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去帕敢了,一切都是赌,石头是赌,命运是赌,就连前途,也都是赌,赌赢了,我翻身富贵,赌输了,命悬一线。
穷走夷方急走场,这句话在云南也传了几千年了,去了矿区,才是真正的走一次夷方,去一趟试试。
我们的车子朝着边境开,两千万是多少钱?整整放了四大箱子,赌石是一个需要大笔钱的玩法,在瑞丽赌石市场,你经常能看到带着箱子去赌石的人,里面都是钱。瑞丽有好货,但是我们没打算去赌,想要去矿区赌,瑞丽就像是一个安全的宝库,你可以随时来,但是矿区不一样,哪里是个大宝库,但是危机四伏,你需要去闯一闯,适合在你急需急需用钱的时候去赌
一次,赌赢了,迎刃而解,赌输了,命丧一线。车子从边境直接从南伞过了镇康,然后进入缅甸境内,镇康是最边境的一个县之一,过了镇康就是缅甸,星辉的人基本上都在镇康跟邦康游走,而缅甸的人也基本是一样,出事了从邦康跑到镇康,这两个
地界,都是边民,有时候,你会分不清那边是国内,那边是国外。
我们的车子在镇康的一家银行停下来,刘贵在这里跟我们汇合,他也取了钱,带了人,不多,只有一个岩坤还有几个小弟。
到了缅甸,你带再多的人都是没用的,要么有当地武装保护,否则,你就是羔羊,带的人再多,也是被宰割的份。我们没有多说什么,开车从镇康过境,深夜,边境的公路漆黑幽暗,进入邦康,只要十几分钟,这里基本上都是赌场,都是中国人开的,也有当地人开的,有赌就有毒,有毒就有色,所以,你可以想象这
里是怎么样一个堕落天堂。
我们有没有在晚上直接去帕敢,那是找死,这里去帕敢,还有几百公里,我们先到邦康的赌场过夜,然后再去帕敢。
车子到了邦康市中心,我们下了车,四处看一眼,觉得很惊讶,如果没有人告诉你这里是缅甸的话,你绝对以为是在内地。
这里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华裔,说的都是中文,街道上的商铺药店等也都是中文,就连广告上的明星也都是华人。
几个人从赌场理出来,这里的赌场是合法的,那个负责任看到了刘贵,就双手合十低头,刘贵没说什么,带着我们进入赌场,但是走的是绿色通道,直接去赌场的后面休息。
我看着赌场,上面明确的写了,禁止中国人进来赌钱,但是我听着里面玩机器的人,几乎都是说中国话的。
我们被带到了房间,很豪华的房间,比起来密支那的酒店还要豪华,我们把钱丢在地上,黄皮关上门,薛毅坐下来,说:“阿斌,觉得怎么样?”
我说:“很繁华。。。”
“当然繁华,这里是佤邦的市中心,赌场是合法的,每年这里都能赚几个亿,但是可惜,我吃不到这块肉。”薛毅说。我听着就坐下来,没有说什么,薛毅也没有太在乎的感觉,这次我们来的人也不多,薛毅说:“这里虽然赚钱,但是也很危险,黄赌毒,哪里都一样,虽然这里不用打仗,但是在这里混,没有一点手段跟人
脉,你是站不稳的。”
我们只是听着,没有说什么,已经深夜了,我们就坐着睡着,铁棍守在外面,他似乎不用睡觉,或者睁着眼睛睡觉。
我也不觉得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之前我进来的时候,门口有二十多个保安,都是五大三粗的,连照片都不准拍,这里是星辉的地盘,就等于是到家了,在家里不用那么担心。
我们睡了一觉,早上起来,草草的吃了一点早餐,就出去上车,我们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租了几辆军用吉普,开玩笑,上次薛毅的车直接被打成了筛子,开几百万的车在这里,太浪费了。
我们几个坐在一辆车,铁棍开车,他开的很稳,车子朝着帕敢开,我们估计今天晚上会到帕敢。
当车子离开了佤邦之后,我就看到了路有多烂,佤邦是缅甸最繁华的一个市,但是其他的地方,如果下雨,你就别出门了,满地都是烂泥路,你的车子根本就动不了。
佤邦对于帕敢很重要,因为佤邦联军很厉害,在帕敢有一句话叫做,你不用佤邦之名,你在帕敢是无法运行的。帕敢并不是佤邦人控制的,而是克钦人控制的,两者只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华人居多,而克钦军是反叛军,而佤邦不是,他们不打仗,所以,如果你不属于任何势力,想要在帕敢生存下去,你只有打着
佤邦的名义,你才能生存,否则,你会被两边攻击。
车子颠簸之中,开了七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帕敢,我们下了车,看着眼前的路,有点恐怖,天上下着雨,现在还没有到雨季,居然也下雨了。
我们看到了吴昂吉,他们光着脚过来,身后有几头大象,驮着很多东西,我看到这个画面,真的有点难以想象,在如今这个社会,运送物品,居然还需要牲口来解决。
几个人见面了,相互寒暄了一下,吴昂吉跟我拥抱了一下,又跟薛毅拥抱了一下,他说:”欢迎来到我的家乡缅甸。”
他看上去很高兴,但是我们可高兴不起来,我看着路,就很揪心,我问:“吴昂吉,你联络道人了吗?”
吴昂吉说:“联络到了,在帕敢交易集市,但是我们只能步行去了,我们运气不好,下了一场大雨,集市都被淹没了,我租了大象给我们托东西。”
我看着两头大象被牵过来,就说:“大哥,把东西放在上面。”
薛毅掐着腰,跟刘贵对看了一眼,这里跟邦康,简直是两个世界,刘贵哈哈大笑起来,说:“欢迎来到缅甸咯。”
他没有说什么,直接让人把东西放在大象上面,黄皮也照做了。
我看着铁棍,我说:“人呢?”
铁棍拿着电话,打电话,我看着他的诺基亚老牌机,就皱起了眉头,妈的,真的是生活在原始社会出来的人,现在还用这种砖头。
过了一会,铁棍招手,我看着一群穿着军装的人走过来了,大概三十多人,走过来之后,铁棍就跟他们拥抱,用缅语说了一些话。
我过去之后,铁棍就介绍我们认识。
“我老板,周斌,我战友,阿力昆,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铁棍说。我伸出手跟他握手,他的手很有力气,黝黑,嘴唇干裂,不是很高,但是看着很精神,他说:“大雨已经把集市淹没了,如果要过去,只能步行了,现在到集市,要走五公里左右,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到,要
是上山有滑坡洪水的话,很危险。”我点了点头,就跟他们去商量,所有人都没有问题,我们就朝着集市走,我第一次走这么烂的路,很滑,王叔站在我身边,说:“帕敢是一个大采场,也是一个大市场,它既是看得见的有形的市场,也存在
看不见的买卖要小心,不管是什么人,都有可能只是一笔生意。”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现在就是听天由命。。。
我们走在道路上,到处都是棚户,因连夜暴雨导致低洼地区部分村庄、矿区被淹。
我看着十几个人哭天喊地的从里面跑出来,他们抬着袋子,我们不知道袋子里面是什么,但是我看着地上流了一地的血水,我就猜到了,里面应该是人。
“矿区滑坡了,埋了十几个人,现在抬出去往医院送,太晚了。”阿力昆摇着头说。
我看着他的脸色,像是很忧伤一样,我问:“你的兄弟,也在矿区工作?”他点了点头,说:“是的,有很多,我们当兵的要保护他们,都是我们克钦的兄弟,看着他们死,很难受,尤其是看到他们被政府军打死,就更难受了,每年,政府军都会来这里跟我们打仗,争夺矿区的管
理权,但是不用担心,不管输赢,你们商人,只要出得起钱就没事了。”
我没说什么,他的话里面,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味道。
我们没有说什么,走在这样泥泞的道路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累。。。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帕敢集市,我一眼看过去,全部都是摩托车,所有的摩托车都像是在泥水里面泡过一样,全部都是泥,整个集市都在低洼的地面上,雨水倒灌进去,像是水潭一样,我看着
几个妇女,在铺垫木头给汽车过去,整个街道都已经被淹没了,水都已经淹没了小腿。
我擦掉头上的雨水,闻着腥气,妈的,这里就是帕敢,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是真的赌石圣地,但是贫穷落后的却像是人间地狱。街道建设的让我感觉来到了贫民窟一样,有楼房,有棚户,破破烂烂的,没有任何规划,很多人都站在棚户下面,保护自己的背包,那里面都是钱,我看着那几辆车是朝着我们来的,果然,他们把车停到
了我们面前,下来一个人,朝着我们打招呼。“欢迎来到赌石圣地,帕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