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得脚步一顿,之前被皇上骂的怒气早没了,却换成了另一种怒火。
他扭头冷冷地瞪着陈慧:“再多嘴,我让你从正门爬到后门!”
陈慧紧紧闭上了嘴巴。
李有得看着她这全身湿透可怜楚楚的模样,觉得太碍眼,皱了皱眉嫌弃道:“先去换身衣裳!”
他说完便回了屋内。陈慧坐起身看向身边的小厮,对方也正一脸恐慌地看过来,对上陈慧的视线,他立即道:“陈姑娘,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就是跪得累了想伸伸腿,真没看到陈姑娘走过…
…”他一脸要哭的表情,“若知道陈姑娘经过,小的就算把腿砍断了也不敢胡乱伸腿啊!”陈慧认得这人叫小九,平日里存在感很低,看人的时候都不敢直视对方。她知道他在怕什么,她又没什么好怕的,可怕的人是李有得。他们这些人可不知道她和李有得有
过怎样的谈话,只以为她得了李有得的青眼,因此也连带着惧怕上了她。
陈慧突然有了一种狐假虎威的爽快感,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抱大腿,抱上了大腿,这日子就大翻身了啊。陈慧回想了自己摔之前看到的,再想到她摔了别人又没什么好处,觉得这实在不像是一出阴谋,便摆摆手道:“行了,我没事。但下回要小心些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
。”
“是是,多谢陈姑娘不跟小的计较!”小九慌忙道谢。阿大先前并没看到陈慧是怎么摔的,还当是她自己摔的,李有得现身的时候他也是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如今李有得回屋子,他才敢过来,又听到小九的话,忙将他训
斥了一遍。不过毕竟陈慧也不计较了,这事自然就这么过去了。陈慧怕李有得等久了又生气,也不敢耽搁,急忙去屋子里换衣裳,等她换好衣裳,把头擦了擦,阿大又重新打了水过来。这回没人绊陈慧,她又走得小心,安稳地来到
了主屋门口,探头朝里看了眼。
地上一片狼藉,李有得不在外头,应该是在里屋。
陈慧小心避开地上的残骸,走到里屋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公公,慧娘进来了。”
“嗯。”李有得哼了一声。
陈慧走进去,把脸盆放下,仔细看了眼李有得的额头。不是什么大伤口,但确实也流血了。
“公公,慧娘帮您上药?”陈慧觑着李有得的脸色斟酌着说,“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容易感染。”
李有得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这笨手笨脚的模样,我怎么敢让你动手?”
陈慧觉得自己冤枉死了,笨手笨脚的明明是别人,如今却要她来背锅。
“公公,慧娘会很小心,不弄疼公公的。”陈慧说完,就觉得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奇怪,但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
好在李有得并未觉得哪里不对,嘲笑似的看了眼陈慧,这才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动手。陈慧将布巾浸入水中浸湿又挤得半干,准备先把李有得脸上的那层妆容清洗干净。温热的布巾碰到李有得的脸时,他视线一转瞥了眼陈慧的脸,见她事情专注,又转开了
视线。陈慧平时见得最多的是李有得涂白的那张脸,当然她更喜欢看到的却是他没有化妆的脸,那张脸普通得几乎没有多少特色,可看着更舒服,而且也让他身上的尖锐卸下去
不少。这或许就是李有得涂白脸的原因之一?总要给自己戴上一层面具。陈慧边替李有得擦脸边走神想那些有的没的,她觉他脸上的粉似乎是水溶性的,用水很容易就洗掉,得亏皇帝砸他时茶水没有洒他脸上,不然这脸上一道一道的看着就
滑稽了。
等到了伤口的位置,陈慧动作愈小心,紧张地盯着李有得,怕弄疼了他他要火。
然而李有得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想得入了神,一阵咬牙切齿的,要不是陈慧猜测他并不是在对她火,说不定手下动作就乱了。擦脸时不可避免的多了些皮肤接触,陈慧从她的审美专业眼光来看,觉得李有得这脸皮肤挺干净,摸着也滑溜溜的,手感很是不错。要不是怕李有得觉她的小心思,她
还真想多摸两把。洗干净脸之后便是上药,陈慧抹了点药膏到自己指腹,轻轻在他伤口边抚按。李有得坐在床上,而她站在他面前,二人有个身高差,陈慧手一抬便挡住了李有得的视线,
这让她身心放松了不少。而就着这个身高差,李有得视线一转便是陈慧的胸口位置。他下意识地盯着看了会儿,脑子里想的却是今日在皇宫里的事。因皇上最宠爱的德妃娘娘住所需要翻新,他这些时日也是操碎了心,可工期还是因各种因素有所延误,德妃娘娘一哭诉,皇上自然要找他的麻烦,训斥了他一番,说得激动便动了手。他哪里敢躲,被砸了还要谢主隆
恩,诚惶诚恐地答应接下来一定好好督促工匠,随后就去把手下干活的骂了一通,实在气不顺,还是出宫回了府。想着出宫前看到的王有才那幸灾乐祸的模样,李有得便气得想再砸点东西,但外头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手边并没有趁手的可砸,眼前只有个说了自愿当个解闷物件的傻
女人罢了。
此时,陈慧已经结束了手上的活,她放下手退后一步道:“公公,擦好了,那慧娘出去了?”回答她的是李有得抬起的手,他手一伸便把陈慧往他怀里一拉,等陈慧一脸懵逼地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了李有得腿上,而他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
按在她胸上。
李有得什么都没说,他也没必要为他自己的举动解释什么。
陈慧就不行了,她浑身僵硬,坐他腿上一动不敢动,满脑子的喷气式飞机呼啸而过。
这什么情况啊!说好的对女人不感兴趣呢!这、这是要干啥!
陈慧僵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按照她估算的,足足有三分钟的时间,李有得只是一脸神游天外似的捏着她的胸玩,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又过了好一会儿,陈慧脸上的震惊也换成了一脸的麻木。好嘛,说当她是物件,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啊。这是把她当人形等身抱枕或者说手办之类的东西来把玩了?若只是这样的话,她还真是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推到床上这样那样了,幸好如今倒霉的只是她的胸而已……她也觉得自己这胸捏起来挺舒服的,可
被别人捏的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难道是上次捏过一回后觉得手感好捏出兴趣来了?以后他不会保持这个三俗的习惯吧?唉,捏久了她会不会产生包浆哦……陈慧努力让自己放松身体,忽略那种奇怪的感觉,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好转移注意力。抱枕还是手办都无所谓了,李有得一个死太监,有这种特殊癖好也不算什么奇
怪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有得终于松开了陈慧,半句话没说一推她,让她站了起来。
陈慧低头匆匆走出去,刚走到外屋想起脸盆还没拿,犹豫了会儿又回过身去,对上李有得看过来的视线,她有些结巴:“我……我忘拿脸盆了。”
她连忙弯腰拿起脸盆,一溜烟地逃了出去。
阿大还在外头等着,见陈慧终于出来,他迎了上来,还没说话,陈慧就把脸盆往他手里一推,右手下意识横在了胸口。
那个死太监手劲真大,疼死她了!
头一抬,看到阿大那有些古怪的表情,她嘴角往下一弯,叹了口气道:“公公受了伤,我心口好痛。”当时皇帝为什么不丢准一点,砸死这死太监算了!说完她满脸悲伤地捂心而去,留下个阿大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