用火箭筒?他趴在地上,火箭筒也打不到他啊,用火攻呢?做个火把扔到那片草丛里,他不出来就烧死了,这个办法好。”
“我们现在离那边草地有多少米?”我问。
“大概这距离有七十米和一百米之间。”王保振说。
“做了火把也扔不到那地方,我在部队扔手榴弹,最多扔五十五米,如果做个火把能扔五十米就不错了,不过,如果我们从右边下去,那有一堆乱石,我估计那乱石堆离那片草地大概有五十米左右吧,如果顺风的话,火把应该能扔过去,保振,你做个火把,要有点分量,里面放一些石头,这样就能扔得远一点。”
“这个不难。”王保振从背包里拿出刀。“我们后面有枯草。”
王保振做了两个火把,我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还可以。我让凯瑟琳留在原地,让她不时朝外面扔石头,用木棍顶着衣服,以引起菲勒的注意。
“保振,我们朝那边慢慢爬过去,不要被他现了。”我说。
“好的,我在你后面。”王保振说。
“爬的时候不要撅屁股。”
朝右下方爬了六七十米远后,我们卧在石堆下面,我把打火机给了王保振。
“有粮,问题来了,火把扔到草丛里,会有浓烟吧?如果浓烟四起,这狗日的岂不是借着烟雾跑掉了?”
“这是个问题,我想想。”我慢慢抬起头,朝树林那边看了看。
“这还用得想,烟雾弥漫,他还等着被烟熏死?肯定跑了。”王保振说。
“点火把,两个火把都点上。”
“真要点火?你想清楚了?”王保振说。
“少废话,让你点你就点。”
王保振点着火把,递给我,我等火把烧得差不多了,用力扔了出去。然后架好枪,趴好瞄准。
两个火把被我扔进了草丛里,果然烟雾迷漫。
“我靠,那边草丛什么也看不到,怎么办?”王保振说,“要不,我们端着枪冲过去算了。”
“不急,再等等。”
“这还要等?等烟雾更多了是吧?”王保振说。
“对,这点烟雾还不够。”
“难道菲勒他会朝我们冲过来。”王保振说。
“对,说不定他会。”我说。
“要是他朝我们这边跑,那就见鬼了。”
我看到前面人影晃动,砰!砰!开了两枪。
我从石堆上站起来,背上枪,“保振,走吧,收尸去。”
“打中了?我怎么没看到人?”王保振说。
“走吧。”我说。
“走?菲勒他没朝我们这边跑啊?这么大的烟,你怎么看到他的?”
“你不走?我过去了。”我说着跳下石头堆。
穿过烟气,又走出草丛,朝前走了四五十米,快到树林时,看到菲勒躺在地上双腿抽搐着。
菲勒看着我,眼睛睁得很大,血从嘴角和鼻孔涌了出来,他头突然一歪,咽气了。
王保振跑了过来。“我的天呢,有粮,这么大的烟,又这么远,你怎么打中的?这小子离树林不到二十米了,你再晚几秒开枪,他就跑进树林了,你真是神人啊!你的眼睛能透过烟雾看到他?神了。”
“保振,从我射击的地方能不能看到这边树林?”我说。
“能看到树林。”王保振说,“但有烟雾隔着呢。”
“不是我神,而是我们占了天时地利。”
“怎么讲?”
“风,今天这风是朝东南方向吹的,风把烟气朝左边吹,烟雾和树林之间大约有三十米的距离。”我说。“如果这风朝相反方向吹,那什么也看不到了。”
“就是说你看到的这三十米的距离是没有烟气的?”
“对,他从草丛里跑到树林,必然要跑过这三十多米的路,我只要把枪口放在这段路上就可以了。”我说。
“明白了,如果你不挪到这个地方射击,还在原来那个地方,就看不到树林和烟雾形成的这个夹角了,这就是地利,还有风向,再加上你的精准枪法,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了。”王保振说,“有粮,你比我聪明,比我悟性高。”
“可惜冷波死了。”我回头朝烟雾里望去,“找个地方,我们把冷波埋了吧。”
“他真是死的可惜了,我们胜卷在握,只剩下一个敌人,他还是死了,他这命啊,真不好。”王保振说。
“他死之前,受罪了,硬生生把自己的脚锯断了。”我说,“为什么会这样?太惨了。”
“我宁愿被枪毙,也不会锯断自己的脚,何况他没是必要锯断自己脚的,那金属环是没用的。”王保振踢了一下菲勒的尸体,“这狗日的太阴险了。”
“凯萨琳来了。”我说。
凯萨琳走了过来,她走到菲勒尸体前,跪在他腿边上。
“这女人怎么办?你是想留着,还是?”王保振说。
我走到凯萨琳跟前,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凯萨琳站起来,转身抱着我。
两架直升飞机在我们头顶盘旋着,一架直升飞机降落在草地上,树林里走出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枪口对着我们。
“我们无路可走了。”我扔下枪。
王保振也扔下枪,冲我微笑着,“有粮,该杀的人,我们都杀了,今天能和你死在一起,我这辈子也值了。”
直升飞机下来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布朗。
布朗叼着雪茄,脸色阴郁,他走到我们面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保振。
布朗后退了三大步,朝后面挥了一下手,后面有人递给他一把冲锋枪。
身后有人把我们拽开,并给我们蒙上眼罩。
我听到枪上膛的声音。
“不,不,我们不想死。”凯莎琳喊道。
“有粮,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王保振说。
“好的,保振,下辈子我们做亲兄弟。”我说。
“唉,我想说下辈子,不说了。”王保振突然嘿嘿的笑了。
砰地一声枪响,我的头嗡嗡直响。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我身体晃悠了一下,感觉自己还活着。下一个应该轮到我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着,我竟然感觉这死亡的时间竟然如此漫长,我有点迫不及待了,我疲倦至极,期待着子弹穿过我的脑子,从此可以长眠了。
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下,我朝前迈了一步,感觉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上。
似乎有人把我从悬崖边上拉回,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我的胳膊。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感觉自己被带进了树林里,有水滴从上面掉到我的额头上,我没有听到那声属于我的枪声,我还活着。
王保振和凯萨琳被枪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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