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声响之中。
飞蛾剑直接刺破了石佛不坏神通。
那一道剑光，似乎化为漫天飞蛾，扑火一般遍布石佛，两者同归于尽。
紧接而来的，则是一道充满禅意的刀光。
化蝶刀！
这位大宗师据说走火入魔而死，但刀法秘籍却早已被皇室收录，落入帝通天之手。
一刀斩出，钟神秀蓦然就生出几分庄周梦蝶，谁是蝶，谁是我的哲学思辨。
宛若梦幻一般的刀光，顷刻间瓦解了他的所有念头，令钟神秀出现刹那失神。
而就在这时，剩下的奇功绝艺悉数落在钟神秀身上。
啪！
他整个人顿时四分五裂，死得惨不忍睹。
死亡……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钟神秀感觉就跟睡觉一样，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醒得过来便是复活，醒不过来，便是真正的死亡！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之时，便看到了巍峨的宫殿，以及双手背负在身后的帝通天。
“不死邪帝真乃天纵其才，所开创的九死返命邪功，连朕都十分欣赏，奈何一直不能见到秘籍……”
帝通天赞叹一声。
有的神功秘籍，是后人别出心裁之作，他并不通晓其中奥秘。
不过，帝通天自身武学之中，虽然没有复活类的神功，却有着足以起死回生的功法，只要一口气还在，受到任何伤势都能飞速复原。
否则的话，被他取走大脑的武帝身躯，也不会那么快恢复，甚至当场毙命才是正常。
然而，下一刻，帝通天的表情便骤然产生了变化。
在钟神秀四分五裂的尸体化为灰烬的同时，一种莫名的毒素，也在四周飞快扩散开来。
此乃钟神秀真正的杀手锏——虚空之毒！
“好胆！”
帝通天脸色一黑，这是真正的黑，代表他已经身中剧毒。
此人擅长百家武学，能化解百毒的武功也不是没有，当即运起一门化毒功法，令脸上的黑气略微消散。
但仅仅只是消散了一半，便难以为继，令此时帝通天的脸变成了阴阳脸。
他怒吼一声，周身浮现出一道龙形气劲。
大武朝以武立国，大武太祖擅长各家功法，但自己本身的根基，从来都是——天子龙拳！
这一套拳法浩大堂皇，每一拳都似有江山之沉重，乃是无字天碑之中的绝顶功法！
甚至，修炼这套拳法，还有极为特殊的要求，似乎只有大武天子才能练成。
因此，很多人都以为这一套绝学已经失传。
但毫无疑问，此套武功，唯有在帝通天之手，才能挥出超越想象的精妙。
吼吼！
虚空之中，仿佛传来一声龙吼。
钟神秀的精神散，似乎看到了一条鳞角峥嵘，摇头摆尾的强大黑龙！
它几乎便相当于大武朝的国运！
因此黑龙虽然看着苍老，爪牙却依旧锋利，甚至似乎还有向全新形态转变的趋势。
伴随着帝通天挥出一拳，那条黑龙同样探出了巨大的爪子。
一拳击出，便如同承载了整个大武朝的山河！
甚至，钟神秀仿佛看到了一卷山河社稷图，其中货郎叫卖声、士子读书声、武夫练武声、士卒训练声……声声入耳，似乎对面的一招之中，的确携带了一整个朝廷的力量。
在这样的大势之前，纵然他恢复本身状态的巅峰，石佛不坏神通也无法硬抗，只能不断后退。
后退之时，钟神秀双手合十，以石佛经神通，推动无形气兵互相融合，带来剧烈的震荡。
恐怖的震荡落在拳影之上，令其不断波动。
与此同时，虚空之毒简直无孔不入，钻入那一片山河社稷图内，似乎还顺着这一份感应，将瘟疫传遍天下。
黑死病、天花、霍乱……
顷刻之间，山河社稷图，便化为了瘟疫地狱图。
帝通天的拳势不由一滞，被钟神秀反复消磨，终于消失殆尽。
“能接朕一拳者，天下也是寥寥无几，再来！”
帝通天暴喝一声，又轰出一拳。
从这一拳之中，钟神秀仿佛看到了山川大地，湖泊河流，乃是整个大武朝的疆域与自然！
“石佛不坏！”
他蓦然将石佛不坏神通催至极限，一尊浩大无比的石尊佛像，自精神世界中升腾而起。
它面目慈悲，一手持印，一手挥出一掌！
如来镇山河！
轰隆！
轰隆！
撞击声不断传来，令宽阔的大殿都化为一片废墟。
时辰不知道过去多久，钟神秀翻开一片瓦砾，爬了起来，喃喃自语：“竟然能打掉我五条命……你足以自豪！”
在他对面，是更加狼狈的帝通天。
对方虽然占据上风，但体内的虚空之毒却一直在不断加剧，此时看起来，就表现得整个人都即将溶解一般。
“朕……会输？”
帝通天的表情变得十分难以置信，蓦然双手握拳，出最后一拳。
轰隆！
这一拳之中，似乎携带了浩瀚的文明史诗。
钟神秀仿佛看到了殇君死后，殇朝无道，天下揭竿而起，帝通天反殇的场景。
大武朝建立之后，某次秘密祭天仪式当中，帝通天头颅裂开，大脑化为苍白的怪物逃出，而他原本的身躯则是在某种莫名的影响之下开始石化，化为了一面无字碑文——无字天碑！
帝通天所创，天子龙拳的最后一式，赫然是无字天碑形成的过程。
当然，他所要引动的，并非如此。
顺着无字天碑，似乎便可以看到其上一道漆黑的身影。
冷厉的线条，勾勒出对方模糊的身形。
仅仅只是看到，便令钟神秀脑海之中轰的一声，蓦然有些眩晕。
‘帝通天是以自己的千年精神积累，在呼唤那位牛神君？！’
钟神秀蓦然察觉到了这一点，立即施展开石佛不坏神通。
不管最初那位大摩圣僧用意如何，但‘大摩’或许能略微克制‘牛神君’……
浑身包裹在石皮之中后，钟神秀的确感觉好受了许多。
“是你逼朕的……既然此方天地，即将不归属朕所有，便让最终的毁灭降临吧！”
帝通天强烈的精神意志，传了过来。
钟神秀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一个破局之法，立即模仿晋升大宗师之时，向更高维度的自己祈求。
轰隆！
无穷的色彩在他眼前渲染，共同组成了一扇似乎连通无尽世界的大门。
万门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