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紧张地聚在一起,小五绷着脸小声道:“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万一公公要罚陈姑娘,那可怎么办啊!”
小六道:“不会的,公公对陈姑娘如何,你还没看出来吗?公公什么时候对谁这么客气过?”
阿二附议:“对啊,有时候公公明明看着快气死了,还是没对陈姑娘如何。早上陈姑娘对公公大喊,公公都没对她怎样呢!”
“可这事毕竟不一样啊……”小五依然有些担心。
小九哭丧着脸道:“我上回已经害了陈姑娘一回了,这次她会不会觉得我就是故意的啊……我真没想的,怎么办啊!”
小五看着小九说:“我觉得陈姑娘不会真生你气的,你也是不小心,但我们不能把陈姑娘就丢在里面啊……”
阿大道:“我觉得陈姑娘一个人还是比我们都进去好……”
“可是陈姑娘一个人,也不方便吧?”小五道,“她一个女子,怎么帮得了公公,对她来说太重了。”
几人正说着,小九突然指着几人身后叫道:“陈、陈姑娘!”
几人连忙回头,只见陈慧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
“陈姑娘,你、你怎么……”阿大惊讶道。
陈慧呵呵笑道:“你们是不是傻啊?以为把我推进去,我就不能自己出来了吗?”
“可是……可是公公……”
“哦,公公还没醒呢。”陈慧道。说完,她转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刚才可真是差点把她给吓死,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双白花花的腿,还好中间有屏风挡着,没有见到更多,她想也没想就赶紧跑出来
了。
“陈姑娘!”小六突然走到陈慧面前,双膝一弯便跪下了,“陈姑娘,求求您救救我们,我们实在是不敢进去啊!”
见状,阿大阿二小五小九四人也忙围过来在陈慧面前跪下,求她救他们,语调之惨烈,简直跟哭丧似的。陈慧到底有些心软,再加上他们并没有拿她已经进了浴室这点来威胁她,她想了想说:“这样好了,你们跟我一起进去。公公要是醒了就说是所有人一起干的,法不责众,
我们这么多人,公公要是都罚了,还找谁伺候他啊?”
几人都有些犹豫,到底还是惧怕的。
小五道:“好、好的,我一起进去!”
听小五带了头,几人也接二连三地同意了,陈慧这才转身,领着众人一起往浴室走。
陈慧有着顺手关门的好习惯,浴室的门是关着的,怕李有得已经醒了,她敲了敲门小声道:“公公,您醒了吗?”
如此两次后都没有人理她,陈慧才确信他还躺着。她转头看看几人,确信他们没溜,这才推开门往里走。
她走得很慢,探头往里看,见那一双腿还在原地便停下脚步,推了推小六:“你们上啊,快帮公公把衣裳穿好了!”
小六应了一声,刚往里走了一步,就听屏风后头传来李有得沙哑又恼怒的声音:“谁让你们进来?滚出去!”
陈慧吓得汗毛直竖,拔腿第一个就往外跑。这人醒得也太不是时候了,怎么就不在她之前喊他的时候醒啊,真要命!
“陈慧娘,你过来!”里面又是一声怒斥。
陈慧蓦地停下脚步,见其余几人一个个拔腿就跑,还纷纷朝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她就很气。明明是大家一起干的事,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承担?因为她人太好了吗?
陈慧磨磨蹭蹭走到屏风旁,不走过去也不探头,只是隔着屏风轻声细语地说道:“公公,您叫慧娘有什么事呀?”
李有得一听她这尽显无辜的话就怒了,当他没听到她之前说的话呢!
“叫你过来,你磨蹭什么?”李有得冷笑。
陈慧道:“公公,您这是不太方便吗?没事我可以替您把小六他们叫来。”
“我叫的就是你!”
陈慧:“……那您是要慧娘进去?”
“不然呢?”李有得的声音蓦地冷下来。
陈慧哦地应了一声,想想看他应该已经穿好衣裳了,否则不会叫她,便大着胆子走进去。
李有得坐在一张软塌上,只穿着一身中衣,倒是没露出什么来。
陈慧低着头一副安分守已的模样:“公公,您叫慧娘进来有什么事?”
李有得自然没有被她这副乖巧的模样蛊惑,只是冷着脸道:“谁让你进来的?”
陈慧愕然道:“不是公公您吗?难不成这屋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学公公说话?”她说着还做出被什么东西吓到的模样惧怕地四下张望。
李有得一愣,恼羞成怒道:“我是说先前!”
陈慧忙道:“公公您误会了!先前我没想进来,就是听着公公似乎出了事,叫公公您又没应,有些担心,这才跟小六他们想着进来看看的……”
“你看哪里?”李有得见陈慧说着突然往他脸上看,不禁怒喝道。这女人为她自己辩解时都能走神,也就他了,若换了旁人,她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公公,你额头都肿了。”陈慧换上一脸的忧心,“一定很疼吧?慧娘去找些药膏替您擦擦!”
她说着急忙转身出去,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身后传来李有得回过味来的怒喝:“谁让你走了?”
陈慧只能苦着脸停下脚步,再转头时又是一脸忧心忡忡:“公公,慧娘也是担心您的伤……对了,您手臂上的伤口没裂开吧?一个不好裂开就麻烦了。”
李有得觉得自己可能会被陈慧娘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气死,但她这种担忧的模样无论真假都很好地取悦了他。
然而,想到自己昏迷时的模样,李有得又冷下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道:“你进来时看到了什么?”
陈慧偷偷看一眼李有得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龙有逆鳞,只怕李有得的逆鳞就是这个了,插科打诨肯定无法过关的。
陈慧忙道:“回公公……慧娘进来时,就、就看到了一点点……”
李有得面色一变,肌肉隐隐有些抽动,再问:“一点点是多少?”
陈慧低着头,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就是您的……两条腿,正好露在屏风外,其他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李有得面色紧绷,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却在右手臂的伤口一痛后蓦地松开。
“今后不准进来,听到没有?”他阴冷地命令,却对陈慧的话不置可否,不知是否相信了她。“好的公公,慧娘谨记。”陈慧干脆果断地应下,过了没几秒才又说道,“那……若公公真出了什么事呢?慧娘不进来也就罢了,可是我看阿大阿二他们似乎也不敢,这样慧
娘会担心的呀……”
“也不许!”李有得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哦……”陈慧低着头略显失落地说。
李有得盯着陈慧看了好一会儿,心里的焦躁挥之不去,最后他说:“慧娘,伤处棉布湿了,替我换了。”
陈慧看着李有得而,又瞥了眼一旁依然热气腾腾的浴桶,问道:“公公,您沐浴好了么?若还没,还是沐浴了再换吧。”
李有得没好气地说:“没洗好你帮我洗?”
陈慧看出李有得这不过是随口一说的气话,怕自己说什么都是引火烧身,干脆就不说了,低着头装没听到。李有得没听到陈慧回答,抬头瞥了她一眼,这才现她似乎也是刚沐浴完,一头青丝只是简单地盘在脑后,几缕还带着潮湿气息的头垂下,随着她的呼吸而轻轻晃动,
也让他想起了今日他咬着她肩头时那几缕头在他脸上划过时的麻痒感。她似乎过来得急,衣裳也带着凌乱,他的目光落在她肩头,久久没有挪开。许是浴室烛光过于柔和暗淡,一旁蒸腾的水汽又加剧了这样奇特的暧昧,李有得的心底忽然升上来一丝骚动,引导着他嘴角一勾,轻声细语地说:“慧娘,今日你受委屈了
。”
陈慧不知他这话题突然转的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哪件事委屈她了?不特指是不是说明他很清楚他一直在委屈她哦?
“应该的。只要公公高兴就好。”陈慧特别懂事地说。
李有得道:“肩上还疼么?”
陈慧一愣,突然觉得有点感动,他之前那一副拿她当沙包咬理所当然肆无忌惮的模样,她还以为他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呢,原来他也是会记着她的好的呀!“还有点疼……但为了公公,慧娘可以忍。”陈慧更加懂事,却也稍微露出那么点委屈。她才不要硬挺啊,受的委屈对方若是不知道,那就是白受了!就应该让他知道她有多
忍辱负重,知道她为他付出了多少,那他以后就能对她更好一点,别总动不动就凶她!
“慧娘是怪我下手重啊。”李有得呵呵笑了一声,听得陈慧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而他下一刻说的话让她十分后悔自己的小心思,“过来让我看看,多严重啊?”
陈慧僵立在那儿一时半会儿没动。“过来让我看看”?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啊!她一个女孩子的肩膀是随便给个男人看的吗?……哦对了,他在别人眼中不算男人……但她不管,在她看来他就是个男的,
怎么好给他看啊!
陈慧倒宁愿李有得凶她了,她低着头讷讷道:“多谢公公挂念,也就一点点疼了,没什么大碍的。”
李有得阴阴地回了一句:“要我再说一次?”
陈慧又站了几秒,知道这一遭自己躲不过,只能慢慢走过去,最后在李有得面前停下。他的视线,正好差不多与她的肩膀平齐。抬头看了眼李有得,陈慧觉他正冷冷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动手。她抓紧了衣襟,觉得可能这是他对她做出的报复。因为她看了他的两条腿,他总得看回点什么作为
报复。她觉得这种事他可以直接说嘛,她看了他腿,他也可以看她的啊!反正在现代时热裤都穿过,给人看两条腿就当她重新体验一回现代生活了。
好在看个肩膀也在陈慧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她不等李有得再说什么,便慢慢拉下衣襟,小心翼翼的在不露出更多肌肤的情况下露出了右肩。
李有得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她右肩的牙印上,偏偏空气是温热的,陈慧感觉不到多少凉意。在这样一个静谧的时刻,陈慧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人的一切行为都关乎性,除了性本身,性关乎权力。李有得要看她肩膀的行为,表面上看着挺色情,可他该割掉的都割
掉了,并不会因激素的主导而产生性欲,他正在做的,不过是一种权力的宣扬吧。
所以说,果然还是因为她进入浴室这件事惹怒了他,他想要借此让她知道,谁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人,他是权力的支配者,而她只是个被支配者,就应该听他的别瞎闯。
陈慧心想,好啦她知道啦,下回他就算摔死在浴室里,她也不会管的,完全是自讨苦吃啊!
李有得的目光落在陈慧右肩那鲜明的牙印上,那是他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咬上的。
“另一边呢?”他说。
陈慧道:“公公,另一边没伤到的……”
李有得又瞥她一眼。
陈慧不吭声了,反正他是个死太监,她就当被个闺蜜看了好了!于是她又把另一边拉开,露出下头只是略有些红肿的肩头。
“右肩伤得不轻呀,”李有得笑了笑,“慧娘,可是在心里咒骂我呢?”
“没有没有,慧娘哪儿那么大的胆子啊!”陈慧连忙否认,就算她在心里把他骂出花来了,她也不敢承认啊!
李有得完好的那只手突然伸出抓住了陈慧的衣襟,蓦地向他拉扯过去,陈慧被拉了个踉跄,手却牢牢地抓紧衣襟不敢松,一松衣服就要掉了啊!
李有得冷冷瞪视着陈慧,语调尖锐:“没那么大的胆子?我说的话,你当是耳旁风,你这胆子,大得连天都敢捅啊!”
陈慧都快哭了,果然她就不该心软替小六他们一起担责的,好心就没有什么好下场,看看,结果李有得的怒火,就要自己一个人来承担了!
“慧娘胆子还是很小的……今日实在是太担心公公了才会……”陈慧连忙为自己申辩,“公公,不相信您可以问问小六他们,我看到了什么,他们也看到了什么……”这时候自身难保,陈慧就忍不住祸水东引了,本来嘛,这就不是她的锅,凭什么要她背啊!而且李有得不信她的话,总该信他自己的小厮们吧?她真是冤死了,她真没看
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啊!
“闭嘴!”李有得忽然面色抽动,用力将陈慧推开。
陈慧没防备便摔在了地上,刚回过神来便忙拢好衣裳,低着头不说话。有没有好心的魔法师把她带走啊,她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害怕啊!陈慧的头不过是随意盘的,这会儿早就散开,如瀑布般披散在她肩头。她低着头,长遮住了她的神情,李有得只能看到她那纤弱的身段,着实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
内心渐渐积聚起一股暴虐的冲动,他想撕碎什么,狠狠地伤害什么东西。
“慧娘,你可是觉得我不过是个阉人,亲近我讨好我,我也不能对你做什么?”李有得望着陈慧冷笑。
陈慧长下的目光微微一动,她最早的时候,确实有过类似的想法,他这么说也不算错。只是,即便想法相同,里头带着的情绪却是不同的。
“我说对女子没兴趣,你便当真信了?”李有得继续着,语气愈阴沉,“你以为,蒋姑娘是怎么来的?”
可……你又没有碰过蒋姑娘!陈慧抿了抿唇,再傻她当然也不会把这话说出来。李有得可以对蒋姑娘有礼优待,却不见得会那么待她,事实上他也真的对她不如对蒋姑娘那么好。可要说他对女人有兴趣,她却又是不信的。她都在菊院那么多日子了,也没见他对她怎样啊,顶多就是捏了两回胸,一回是她装睡他故意的,一回是他在想事情,两次都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意
思。她真的就是他曾经说过的一样“物件”,有着一定的价值,有时拿出来摆弄一下,根本就没见他有把她这个“物件”弄上床的意思啊?而她对这样的日子还挺满足的。
他现在这样说,一定是因为她进来的这个举动触到他的逆鳞了吧……她刚才看他好像不怎么生气的样子,居然天真地以为这事能这么揭过了呢。
“仗着我懒得与你计较,你便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如何了呀?”李有得轻轻笑了起来,但那笑声却听得人瘆得慌,“我还没打算惯着你呢,你便要恃宠而骄了啊?”
“慧娘……并没有那个意思……”陈慧低着头委屈地说,要不是小六他们,她至于进来吗?
“没有那个意思?那你今日所为又算什么?”李有得尖细的声音一下下刺入陈慧耳膜,“是不是过两天,你便打算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陈慧忙道:“慧娘真没有……”“闭嘴!”李有得看着她这逆来顺受的模样便有些莫名的怒火涌出,他在陈慧面前蹲下,一把扯下她并没有怎么拉好的衣襟,笑得残忍,“慧娘啊,你以往口口声声说是我的
人,你可知道,我是可以对你为所欲为的?”陈慧只来得及拉了一下,刚好没让衣裳被完全扒下来,堪堪遮住她的胸口。她这会儿有点害怕又很生气,气得恨不得一口咬在李有得的伤口上,看他还怎么逞能!可爽快是一时的,之后她却会面临可怕的后果。平常李有得看着还挺好说话的,可其实是她误会了,他还是那个动不动便把人打死打残的死太监。或许他说得也有一些道理,她膨胀得太快了,小六他们那么害怕进来,正是因为知道李有得对这有多在乎,而她呢?以为他最近对她不错,就放松了警惕,嘴上说着害怕,潜意识里却觉得他不会将她
怎样……她这是被自己被骗了啊!
“慧娘……知道……”陈慧慢慢抬头,对上李有得那怒火中夹杂着一些别的什么的双眼,眼里没有恐惧也没有厌恶,只有一丝小心翼翼。
李有得微微一怔。为什么不害怕也不厌恶他?他可是个阉人,被个阉人亵玩,她也无所谓吗?还是说,她以为他不过是说着吓吓她的,因此而有恃无恐?
陈慧咬了咬下唇,低声道:“依公公的为人,并非是个风流之人,公公如此说……那慧娘是不是可以认为,公公喜欢慧娘,所以才想对慧娘为所欲为?”李有得眼睛瞪大,心底涌起慌乱的吃惊,甚至因为陈慧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神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下意识双手往后一撑。然而他右臂受伤,这一撑便痛得一缩,随即整
个人仰躺在地。二人离得本来就近,陈慧没等李有得坐起来便双手往前一伸便按在了李有得的身侧,她强忍着不适没有管快掉下来导致走光的半边衣襟,轻轻滑动着身子向前挪了挪,另
一手一抬,按在了李有得的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略有些紧张而带着羞意地说:“既然是公公的意思,慧娘自然是欣然接受……”
说着她的手便往他的裤腰带上摸去。陈慧在赌。李有得这人,连她有看到他那个不存在的地方的嫌疑都愤怒成这样,怎么可能让她扒他裤子呢?下一步,他就应该推开她,让她滚才对!等到了明天早上,大家都冷静下来了,他应该会觉得他做得过分了,然后他们就能当今晚的事没生过了,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