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郑秋霖听着也舒服,她抽了几口,说:“跟李总聊得怎么样?”
岑野的心还是凌乱一片,不想深谈这个话题,只淡道:“不怎么样。”
郑秋霖看一眼他的神色,竟像是洞悉了他的情义两难全,笑笑说:“李总确实是这个圈子不可多得的伯乐,我也很少看到他这么看重一个人。”她又轻叹了口气,说:“小野,你知道比赛到现在,我最欣赏的、最看重的就是你吧?”
岑野点点头。
郑秋霖缓缓慢慢地说:“这么多天,你不声不响,我们也都看在眼里,让你去考虑清楚。但你如果还是下不了决心,过几天,可能也要说再见了。”
岑野心头一震,听她说道:“其实这场比赛,本来我们是想让旷左晋级的,因为旷左和玄麟都已经跟我们签约了。也许他们的商业价值比你们差点,但也是货真价实的有实力,而且比你们更独特。我们为什么不把这场比赛的冠军或者亚军给他们?深空分裂,所谓的乐队王者,不肯和我们签约,他们被你们淘汰了,我们又有什么可惜的?”
岑野冷笑:“那为什么今天还让我们晋级?”
郑秋霖叹了口气,说:“跃总不愿意,非要保你们进决赛。他了书生性子,哪怕被你伤了面子,还非要护你这块璞玉,梁爷也没辙。毕竟我们和他的Pa娱乐是有持股关系的,里头的关系错综复杂,你也不用多问了。所以说,小野,你真的亏欠了跃总一个很大的人情。知不知道为了你赢的这一场,那跃总那边也是要替你还这份人情的。你倒好,现在也没什么表示。你想对得住兄弟,对得住我这一路关照,对得住跃总吗?”
岑野不吭声,只是扯起嘴角笑笑。
郑秋霖也不管他的沉闷,继续说道:“小野,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说实在的,你那天挺不给梁爷面子的。他是谁?顶级流量明星和大导演都要给足面子,你却要得罪他?
现在进入决赛的另一支队伍,也已经跟我们签约了。你既然不是我们的人,冠军必然是他的了。你们和我们网站的独家合约,还剩下几个月。梁爷话了,如果真的不愿意签约,那那些代言、资源,好的曝光条件,我们为什么还要给你们,不给自己的签约歌手?你可能觉得无情,但站在我们的立场,也是可以理解吧?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那你们今后展怎么样,我们也顾不上了。几个月后,咱们好聚好散,我们也不会特别为难你们。只是这个圈子,几个月的无所作为零曝光,意味着什么?人气会大打折扣,观众和粉丝会很快忘了你,很快会有新的人替代你们成为网络热点。说到底,现在就是个偶像时代、流量时代。现在因为一部剧、一台综艺,火了几个月,很快就不行的小花小生难道少吗?一代代跟韭菜似的拔了又长,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你现在固执地坚持一个乐队的形式,替整支乐队做了清高的毫无益处的表态。到时候怎么办?我们双马视频国内一家独大,以后只要跟我们有关的合作,你们肯定不能沾了,毕竟人要脸树要皮,我们也是有脸面的。那相关合作方自然也会考虑这一点,不会用你们。这我们也没有办法。本来现在捧乐队的人就很少,到时候谁为你们买单?哪怕想借你残余的人气捧一捧,提出的条件一定比我们现在苛刻很多倍。你能受得了?
到时候你会眼睁睁看着人气一直下滑,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你和你的那些兄弟们,只能接着不入流的代言,回不入流的平台表演。难道还会有第二次机会,让你们翻身?知不知道你们这几个月挣的钱,几乎比国内任何一支乐队一年甚至几年挣的都要多?你们真的回得去吗?
小野,你很聪明,也很善良,有原则。你是这支乐队的核心和灵魂。你要想明白这个道理:你好,他们才好。你不好,他们同样没饭吃。慎重考虑清楚,究竟什么样,才是对你、对他们都更好的选择?你认为他们真的想跟着你硬扛下去吃苦,一朝回到解放前?还是取掉乐队这个名头,依然有钱赚,有好日子可以过?”
——
这天夜色已深,岑野说是回了训练室,一直没有音信。许寻笙也不想再短信,总是问他回没回来。月色很好,很大很明亮,笼罩着整片基地。她心里总有些不宁,就一个人出来走走。
哪知到了经常和岑野去的小山坡,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那儿,旁边扔了几个空啤酒罐,那人还拿了罐在喝。这些天来许寻笙见他大明星气势一天比一天足,这会儿却仿佛又恢复了昔日穷困潦倒臭小子的模样。
她轻轻喊了他一声,走到他身边坐下。岑野浑身一震,转过脸来,眼里仿佛都浸着酒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许寻笙说:“我哪里知道,随便走走,就撞见你了。”
他静了几秒钟,把她搂进怀里,轻声说:“小跟屁虫。”
许寻笙:“我没有。”
他就笑了,继续喝酒。
许寻笙说:“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
他说:“清净。”
他不想多说,她亦不愿再多问,只是心里,总有些叹息。
过了一会儿,却听他问道:“你觉得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寻笙把头靠在他肩上,想了想说:“聪明、有才华、好看,脾气不太好、脸皮不太薄。是个好人。”
然后就听到岑野低低笑了,捏着罐子又喝了一口,偏头看着她,说:“跟着我,后悔过吗?”
许寻笙说:“从来都不。”
他忽然就用握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他的嘴里满是酒气,还有林子间清冷的气息。许寻笙低低喘着,抗议:“好大的味儿……”他也不理,亲了好大一会儿,又疯把自己喝过的酒送到她嘴边。他一口,要她也灌她喝一口。就这么口舌相亲地把剩下的半罐酒喝完,最后也分辨不出两个人嘴里的味道和气息。
然后岑野把她抱到身前,双臂绕过她的脖子,将她整个禁锢在胸口,紧紧贴着。若说这些天来许寻笙的心里有许多次的不安,现在这一刻,能与他这样依偎,也变得安心至极的。
他又难耐饥渴般吻了一会儿她的长还有脖子,后来把脸埋下去,抵着她的背,低声问:“宝宝,以后我做任何决定,你都会信?”
许寻笙转过身,撩开他的短,摸着硬朗眉骨,轻声说:“如果你永远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做的任何决定,哪怕是错的,也会成为我的信仰。”
岑野半阵不说话,眼中亦是幽幽暗暗。他猛的将她推倒在草地上,小兽般扑了上来。许寻笙知道情动时分的小野,往往是蛮横不讲理的。她只能像身下的那些野草般,任由他狠蹂躏。
可为什么,今夜,她感觉到他的手那样焦急用力,他的睫毛也一直在不安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