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这一觉睡得舒服!”郭常胜老将军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他下意识的侧转了身子,自从喉咙里长了骨瘤以来每次起床都要挖心挖肺的咳嗽一阵,都已经成了习惯。
嗨——老将军酝酿好了准备咳嗽,徒然现床边的痰盂不见了,一口气被他憋了回去,竟也不用咳了,伸手挠了挠头才想起徐青昨天来过,好像为他治病了?伸手摸了摸喉咙,感觉不到以前那团肿胀,再用力掐了一把,已经不再有那种回味无穷的刺痛,他已经明白了。
翻身起床,郭常胜感觉精神格外爽利,他几步走到墙边伸手摘下了那柄久不用的鬼头大刀,当年一起几十年的‘老伙计’依然是那么沉甸甸的,他心中一股豪气在激荡,拎着鬼头刀快步走到了门口。
吱呀!房门推开,一股带着泥香的凉风迎面扑来,老将军手扶门框抬头深吸了一口,嘴里喃喃骂了一声‘娘那个腿儿’,拎着刀快步走到了院子中央。
手指按住老绷簧,举到齐平胸,郭常胜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晨起练刀了,想当年……唉!老来无力才他娘的遥想当年。
喀嚓!鬼头刀在一声沉闷的弹磕声中出鞘,郭常胜沉喝一声抛开空鞘,单手握刀甩了个刀花,荡起一层森然寒气,这把鬼头刀据说是件一眼老的古物,辗转被年轻时的他得到,当年这把大刀可谓是威名赫赫,斩下的小鬼子人头至少上了三位数,名副其实的百人斩,刀名斩鬼,饮血破障。
斩鬼刀以前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但到了郭常胜手中却成了一柄让敌人畏如猛虎的凶刀,他没练过多少花架子招数,走的全是刚猛激进的路子,刀法大气磅礴,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虎老雄风在,老将亦能战。
刀锋闪烁,如团雪凝光,绽放之间带着森森寒气,仿佛连周围的空气也被刀风所染,变得冷了许多,郭常胜醉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了,这一刻仿佛手脚又回到了身上,依然是那么灵活有力,他甚至想砍自己一刀试试这是不是幻觉。
“喝!干!”刀式徒然一变,带着一股劲风扫向一旁的白桦树,这株树已经有些年头了,树杆约有碗口粗,要换在以前郭常胜休想一刀把它斩断,但今天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能行。
咔!刀过无痕,郭常胜收刀背负,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但他笑了,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喀嘭!被斩断的桦树轰然倒下,才长了些新叶的树冠搭在地上出一阵轻响,郭常胜笑了,眼角两行浊泪不知觉顺着腮边流淌了下来。
啪啪啪——阵阵清脆的巴掌声从身后传来,郭常胜皱眉转身,只见徐青和陆吟雪两个正拍着巴掌朝这边走来。
徐青昨晚说好了不喝酒的,但上了桌就被小舅郭怀刚一通猛灌,结果兴致上来硬是把两箱国窖掀了个底朝天,就连陆吟雪也喝了几杯助兴,吃过饭天色已经很晚了,索性就在这里睡下了,寻思着今天还可以帮老爷子巩固一下疗效,没想到这位闲不住的老将军大清早就练上了,看样子精神头挺足。
郭常胜手挽斩鬼刀阔步走上前来,陆吟雪乖巧的走过来伸手挽住外公胳膊,嘟着嘴嗔道:“瞧您,病才刚好就跑出来玩刀,要是着凉了咋办?”
郭常胜哈哈一笑道:“我现在好得很,几十年从没这么好过。”说话时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徐青,脸色徒然变得严肃起来。
徐青被老爷子这样盯着感觉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鼻子讪笑着说道:“那啥,您的刀法不错,唰唰的……”
郭常胜虎目圆睁,沉声问道:“小子,你昨晚跟谁睡的?”话刚出口,身旁的陆吟雪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昨晚一对小情侣不止是睡到了一块,还以身相许了好几次……啪啪啪,大清早的被外公问起一颗心禁不住跟小兔子似的跳了起来。
“这个……那啥!”徐青差点没被老爷子一句话给噎死,就是他脸皮再厚也像辣椒水洗过似的一阵阵烫,这个关于人类起源的问题能摆在台面上说吗?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两声吱吱尖叫,六耳猕猴飞也似的从身后跑了过来,顺着他脚后跟哧溜一声攀上了肩头,伸着爪儿指着身后吱吱尖叫。
徐青转头望去,只见两条牛犊子大小的德牧从身后猛冲过来,这两条猛犬是老爷子养的奥巴和布死,奇怪的是两条猛犬脑门顶上的毛被火烧掉了一大片,还袅袅冒着青烟,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焦臭味儿。
转眼间两条猛犬已经冲到了近前,前爪往上一抬张嘴咬向六耳,吓得它一声尖叫跳上了徐青头顶,两条猛犬反应奇快,粗壮的后腿在地上用力一蹬腾身跳起,张开的大嘴照着猕猴腰腿啃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犬牙贴近猴毛的瞬间,两只张开的大巴掌突伸而至,稳稳掐住了狗脖子,轻轻巧巧的把两条跟大总统名字谐音的畜生提了起来。
呜呜——两条猛犬不管怎么奋力挣扎始终没办法挣脱脖子上铁钳似的手掌,只能徒劳的蹬腿呜叫,它们今天也是倒霉,睡得好好的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猴子点着了头上的狗毛,等它们痛醒过来扑灭头顶的火,那猴子已经逃得没影了,追出来又被人掐住了脖子,挣扎了几下连尿都喷了出来。
徐青皱了皱眉头,双臂一振用巧劲把两条猛犬抛开数米,两个畜生倒也敏捷,落地一个翻身立刻站了起来,前爪伏地撅着屁股冲他头顶的六耳汪汪狂吠,但再也没勇气往前扑了,狗都是极聪明的动物,有的狗养滑溜了也生出了欺软怕硬的尿性,借它们个熊胆儿也不敢再冲上来送脖子。
郭常胜眉头一挑,抬手用斩鬼刀虚指两条德牧,沉声喝道:“狗东西,再叫唤信不信老子劈了你们做火锅,滚蛋!”说来也滑稽,两条气势汹汹的德牧被他这么一声叱喝呜呜低吠了两声,掉转头夹着尾巴就跑,转眼间就溜没了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