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你这狐狸精,我打死你!我让你跟我抢正妃…”她越想越气,手下力气也越来越大,疼的红玉满地打滚儿还不敢高声求饶,只得死死抱了主子的腿,哀求着,“小姐,小姐饶命啊。呜呜,奴婢…奴婢这就去安排人手,他们进了王府,以后小姐就方便整治那人了…”
柳孝贞闻言,手下就慢了下来。她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水,恼道,“还不滚起来,装什么死!赶紧去给我安排,不要吝惜钱财,我要那院子扫地的婆子都听我使唤!”
“是,小姐。”红玉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恭敬行了礼才慢慢退下去。
“蠢奴婢!”柳孝贞骂了一句,转而又琢磨起明日到姑母那里要如何行事。如今之计,除了姑母大力支持,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能逼迫表兄改主意了。
她这般陷入了沉思,半点儿没有看到红玉掐在门扇上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儿已是隐隐白…
人生四大喜可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一晚,终于安静下来的王府后院,再次喜袍加身的慕容怀德却是郁闷了。上一次洞房之夜,他正扮演曹家的傻儿子,别说圆房了,还要时刻提防不能在媳妇儿跟前露出马脚。这次他虽说能够抱了香香软软的娇妻在怀,无奈两人中间却隔了高高隆起的肚皮,两个儿子不时调皮的伸拳踢腿提醒爹娘他们的存在。
慕容怀德长长叹了一口气,埋头在他怀里的董蓉听得好笑不已,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正在后悔,今早起来忘记让人抓只喜鹊放在门外叫几声了?”
慕容怀德闻言干笑两声,他可是不打算把这话题继续下去,否则还不定被翻出更多旧事呢。
“睡吧,都累了一日了,明早还要去主院敬茶呢。”
董蓉怎会容他逃避话题,但是她还没等再开口,慕容怀德已是半真半假的打起了呼噜。她于是低头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末了再次枕着他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小夫妻俩一夜好眠,早晨醒来洗漱吃了早饭,待得换了两套喜气又合体的衣衫,就准备携手去主院敬茶。结果出门就见两个显然精心妆扮过的大丫鬟站在台阶下,俩人齐齐蹲身娇声行礼,“世子爷,世子妃娘娘安好。”
慕容怀德看也未看她们一眼,招过等在一旁的张管事吩咐道,“我们很快就回,你尽快处置。”
张管事赶紧点头应下,“主子放心。”
慕容怀德亲手扶了妻子,带着乙八和紫竹慢慢往主院去了。张管事一等主子出了门,就高声喊了所有院子里的人手上前,末了一人了二两银子,说道,“世子妃娘娘喜静,不愿身边人手太多。所以,你们拿好赏银就找大管家重新分配差事去吧。”
这是要把王府的人都撵走?一众丫鬟仆役们互相望了望,都是有些犹豫,他们为了这份差事差点儿抢破头,其中有些更是被王妃或者某人委以重任,这般容易就被撵出去,那到手的那些辛苦银子岂不是就保不住了?
这般想着,先前那两个大丫鬟就想开口辩驳几句,但张管事却是不给她们机会,直接一挥手就让云睿福子帮忙撵人了。
众人站在门外听得里面张管事吆喝人手“打扫”整个院子,都是泄了气。心里有鬼的赶紧跑去同主子禀报,剩下几人颠颠手里的银角子也识趣的走掉了。
柳王妃正带了侄女在大厅里喝茶闲话,不知是负责浆洗的婆子粗心还是王府已经窘迫到缺吃少用的程度,除了王妃所坐的椅子,其余所有都没放靠垫儿,甚至大厅中间的青石地砖上也没铺地,干净得几乎可以映得出屋顶的雕花木梁。
柳孝贞借着喝茶的机会,淡淡扫了一眼地砖,嘴角诡异的翘了起来。
慕容怀德和董蓉一路慢慢走到主院,待得进了大厅一见空荡荡的屋子,慕容怀德就冷了脸,开口呵斥站在门口的老嬷嬷说道,“你难道老的连茶水都倒不了了?那明日就滚回家去,王府不养废物!”
老嬷嬷原本还想瞧着柳王妃的眼色行事,但这会儿一见世子爷恼怒,立刻小跑去倒了茶水用托盘端着送了过来。
董蓉刚要跪下,慕容怀德已是脱了自己身上的袍子扔到地上,这才扶着妻子跪下。董蓉心头一热,慢慢弯腰低头轻触冰凉的地砖时,她的心里半点儿都不觉委屈。为了这个待自己如珠如宝的男人,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克服,更何况只是给他的生身母亲磕个头?
“母妃请喝茶。”
柳王妃死死盯着茶杯,眼里的冷意差点儿把茶水冻结了,她想摔了茶杯,想把这下贱农家女撵出去,但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么做。但这般轻易接了茶,承认她世子妃的名分,她又不甘心…
她这般犹豫着,董蓉却已端着茶碗跪了好半晌。慕容怀德忍了又忍,眼见妻子双手哆嗦起来就上前接了茶碗直接放到茶几上,末了扶着妻子起来,淡淡说道,“母妃,先前诸事不论,如今董氏已经是我的正妃了,而且她肚里还有我的孩儿,还望母妃善待她。若是母妃实在不喜她也没关系,我们在雪梅轩小住三五日就搬回别院去。”
说着话,他行了一礼,转身就扶着妻子出门走掉了。
柳王妃没料到儿子这般落她颜面,气得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恼得砸了茶碗,怒道,“我真是生的好儿子,好儿子啊!”
柳孝贞生怕姑母一生气立时撵了表兄出门,那她的诸般谋划岂不是付诸东流了,她正想劝上几句,不想老嬷嬷却是见得门外有丫鬟探头探脑张望,于是走出去问了两句就黑着脸进来禀告,“娘娘,嗯…先前分去梅雪轩的丫鬟仆役都被撵出来了。这…”
听得这话,柳孝贞也是气得白了脸。别说劝慰姑母,她自己都想跳起来疯狂大骂。
不提柳王妃姑侄如何气恼,只说慕容怀德小夫妻俩回了雪梅轩见得院子里只剩了自家带来的十几个人手,都是笑开了脸。
董蓉欢喜的嚷着要紫竹熬一碗红枣粟米粥,再蒸一笼鲜肉包子。早起之时她一来惦记要去给恶婆婆敬茶,二来吃不惯外面买回的饭食,只草草垫了垫肚子。这会儿心情一好就觉得前胸贴到后背了,恨不得能吃下一头牛。
紫竹欢喜应了,正好云睿和文娘刚从外面买了新鲜的食材挑回来,她就赶紧笑嘻嘻忙活去了。
待得白白胖胖的小笼包上了桌子,慕容怀德吃了两个就要去书房给冯先生写信。结果,张管事却来禀报说京都附近州府的掌柜送贺礼来了。他于是就留了下来,打算陪着媳妇儿一起把玩儿。
前两月,对于东家传下的命令,众多掌柜都是猜不透摸不清,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准备的礼物多是贵重之物。但如今东家身世大白,又正值成亲大喜,主母甚至还怀着两个小主子,一众掌柜们几乎疯魔了一般,满天下淘弄新奇东西。
但消息传下的有些晚,搜寻好东西又费时日,各地快马送礼进京,到底还是没赶上正日子。这第一个赶到王府的,自然是离得京都最近的越州大掌柜,他本来还有些懊恼来的晚了,但是瞧得东家陪着主母兴致勃勃一样样把礼物拿在手里观瞧,他又觉得这贺礼送来的时机刚刚好。
不知是不是肚里孩子越加活泼好动的关系,董蓉这些时日眼里几乎只能看到孩子的用物。先前她喜爱的衣料或者饰,甚至是海外运回的新奇物件儿都很难引得起她的注意,反倒是那些绣工精美的小衣衫和鞋子,还有几件粉色珍珠串成的小动物,喜得她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夫君,你快看这个珍珠小狗儿,多像真的!还有这对儿虎头鞋,真是太精致了,咱们儿子穿上一定可爱极了!”
慕容怀德笑着点头,“你若是喜欢,就让他们再多送些过来。”
董蓉有些犹豫,问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等慕容怀德应声,那身材圆滚滚的老掌柜已是抢着上前行礼说道,“只要娘娘喜欢,就是老奴的荣幸,可担不得麻烦两字。娘娘只管吩咐,就是天边的月亮,;老奴也带人张网把它抓回来放娘娘屋里照亮儿。”
董蓉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末了扯了自家夫君的袖子说道,“那我我画些衣衫样子,让这位掌柜带回去找人缝制吧。我想给儿子做两件奶牛服,还有老虎帽子…”
“好,这事也不急,你慢慢画着,让他们慢慢做着。”慕容怀德虽然不懂奶牛服是什么东西,但只要爱妻喜欢就一定要答应。他说完又看向老掌柜问道,“老掌柜是越州来的吧?”
那老掌柜听得东家居然能够一口说出自己的出处,欢喜的赶紧躬身应道,“回东家,老奴正是来自越州,贱名刘和。”
慕容怀德点点头,说道,“你这贺礼准备的很是用心,今年商行破一次例,多许你一个承诺。一会儿你同张扬说吧,商行必定替你达成。”
“谢东家,谢东家!”刘老掌柜喜得腿都哆嗦了,咕咚跪倒就磕起了头。张管事生怕他吵了主子,赶紧扶了他送到外面去说话儿。
董蓉让文娘收了那些看中的物件儿,末了想了想说道,“是不是也给主院那边分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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