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看了方问一眼，起身去开门，门外冲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怀疑的看着他们问，“你们是谁？”
刚才她在楼下听人说，二十二楼出事了，好像有人来砸门，吓得她立即跑上来。
昨天她和黄仙通电话，对方很得意的跟她说，她给她出气了，赵健没两天日子了。
她一直心惊胆战，今天赶到公司请了假，这才从城北一路转车到城南来，就是想问问她。
林清婉安抚的对她笑笑，解释道：“公安来找黄仙同学了解一些情况，你是她的同学吧？进来一起谈谈吧。”
女孩脸色更白，跟着林清婉入内，见黄仙安然无恙的坐在沙上，正扬头对她笑，而她左侧则坐着一个穿警服的姑娘，女孩就忍不住眼眶一红，以为黄仙为她犯下大错了，咬着嘴唇没说话。
黄仙的同学叫李吉丽，和黄仙同乡，当年黄仙下山正茫然时就碰到了她。
十八岁的小姑娘乐于助人，见黄仙土里土气，一脸茫然的站在车站里就热心的上前询问，是不是找不到路了？
于是黄仙就顺手把人家的录取通知书给顺了，找了个地方伪造了一份后还了回去。
上面除了名字不一样外，哪儿哪儿都一样，后来修真委员会介入，现黄仙除了认得几个字外完全没有相应的知识。
所以是上文史类，还是上经济类的专业区别不大，也懒得给她改了，让她依然在这个专业呆着。
于是俩人不仅同班还同宿舍。
李吉丽已经不记得黄仙了，可她依然热心助人。于是见她穿着土气，每天就吃两个馒头，能吃到一碗泡面都高兴成那样，她就有些不忍。
所以不动声色的请人吃了两周的饭，后来也不知怎么的，黄仙慢慢有钱了，李吉丽一直觉得是家人给她寄钱了，所以就不再管。
黄仙也随性，李吉丽不叫她，她就自己玩，自己逛。
这个世界真的是太不一样了，哪儿哪儿都好玩儿。
可没过两天，黄仙又跟在了她屁股后面。
没办法，黄仙哪怕经过培训，依然有许多生活小常识没学习到，加上在学校还要上课，基本上是每节课的教室都不同。
黄鼠狼虽然认路的本领不差，可她真的不知道阶梯教室301或者二号教学楼201之类的在哪儿。
最要命的是，同班同学的课程有的还可能与她不一样，因为还有选修。
大家一下课就呼啦啦的往外跑，基本上她只要站在教室门口就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去哪儿了。
同宿舍五个女孩都不爱和她玩儿，她长得太漂亮，却又太笨。
李吉丽一开始也不爱和她一起走，可黄仙认得她啊，估计是知道她心软，于是常跟在她身后。
李吉丽也的确心软，一回两回后就慢慢接受了这个包袱，碰上她的选修课，都是把黄仙带到她的教室后才去找自个的教室。
后来黄仙挂科，勉强跟着升了大二，大二时挂得太惨，留级，她们还住在一个宿舍里。
李吉丽只能认命的帮她复习，听不懂就划了重点让她背，靠着死记硬背和擦边上了大三。
然后李吉丽大四了，要实习，要找工作，顾不上她，于是黄仙又留级了。
那会儿李吉丽已经毕业出来找了工作，不再住在一个宿舍里，俩人的联系也少了。
去年李吉丽回家过年，再上京城时就把原来的工作辞了，要找新的。
因为有过渡期，不免窘困，李吉丽能找的朋友有限，只好找黄仙支援一下。
黄仙早在京城混开了，不断的被同学，外面的富二代或者富商包养。
那些男人乐滋滋的给黄仙提供修炼所需的阳气，还给出丰厚的包养费。
可惜黄仙虽然漂亮，却是个花瓶，往往不到两三月男人们就腻了，所以就提分手。
黄仙向来爽快，不论谁提分手都答应，因此男人们给的分手费也一向丰厚。
所以黄仙不缺钱，恩人借钱，她是想也不想就借了，于是俩人又重新联系上了。
李吉丽也知道黄仙做的事，不免劝了两句，黄仙满不在乎的道：“那些男人喜欢我的身体，我也需要他们，各取所需而已，他们不会爱我，我也不会害他们性命，上头都不管呢。”
黄仙说的上头是修真委员会，李吉丽却以为是警察，但她还是觉得这样不好，跟自己三观不合。
于是俩人不欢而散，其实严格意义来说是李吉丽自己不高兴的离开了，黄仙一点儿没察觉，还傻乎乎的送她一串珍珠项链。
那是她的情人刚送她的，只有一颗珍珠，黄仙往上呼了一口气，送给李吉丽护身用的。
这还是黄仙第一次送李吉丽东西，而且李吉丽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她金主给她的，所以虽然谈话不太愉快，但还是把项链戴上了。
李吉丽再找的工作就是赵健的公司，也是她运气不好，才进公司就碰到了赵健。
才毕业出来没多久的女生，清纯，长得漂亮，关键是气质还好，赵健一眼就看上了。
他是情场老手，要对付一个女学生多的是办法，于是鲜花，宝石，美丽的衣服和包包轮番上阵。
很庸俗，却有用。
加上赵健一直很注意保持身材，谈吐又文雅，和她见过的黄仙的那些金主一点儿也不一样。
一开始她还拒绝着，将收到的东西都退了回去，心中明白这是不道德的，可是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的动摇，之后就坠入了深渊。
她和黄仙不一样，黄仙不动心，她是为了阳气，只要那些男人长得不是特别丑，她都愿意逢迎。
毕竟她是受益者，何况不用她出钱，还能拿钱。
要知道，搁两百年前，她下山找男人采补，不仅要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对方，还得拿出些好处来给人，不然她都不好意思下手。
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好了，采了阳气还能拿钱。
李吉丽却是走了心，还没和赵健正式在一起，就想到了以后。
此时，李吉丽就掩面哭泣道：“其实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痴心妄想，黄仙是为了我才打赵健的。”
她抖着手道：“我们愿意赔钱，多少钱都赔，能不能让对方谅解一下，让法院轻判？”
方问挑眉看向黄仙，问道：“你还打过赵健？”
李吉丽哭声一噎，抬头问，“不是，不是因为打人找上门来的？”
黄仙理直气壮的道：“打了，赵健那人有病，我越打他，他越喜欢我。”
方问三人：“……”
李吉丽：“……”
胡小红对案件更感兴趣，问李吉丽，“赵健强迫你了？”
李吉丽脸上青白交加，半响才憋红了脸道：“没，没有。”
“怎么没有，不过是没得逞而已。”
李吉丽紧捏着拳头道：“我，我没出事……”
她给黄仙使眼色，当时黄仙来得及时，赵健没得手，这事就算闹到公安局也没用的。
因为没证据。
最要命的是，李吉丽是自愿跟他去度假山庄的，而且他之前追她追得轰轰烈烈，公司上下都知道，
她不是黄仙，她几乎能想象出这件事曝出去后人们会怎么评论她，想她。
那不是她能承受的，所以她选择了忍。
黄仙可没有这样的容忍，现在有了一个证人，她立即精神抖擞起来，和李吉丽道：“我最近没打赵健，我和他们还有点事商量，你先回去，等弄好了再打电话给你。”
没等李吉丽回神，她就把人推出去了，一回头就自得的和三人道：“你们看，我没骗你们吧，这就是赵健欠我的！李吉丽可是我的恩人，他害了我的恩人，我怎么对付他都不为过。”
胡小红冷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就应该把他阉了，还跟他鱼水之欢！”
黄仙：“阉了多可惜，物尽其用嘛。”
方问沉默，有些话当着李吉丽的面不好说明白，但他却是明白的。
李吉丽戴着黄仙送的珍珠项链，若不是被胁迫，黄仙不会被惊动，更不会出面阻止。
所以李吉丽顾虑的“事儿没成，没证据之类”的在他们这儿是不成立的。
方问蹙眉道：“你那同学也不无辜，不然她也不会收人家的东西，更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去度假山庄。”
“那也一定是赵健哄骗她，”黄仙护短道：“言诺，言诺，既然出口就为诺言，他既然反悔，那吉丽也能反悔，散了就是，他强迫人算怎么回事？”
方问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