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这道理在华夏大地上传了几千年,也许从有官商的那天就开始了,官永远是最牛的,这是国情。郑老板一时间利欲熏心,想着按行规就算这两位事后现赝品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但他决计想不到在处心积虑算计别人的时候自家早已经成了被人算计的对像。
勾四是个盗墓贼,是只为了生计亵渎亡魂的地老鼠,但他也是个有原则的男人,九州禹王鼎是他从一个依山而建的墓葬中得来的物件,原以为找到了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只要时不时的卖出去几个仿品就足够活上一段很滋润的年月,可为了老伙计他宁愿放弃这只母鸡。
武傠望了一眼勾四面前的旅行箱,抬脚把面前的赝品小鼎踢了两个滚溜,淡淡的说道:“打开瞧瞧,别拿个空箱子出来就说值几百万了。”
武家兄弟并不是傻,他们之所以选择在古玩街对面折腾就是为了造势,他们大费周章要的不是什么古董,而是看中了郑老板那间有着五十年产权的黄金铺面,这两个家伙不缺钱,煞费苦心拿下这间铺面是有大用处的。
勾四也不答话,伸手打开了箱子,里面打横放着一个嵌在丝绸中的小鼎,光从表面上看跟地上的赝品一般无二,这才是真正的九州禹王鼎,传说夏朝初年,大禹王划天下为九州,并把九州地貌绘制成图,命人铸造了九尊青铜大鼎,把九州地图分刻在了九个大鼎上,这才有了鼎定中华一说。
传说毕竟是传说,谁也没见过真正的九州禹王鼎是个什么模样,又有传说,九鼎曾经齐聚于秦国,因此才有了秦王一统天下。眼前这尊小鼎跟传说中的九个大鼎相差巨大,但经过鉴定它的年代的确到了夏朝,就当它是九州禹王鼎的缩小版好了。
武傠望了一眼箱子里的小鼎,偏头对身边的武天使了个眼色,武天会意的点了点头,走过去弯腰捡起小鼎返身走回来递给了大哥。
武傠接过小鼎故作严肃的翻看了两下,低声说道:“我怎么就看不出来这是价值五百万的物件呢?肯定又是个假货,你们真当我傻吗?”
勾四听到这话神情一苦,咬了咬牙走到郑老板身边,弯下腰把老伙计扶起,低声说道:“大不了咱们把收的钱退给他,就当是掏死人骨头沾了晦气。”
郑老板一脸痛苦的摇了摇头道:“没那么简单,咱们就是退了钱也不一定脱身,人家早算计好的,咱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要他们肯放过蓉儿……”想到自己的独生女还在人家手上,脸上的线肉禁不住又抽搐了两下。
武傠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小鼎,望了一眼数量激增的围观人群,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得意,两兄弟花了老鼻子力气布下这个局就是为了拿下郑老板的店铺,在整条古玩街那间店铺无论位置还是面积都是最好的,价值远超过了五百万,只要拿下这间店铺就等于证明了兄弟俩的能力,这种能力在他们看来远比赚钱更重要。
过了两分钟,武傠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唉!今天我当着这么多同行面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现在有人肯站出来说一声愿意出五百万买下这个东西,这事儿就算完了,以后咱们兄弟俩绝对不会再来,如果没有被你们骗走的钱我们也不要了,就当是收购你那家店铺的钱好了。”
话说出口,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他们中间有不少都是古玩街的商户,兄弟俩刚开始闹腾就是从古玩街开始的,他们带着一群人直接冲进了郑老板店铺,大方表明了身份后才把人带来了这里当街修理,大家都知道了这两位官二代的身份,即便是有人瞧好九州禹王鼎也没人敢上前报价,谁也不愿意得罪这两位不守行规的公子哥。
郑老板苦着脸保持沉默,他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两个家伙根本不是存着买古董的心思,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那间店铺,五百万对普通人而言或许是一个值得毕生追逐的数字,但是对于那间黄金店面的价值来说却是严重低估,五年前就有人出过比这更高的价格。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郑老板和勾四现在就是躺在砧板上肉,只希望真有人能站出来买下禹王鼎,可这种希望是不切实际的。
武天见没人应声,脸上现在一抹得意的笑容,目光在围观人们脸上逐一扫而过,不少人选择把头低下免得惹祸上身,这年头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武傠手举九州禹王鼎大声喊道:“你们谁有兴趣买下这件工艺品的尽管开口,只要五百万……”这厮假惺惺的吆喝了两声,还是没有人应声,几个腰间别着铐子的家伙也在对围观人群飞着眼镖,好一群狐假虎威的东西。
“不就是五百万吗?这东西我要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武家兄弟自娱自乐,紧接着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从不远处的街道拐角走了出来,把手戳在裤兜里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武家兄弟已经看到了来人的相貌,心头禁不住咯噔一跳,脑海中闪现出同一个念头,他怎么来了?
徐青藏在墙角猫了好一会,基本上弄清了武家兄弟玩什么把戏,这两个仗势欺人家伙敢情是打上了郑老板店铺的歪主意,这档子闲事原本是不太想管的,但他心里又舍不得那只被金气儿包裹的小鼎,没想到武傠徒然脑袋筋搭错线,大喊着要把小鼎出售,这真是老鼠跌进了米缸里,求之不得。
别瞧郑老板现在一副苦兮兮的模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货,要换成别人说不准会被他一黑到底,按理说受点教训也是活该,有句俗话说得好,没存坑人的心就不会把自己陷进坑里,在徐青看来能用钱买下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就行,别的事儿还是顺其自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