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寻笙也不明白,岑野为什么这么恨嫁。公布恋情才俩个月,他就把婚礼筹备好了。更别说拉着她都回过两趟南都了,还在岳母面前怒刷了好几轮存在感。有几回,甚至还被许寻笙撞见他在和母亲视频,还唱歌给对方听。
许寻笙:“……”
母亲:“小野很懂礼貌,又亲切,没有一点架子,是个知冷知热的人。笙笙这块捂不热的小石头,交给他,我总算放心了。”
父亲:“我以为女儿会找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以前她也说过最喜欢爸爸这个类型的,但是……算了,小野看着还不错,七分成熟,三分天真,反正我女儿有十分的成熟稳重,可为一家之主。”
岑野:“老婆,我觉得岳父岳母一定很喜欢我。”
许寻笙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为什么?”
岑野明朗而笑:“我就是这么觉得的。你们一家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内心都藏着狂野,喜欢我这个类型。”
许寻笙……摸摸他的头。
于是婚礼还是要如期举行了。许寻笙并不想大办,岑野也无意搞个世纪婚礼太过吵闹,于是经过他和赵潭等人的“密谋”,包下了南都的一处庄园,请的人也不多,俱是亲友。
许寻笙的母亲得知后,特意叮嘱了许寻笙,让她来过问:“要不还是去申阳男方那边办酒,我们无所谓的。”
岑野却说:“就在南都办,我现在是南都的女婿。我的亲友……包机让他们过来,才能显示出我的诚意。”
许寻笙:“好吧。”你开心就好。
婚礼这日,阳光和煦,清风习习,气候十分舒爽。这庄园还是从许父的朋友家借来的,听闻是大明星结婚,还是好友之女,人家自然非常乐意。园林里一片青黑房瓦、雪白墙壁的江南建筑,错落有致,俱是悠悠古意。湖畔栽满垂柳,水波清澈。茸茸绿草地上早搭好了凉棚和桌椅,迎接宾客。
很快,在湘城一支独立乐队的轻歌慢谣声中,宾客们很快就坐满了。有许寻笙这边家族庞大的亲戚们,还有她交好的同学朋友。她家几代都是书香门第,大多数人都温雅体面,哪怕是那几个满地跑的小孩,看着也是粉雕玉琢、秀气精致。
岑野这边亲戚不多,来的几个也都有些拘束。他们大多家境贫寒,尽管这两年有岑野帮衬,但与许家的亲友相比,还是显出些寒酸和冒冒失失。
许寻笙这边的一个表姐,同赵潭一起,把岑家这边的亲友们,一一安排好,事事周到、无微不至。许父许父更是亲自出迎,把岑野父母迎到主桌,四人坐在那里,笑着聊了好久。
彼时岑野正去迎一个重要宾客,偶然间回头,就见四位老人坐在阳光下、绿树间,她的父母笑容温柔亲切,而自己的父母脸都有点红。似乎和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亲家聊天,令他向来沉默寡言的父亲,也不得不挤出很多话来。而母亲的脸则干脆红透了,紧张但是很开心很努力的样子,在和亲家母找话题聊。
岑野看了一会儿,眼眶和鼻子有点酸,转而望向湖上的垂柳,笑了。
阮小梦活泼又能说,不仅是伴娘,还兼任了司仪。一番趣话,逗得满堂宾客频频笑,对今天尚未露面的新娘子更是期待。岑野这个大明星,更是立在水畔等候佳人到来。尽管在座的都是些熟人,还是有些亲友携带来的小姑娘,忍不住对着这位大名鼎鼎的新郎偷拍。你看蓝天白云,颜色明媚。他刚才换上一身大红的中山装,绣龙戏凤,站在幽幽水边,更显肤白如玉,青年英秀。
前方小石桥下,有水波漾起,宾客们一阵动容——船来了。
是一艘挂着红灯笼与红绸的木船,雕廊刻壁,清雅古朴,自不必说。赵潭、辉子站在船头,张天遥坐在船尾掌舵。三人都是伴郎,穿着同样的浅蓝色唐装,却非要给新娘送嫁。看到宾客们,三人喜笑颜开,拼命挥手,引来一阵交好欢呼。
明明船已靠近岸边,辉子还非要逗弄岑野,举起船桨,戳他、戳他,就是不让他上船。赵潭则笑嘻嘻在旁边看热闹,也不帮忙。可岑野机灵得很,瞅着空档,劈手夺了船桨,丢到一旁,左肩一撞辉子,右臂扛着赵潭。赵潭还想上来为难,也不知道岑野说了句什么,他居然悻悻放过,还远远朝岸上看了一眼。
阮小梦感觉到某人幽深视线,脸蛋微热,心里滚烫。
岑野上前,挑起帘子,就看到女人身着大红嫁衣,端坐其中。她的头上披金戴冠,垂下的条条金丝,遮住些许面容,蓦然望去,只见黑雪肤,深瞳朱唇,清艳不可方物。
如今在万人面前歌唱,她都如同闲庭信步。今天,小女人却似乎有些紧张了,手指紧紧攥着块喜帕。她也抬头望过来,两人眼神一对,岑野只感觉到心头如同火烧似的烫,下意识只想把她一把扛起来,扛回家里去。可实际上他却很克制,只是朝她伸出手,问:“笙笙,跟我走好不好?”
许寻笙垂下眼帘,把手递给他,他抓稳了,牵着她走出船舱,岸边一片欢呼叫好。
“小心脚下。”他叮嘱到。
许寻笙原本紧张的心绪,随着他的到来,渐渐平复,只觉得今天某人看起来特别温柔老实。
于是她小声问:“紧张啦?”隐有笑意。
“你这个样子……”他轻声说,“让我好想抱回家去,一个人欺负个够。”
许寻笙嘟了嘟唇,不搭理他。只是那饱满红唇,莹莹玉色,实在诱人。岑野脑子一热,神差鬼使就低头,用力吻了一下。
不远处围观的上百宾客们在刹那失声后,全都失笑鼓掌,这司仪都还没上场戏弄了,新郎就自己吻上了。许寻笙也没想到他众目睽睽下来这么一下,脸顿时红透了。他还真是不挑场合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