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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相遇”则带着一点戏剧性。弘雄因为与一家潜在包装材料供应商的会谈,去了位于六本木新城的一家高级商场内的咖啡厅。会谈结束,供应商离去,他正独自整理笔记,一个熟悉的身影期期艾艾地出现在桌旁。
“弘、弘先生?好巧呀!”诗织今天似乎是和女性朋友一起来逛街,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购物袋。她穿着鹅黄色的针织衫和白色长裙,看起来明亮又柔软。她的朋友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这边。
“秋叶小姐,确实很巧。”弘雄合上笔记本。
“那个……我和朋友刚好逛累了,看到您在这里……没打扰您工作吧?”诗织有些忐忑地问。
“没有,刚结束。”
“那……我们能坐这里休息一下吗?”她指了指弘雄对面的空位,眼中满是期待。
弘雄自然无法拒绝。诗织的朋友也走了过来,是一个同样打扮入时、气质活泼的女孩,名叫优子。两人坐下,点了饮品。优子显然对弘雄极为好奇,问题不断,但都被诗织红着脸小声制止了。大部分时间,是诗织在轻声细语地说着今天逛街的见闻,试了哪条裙子,发现了哪家有趣的小店,语气里充满了简单的快乐。她也会小心地问弘雄是否喜欢东京,工作是否辛苦,但都停留在最表面的关怀。
优子去洗手间时,诗织忽然压低声音,飞快地说:“弘先生,下周末我们学校的文化祭,植物学研究室有特别展览和体验活动,会有很多有趣的植物和手作……如果您有空的话……”她没说完,脸已经红透了,眼神却勇敢地看着他。
又是邀请。这次的场合更公开,更“校园”,也更难以用商业理由搪塞。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弘雄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诗织却像是得到了承诺,眼睛一下子弯成了月牙:“嗯!我会把具体信息邮件发给您!”
优子回来后,气氛重新恢复轻松。临走时,诗织又从她的购物袋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小纸袋,不由分说地塞给弘雄:“这是刚才在一家老铺买的、用柚子皮和蜂蜜做的润喉糖,听说对经常说话的人很好……请您一定要收下!”说完,不等弘雄反应,便拉着优子,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匆匆离开了,只留下一阵淡淡的、属于她的清甜香气和那个小巧的纸袋。
弘雄看着手中的润喉糖,又看了看桌上她“不小心”遗落的一枚印着可爱猫咪图案的文创贴纸,有些无奈,又有些莞尔。这种“攻势”,毫无技巧,甚至有些笨拙,却因其百分之百的真诚和毫无杂质的倾慕,产生了奇特的穿透力。
他不可避免地将其与月岛琉璃对比。琉璃是精心烹制的怀石料理,每一道都蕴含深意,需要细细品味,有时甚至需要猜测主厨的意图;而诗织,就像一颗刚刚采摘、还带着晨露的草莓,鲜嫩、清甜,直接送到你面前,味道简单明了,却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琉璃的吸引力在于她的复杂、深度、掌控力以及那种危险的共鸣;诗织的吸引力则在于她的简单、纯净、仰慕以及那份能让人暂时卸下心防的轻松感。
回到办公室,处理完邮件,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机。有安娜发来的关于菲律宾本土一项新业务进展的简报,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也有琉璃发来的消息,关于明天与“龟屋”岛田先生会面的最后提醒,措辞专业,但末尾加了一句“今晚降温,记得添衣”,平淡中透着一丝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超越合作伙伴的关怀。
弘雄靠在椅背上,东京璀璨的夜景在窗外铺开。他感到自己正被三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力量拉扯:对远在马尼拉的安娜那份深厚如港湾的信任与责任;对近在东京的琉璃那份危险而诱人的智力与肉体吸引;以及对秋叶诗织那份意外闯入的、清新如微风般的纯粹好感与好奇。
狮王的征途,似乎从未预料到,在商业战场之外,情感的世界竟也如此错综复杂,充满诱惑与陷阱。诗织的“纯真攻势”,如同一条突然出现、开满鲜花的小径,不知通向何方,却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芬芳。他不知道这条小径是否会引他偏离主路,或是带来新的风景,但此刻,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属于年轻时代的、简单心动的微澜。
这微澜,在东京这座巨大的、充满计算的城市里,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又如此真实。它提醒着弘雄,在狮王的面具之下,他依然是一个有血有肉、会感到疲惫、也会被纯净美好所打动的男人。而这份认知,或许比任何商业对手都更具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