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祭天之战
东郊云野,盛大的祭天仪式开始了。
本次参与祭祀活动的,不仅有文武百官,还有朝歌的大批百姓。
张紫星身穿白色礼服,上有日月星辰等各饰图案,头戴冠冕,腰插大圭,手持镇圭,身后是一件厚裘披风,在那圆形祭坛的中央站定。
这祭坛当年曾有过祈雨的有名事件,也正是在那一次,张紫星意外地碰到了那位神秘青年,得到了一个连圣人都无法看破的面具,从此正式确立了“逍遥子”的分身计划。现在想来,这个“偶遇”事件对于整个全局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神秘青年当时说过“日后若是有缘,还有再见之时”,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缘?如果有,又会是在什么样的一种情境下重逢?
张紫星定了定神,看着祭坛阶梯上分列的群臣与下方密密麻麻的百姓,深吸一口气,示意礼官祭祀开始。
当下鼓乐齐鸣,张紫星按照祭祀的礼节,将牲口亲自宰杀,与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放于柴垛上。然后亲手点燃积柴,使浓烟高高地升腾而起,冲天而去,这种祭祀方法叫做燔燎。随后张紫星又以礼器盛那牲口的血酒,朝天而祭,再依次进奉五种不同的酒,以足五齐之数,文武百官与百姓们也随之进行跪拜。
就在刚奉完五色水酒后,天空隐隐响起悦耳的仙乐。此时就见空中异像迭生,朵朵白云迅速朝祭坛一带聚集而来,汇聚成一大片,覆盖在祭坛上方的天空中。不久后,那聚集的云中隐隐冒出金光来。
祭坛上下的文武官员与百姓见天降奇兆,慌忙再次跪倒祈祷。
张紫星站立在祭坛之上,并没有下跪,而是顺势举起手中祭器,朝天行礼,眼中却是精光闪动——果然如心中预料的那样,这将是一次不平静的祭祀!
张紫星眼珠一转,趁机高喊道:“天降祥瑞,大商永固!”
既然天界要摆弄这些玄虚,不妨就顺势利用一番,百官与百姓跟着高喊行礼,张紫星又带着众人高喊了几句上天支持新制的口号,心中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此时空中仙音更加嘹亮,如同响在每一个人的身边,众人俱觉心神激荡。那金光中又现出色彩斑斓的光芒来,甚是绚丽。
从表面看来,这确实是一场罕见的天降祥瑞。
那彩色光芒渐渐降下,在空中散落成无数花瓣,花瓣带着淡淡的光芒,朝四周飘散开来,出沁心的芬香。当花瓣落在地面或是人身上时,却渐渐消失无踪,仿佛不染尘埃。
官员与百姓闻到这花香之时,眼神渐渐变得朦胧起来,台上的张紫星略一皱眉,也做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不久后,跪在地上的众人显得昏昏欲睡,尽数闭上眼睛,东倒西歪,趴在地上昏迷不醒,就连闻仲、洪锦等身怀道术之人也不例外。这些人均是面色红润,呼吸均匀,显然是受那花瓣和花香异力所致,沉睡了过去,一时间只怕是无法醒来。
张紫星心念一动,体内仙力运转,整个人渐渐软倒在地,似乎也随着众人一起睡着了。
空中散落的“花瓣雨”终于停了下来,那彩光与金光从云层中降落下来,在半空中凝聚成两个身影来,正是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两人双手相握,昊天上帝右手中所握的,正是那打神鞭。
两人对周围昏睡的众人视若无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张紫星这个天子的身上。
瑶池金母打量了张紫星一阵,说道:“这天子修为低微,连凝丹期都不到,就算真是天生神力,也无法施展那惊人的巨剑。牧野一战时,想必是被逍遥子以某种药物或奇术所控。那逍遥子当真了得,居然能设法避过圣人的禁术之域。”
“逍遥子再如何奸猾,终是被御妻所定妙计所惑!”昊天上帝对瑶池金母赞了一句,“逍遥子当年为龙吉曾不顾一切上天救人,如今听闻东海有事,以其性情,必是按捺不住,急急赶往东海而去。纵然察觉中计,也来不及返回了。”
瑶池金母心情大好,笑道:“陛下过奖了,我们还是速速动手,以免生变。”
昊天上帝点了点头,与瑶池金母相握的双手现出金色的光焰来,遍及两人全身,而昊天上帝手中打神鞭开始现出点点光芒,汇聚一股白气,缓缓朝下方的张紫星飞去。
就在此时,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心中不约而同地生出警兆来,就见下方祭坛上五色彩光大盛,一股沛然的力量散了出来,直飞而上。
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一见这五彩光芒,齐齐一震:孔宣!这大敌如何会在此处!
打神鞭虽然不像原著的那种打神不打仙的封神榜“探测器”,而是对位阶之人有奇效的先天异宝,但对于孔宣这种没有位阶之力的仙人来说,却是没什么作用,那白气被五色彩光一刷,竟然消散开来,消失在空气中。
昊天上帝一见,哪里还敢再施展打神鞭,瑶池金母手中现出金簪,朝孔宣疾点而去,数道无形的毒力当即包裹而来。孔宣窥得真切,将五色神光一撒,那毒力当即无影无踪。
昊天上帝见孔宣出现在祭坛,心知不妙,不欲恋战,急寻祭坛上那天子下落——今日前来人界,不是为了与逍遥子一党战斗的,而是要取那人阶之力!
但那天子不知是否被孔宣“收”了起来,居然凭空消失在祭坛之中。与此同时,一股凌烈的锐气自侧方直袭而来,目标正是昊天上帝持着打神鞭的手臂。
昊天上帝心念一动,昊天剑凭空出现,“叮”一声,及时架住这凭空突来的一击。然而,那兵刃的实体虽然被昊天剑架住,但兵刃上所带着的一种奇异的“势”的力量却依然穿透了象征着天帝权威的昊天剑,击中了昊天上帝的手腕。
昊天上帝就觉手腕一痛,防御的仙力被硬生生破开来,出现一道深及见骨的伤痕,几乎握不稳打神鞭,当下暗运天位之力,滴落的鲜血迅速收回体内,伤口也在迅速复原。但如今昊天心头的惊讶要远胜于仙体的损伤,因为这种“势”的战技他只从两个人看到过,一个是刑天,一个便是……
昊天上帝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迅速朝一旁看去,只见昊天剑架住的是一根戟,方天画戟!
手持方天画戟之人头戴束紫金冠,身披连环战铠,相貌英伟,目光如电,浑身散着惊人的气势。
昊天上帝绝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形象。当年在东海,正是这个武将形象,力斗他与金母二人不落下风,最终使两人退走。而这武将,正是那个人以某种秘术的所化之身!
逍遥子!
他居然没有去那东海!
而且从方才那一击的状况来看,逍遥子的力量又是突飞猛进,与当年在东海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实力增进之快,简直是前无古人!若是照这样下去……
瑶池金母正放出漫天毒花攻向孔宣,但孔宣依旧是不变应万变的一招,用五色神光撒去,不管是毒力或诅咒之力,俱是了无影踪。
在现“吕布”后,瑶池金母心中一震,知道自己计谋已被逍遥子看破,此地并非是天界,自身所拥有的天位之力无法挥出最大的力量,也无法借助天界的位阶之力战斗。
有孔宣与逍遥子在,就算刑天等人不出现,己方二人也无法取胜,况且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再生变故,只怕还有危险。瑶池金母一念及此,当即向昊天上帝招呼一声,两人身化金光,朝上空飞去,竟是要不战而逃。
就在此时,昊天与金母就觉得头顶忽然一黑,仿佛整个天空被什么吞噬了似的,心中沉甸甸地压抑得难受。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三足巨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上空,那鼎翻转了过来,鼎口朝下,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就觉得心中压制之感更加强烈,全身的力量似乎不由自主地朝那鼎口涌去,若非有天位之力暂时稳住,只怕整个人都被吸入那巨鼎之中。饶是如此,两人也感觉到自身的仙力被压制得相当厉害,就好比下界之人在天界受那天位之力所制一般。
两人心头惊骇,见到这巨鼎,齐齐失声道:“乾坤鼎!”
——那九鼎……什么时候已经复原成先天至宝原貌了?
这样看来,乾坤鼎已被逍遥子祭炼成功,只怕是再无希望夺取了。
乾坤鼎的出现,让瑶池金母与昊天上帝面色大变,握住的双手也松开来。昊天上帝另一只拿出昊天镜,而瑶池金母的手中也多出素色云界旗,准备随时防备。
这一顿之际,对面红影一闪,骑着赤兔马的吕布已瞬间出现在昊天上帝眼前眼前,方天画戟冒着淡淡的红光,化作一道疾电,直迫那紧握打神鞭的手臂而去。昊天上帝并不知道“逍遥子”就是天子本人,只道与先前孔宣一样,打神鞭无法对其产生作用,故而并不敢施展打神鞭,生怕落入敌手。如今见对方似是有恃无恐,招招不离打神鞭,大有夺为己有之势,更是小心翼翼,,当即将昊天镜化出一个白色光罩,将自己护在当中。
瑶池金母现昊天上帝处境不妙,若是在往日倒还罢了,如今昊天手中有打神鞭在手,关于到她这个天后将来是否能君临三界,故而不能袖手旁观,当即金簪连点,出阵阵破空之声,无数花刺尖啸着朝吕布包围而去。
瑶池金母已知逍遥子的魔体特异,她最拿手的剧毒无法奈何得了他,至于诅咒之术更是无用,听闻陆压曾以上古妖族极其厉害的咒术钉头七箭书暗害逍遥子,哪知不仅无法得手,反而遭到了可怕的反噬之力,所以目前只能舍长取短,采用“物理攻击”。
面对着漫天的“花刺”,吕布竟不避不让,胯下赤兔马消失不见,手中画戟大幅度地划了一个圆。这个圆看似简单,却内涵无穷奥妙,竟使得那些花刺反朝昊天上帝而去。
昊天镜的防御力量非同小可,那花刺与白光一碰,顿时如冰火相逢,消弭无踪,但花刺也消耗了昊天镜不少的力量。此时吕布看准防御光罩力量最薄弱之处,方天画戟陡然动,数百记高速斩击的汇聚一处,看上去如同一道血虹附着在昊天镜光罩上一般,而正是这道血虹,将那防御光芒生生地撕裂了一道口子,随即将整个光罩破坏无踪。
昊天上帝没想到昊天镜的防御竟然会被这样攻破,眼见那方天画戟的红芒朝胸口刺来,避无可避,仓促间以昊天镜一挡,“铮!”,架开画戟,险险地避过了那画戟上所带的“势”之力。吕布猛地一抖腕,那画戟上传来霹雳之声,昊天镜承受不起这可怕的震荡力量,竟“咔嚓”一声,镜面出现一道裂纹来。
昊天上帝大骇,昊天镜乃鸿钧道祖当年所赠“昊天三宝”之一,这三宝是天帝之位的象征,俱是妙用无穷,也经历过不少战斗,从未有过分毫损伤,想不到被逍遥子的奇异力量所破坏!
不知是否因为吕布“破坏法宝”的异力所致,还是另外征兆着什么……
还未等昊天上帝思考,吕布的下一击就到了,昊天上帝仓促间只得用那出现裂纹的昊天镜招架,然而吕布真正的攻击不是在方天画戟,而是在另一招上。
这一招,着实阴险,因为它的名字就叫做……撩阴腿。
昊天上帝才一架住画戟,就觉小腹下一痛,已结结实实地中了一腿。这一腿可谓无声无息,速度也快的惊人,临体时却爆出强大的力量,昊天上帝只觉一股沁入心脾的疼痛自下半身传遍了整个仙体,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身体在半空中弓成一个虾米之状。
他从未想到,这一腿会造成如此剧烈的痛楚,也没想到有人会施出这样的一招,某个重要的位置仿佛与身体脱离开来一般,就算是天位之力,也难以彻底消解那彻骨的痛楚。
张紫星或许不是这世界中第一个用撩阴腿的人,但绝对是第一个用这招的仙人……
张紫星一脚撂倒昊天上帝,得势不饶人,方天画戟立即拦腰斩去,总算昊天上帝的天位之力非凡,危急之时将身形忍痛朝前弹去,总算是躲过被腰斩的厄运,只是背后被那月牙刃又斩出一道深深的伤痕来。
瑶池金母见昊天上帝败退,手中聚仙旗一展,顿时异香扑鼻,现出五色氤氲挡住方天画戟的追击。这素色云界旗乃先天之物,最擅防御,那方天画戟虽有破坏法宝之力,一时也无法突破那无形的氤氲。昊天上帝也趁势以仙力将那下腹的伤势治好,心中却是寒意大生,暗暗下定决心,绝不再和这逍遥子近战了。
下方一记悠扬的钟声传了过来,瑶池金母与昊天上帝只觉得仙识中嗡嗡作响,心生烦恶之念,连那素色云界旗的氤氲都现出一种奇异的震颤状态来,正是孔宣的混沌钟之力。
钟声绵延不断,素色云界旗的氤氲四处飘散,显得稀薄了许多,而素色云界旗后方的两人俱是觉得天旋地转,一身仙力紊乱不堪。这钟声似乎只是争对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张紫星与下方沉睡的官员、百姓都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道奇特的蓝光蓦地出现,直透五色氤氲而去。虽然进入氤氲后有所黯淡,但去势依然不减,那氤氲竟无法将之完全消弭,只能将其“折射”了一下,使得原本击向瑶池金母心口的光芒掠中了她的肩部。这蓝光的力量十分可怕,虽然被聚仙旗削弱不少,却依然轻易达到穿透了瑶池金母的仙体防御,在肩上留下一个透明的窟窿来。
瑶池金母没想到对方的攻击竟能穿透素色云界旗这等防御至宝,而她自身为天后以来,还是次受到如此重创,当即惨叫一声,捂肩而退。这伤口非常奇怪,即使金母有天位之力,复原的速度也十分缓慢。
对面那吕布已恢复成张紫星的模样,左手中,一个圆形的镜子物件正渐渐消失,右手定商剑金光大盛,化出如漩涡般的剑气来,朝昊天上帝席卷而去。
昊天上帝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圆形物件的模样,就觉剑气临体,由于方才被那一脚踢出了心理障碍,故而不敢再靠近“逍遥子”,只是将昊天剑脱手而出,化作一条白龙,朝那金色剑气的漩涡扑去,势要将那金色的剑气彻底摧毁。哪知那白龙进入“漩涡”后,非但没有如想象中的翻江倒海,反而身不由己地被漩涡之力扭曲、分解。最后白龙彻底溃散,化作点点白光,被金色漩涡吞噬一空,恢复成昊天剑之形倒飞了回去,剑体显得暗淡无光。
经过这短短几个回合的交手,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不得不承认己方的实力不及对手的事实。孔宣的实力较当年天界之战相比,又有了不小的精进;而那逍遥子更令人吃惊,所展现出的实力,竟隐隐还在孔宣之上。
若是在天界,天位之力无穷无尽,昊天与金母尚有相持之力,如今却是在人界,而两人一开始就中计,被乾坤鼎的异力压制,无法挥出最强的实力,还各自受了不轻的创伤。
昊天与金母暗忖,有孔宣与逍遥子在,不仅人位之力已肯定无法得手,而且若不迅速逃离这险地,只怕还有大凶险。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驾起遁光迅速朝外逃去。
然而,那乾坤鼎十分“可恶”,竟似有一种特异的领域。在这领域内,不仅力量受到压制,而还无法逃离,昊天与金母全力飞行了一阵,却现大鼎始终悬浮在空中的同一部位。
眼见敌人再次逼近,而己方形势危急,瑶池金母身畔现出万千花瓣,朝四下飞散,口中大喝道:“住手!我等乃天界之主,身具至高天位之力,你二人敢如此相逼,莫非不怕沾染那莫大因果不成?”
张紫星冷笑道:“元卿,你这贱人!终于怕了么?当初你们毁西昆仑、害一干生灵、杀我义妹女魃时,可曾想到有今天?我连阐教的昆仑山都敢灭,又何惧什么天位因果?今日我便要将你们这对狗男女灰飞烟灭!”
昊天与金母一听阐教的昆仑山果然是逍遥子所为,不由遍体生寒。
孔宣淡淡地加了一句:“兄长,单是那小妹之仇,就不能让他们死得太容易了!”
瑶池金母素喜用酷刑折磨人,如今听得孔宣此语,以己度人,当即打了个冷颤,说道:“且慢!我方才已朝四下布下剧毒,若是你二人再敢上前,我便施展毒力,将今日祭祀之人尽数化作枯骨!”
张紫星不屑地冷哼道:“贱人!你以为在乾坤鼎之域中,你还能将那毒力朝外施展?”
瑶池金母赶紧朝下望去,只见那万千花瓣果然倒卷而回,竟是无法飘落,反而渐渐朝上方乾坤鼎而去,暗暗心惊。孔宣一指,混沌钟出现在身前,正要动手,就听昊天上帝大声叫道:“逍遥子!且看我手中是何人?”
张紫星一看,身形顿时凝固在半空。只见昊天上帝手中忽然多出一个人来,竟是失踪已久的轩辕黄帝!
虽然轩辕黄帝双目紧闭,神情枯槁,一身仙力降到了极低点,但张紫星依然能感觉得出来,黄帝还活着!
孔宣也停止了动作,一招手,混沌钟回到手中。张紫星目中现出凌厉之色,一股强大的杀气锁定了昊天上帝。昊天上帝感觉到那杀气的可怕强度,连忙喝道:“下方那些愚民倒还罢了!这公孙轩辕乃三皇之一,与你正是一党,莫非你想眼睁睁地看他灰飞烟灭不成?若是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定叫他形神俱灭!”
张紫星紧紧地盯着昊天上帝的眼睛,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看到黄帝憔悴的面容时,终于开口道:“放了他,我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