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被掐断的线索3
我没想到鬼差会如此不近人情,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还帮着我说过话的老五,这会儿也不开口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背着手站到了一边儿。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工夫,站在鬼差后面的灰鼠忽然喊了一声:“去鬼楼儿……”
“谁让你说话的!”老七回手一巴掌打在了灰鼠的脸上:“再敢多嘴,我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
灰鼠捂着脸站在那里不敢出声了,眼睛却一直在往墙边上扫。
“老实点!”老七干脆一巴掌往灰鼠脸中间拍了过去。等他抬起手时,灰鼠的五官就像是被他生生拍扁了一样,完全贴在了一起,想动都动不了。
那应该是鬼差封闭阴魂六识的手段。老七的功力不算太高,并没把灰鼠的六识完全封闭,但是,想让他眼不能动、口不能言,却绰绰有余。
老七冷笑着转身时,看我还挡在路上不动,立刻冷声呵斥道:“你到底滚还是不滚?你要是真想尝尝地府刑罚,老子现在就带你回去!”
我向对方一挑大拇指:“行!我让!”
我刚往边上退了一步,老七就冷声开口道:“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你的耳朵不聋吧?”
这下我的火气真上来了:“朋友,我叫你一声差爷,不是给你面子,是冲着地府的威严。你要是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成爷,我也不介意教教你怎么当孙子。”
“呀呵!”老七阴阳怪气道:“老子当了这么多年鬼差,还头一次有人想让我当孙子!来来来……你今天要是不让我当次孙子,老子立刻把你带回地府,好好伺候伺候你这位爷!”
老七说完,双手抱肩,饶有兴趣地往我脸上看了过来。这回,连老五都动了火气:“小辈,我看你还是认个错的好……”
“五哥,你别说了!”老七转头道:“有些人就是不能可怜,你越给他脸,他就越不要脸,不狠狠抽他一顿,他还以为自己那张脸到哪儿都好用呢!”
老五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老七冷笑道:“小子,有什么鸡零狗碎赶紧往出拿,你家爷没时间跟你磨蹭。”
我冷笑之间,从身上拿出一张令牌,高举过顶:“跪下!”
“阴阳使!”两个鬼差同时脸色剧变。
如果说,术道上有哪类人跟地府的关系最近,那就只剩下阴阳使了。在某种意义上,阴阳使就是地府在人间的代言人。
高阶阴阳使,不仅可以命令低阶的鬼差,甚至有向地府高层申诉的权力。
同时,阴阳使也是术道中极为稀少的职业。想成为阴阳使,不仅自身修为要达到一定程度,还要得到地府的认可。最为关键的是,能成为阴阳使的人,必须经过一种特殊的仪式。至于,那种仪式是什么,只有他们本人知道。
老七和老五对视之间,老七忽然厉声喝道:“大胆,你敢冒充阴阳使?”
老五伸手一压腰刀:“跪下,束手就擒!”
我不是阴阳使,令牌是我师父的。
我师父也说过,术道上的阴阳使总共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不管哪个鬼差看见了,第一反应都会是我在冒充阴阳使。
我冷声道:“令牌的确不是我的东西,但是,我师父当初把它交给我,就是为了不让我受鬼差的闲气。两位要是有本事,现在就让我灰飞烟灭吧!”
我不是在吓唬他们,我手里的这块令牌是副令,主令在我师父手里。他们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师父马上能通过主令感应到。只要他们不让我当场魂飞魄散,我师父就能在他们把我带进酆都城之前把人拦下来,那时候,他们只怕不好收场了。
至于说,他们敢不敢杀我,我从来就没担心过。就像术士不能随便攻击鬼差一样,他们也不能随意击杀术士或者凡人。
如果他们敢触犯地府铁律,下场只怕比死还惨。
老五沉声道:“你师父是谁?”
我淡然道:“恶老三。”
老五的眼睛里顿时涌起了忌惮之意,老七却冷笑道:“我还当是哪路大仙,原来是过了气的恶老三。我看你……”
老五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厉声呵斥道:“老七,你少说两句!”
老七瞥着眼睛闭上了嘴,老五才说道:“朋友,这就是一场误会。我看咱们今天的事儿就各退一步,哪儿说,哪算了。”
老五的话说得客气,但是话里话外却带着一丝威胁的意思。
我师父把令牌给我的时候也说过,他十多年没往地府去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张老脸在那边究竟还能值多少钱,要是真遇上不依不饶的鬼差,就记住一句话,“见好就收”,真要是硬抗下去,吃亏的八成就是我。
我拿出令牌之前,也没想过真能让他跪下,能打掉他的跋扈劲儿也算是万事大吉了。
我收起令牌道:“行,这个面子我给了。但是,你得让我跟灰鼠说几句话。”
“不行!”老五、老七异口同声地拒绝之后,老五才说道:“他已经被老七封闭了六识,不到时间不可能解开,我们也不会在阳间多等。”
我接口道:“他的耳朵不是还没封上吗?我让他写几个字……”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七忽然一个回身,两只手掌双峰贯耳似的打向了灰鼠脑袋两侧,啪的一下把他两只耳朵给拍进了脑袋里:“这回好了,他听不见了,你该死心了吧?”
“你……”我被对方气得浑身乱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鬼魂在他们手里,他们想怎么样,我无权干涉。而且,我也不是真正的阴阳使,连向地府申诉的权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七在我面前连番嚣张。
老七嘿嘿一笑,正要开口说话,老五却挥手道:“行了,别玩了,赶紧把鬼魂带回去要紧。”
老七看都没看我一眼,伸手一牵拘魂索,把灰鼠给拉向了门外,临走时还特意转过身来,对着我笑了一下。
等他们两个走了之后,我才向云鹤轩说道:“你帮我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鬼楼儿’的地方?”
云鹤轩在这里也算是半个地头蛇,没过多久就给我弄来了消息。
城区改造的时候,曾经把一片坟地给推平了,在坟地旧址上盖了一片住宅楼。其中有一栋楼,从盖起来就不怎么太平,最开始住进楼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走了。不久之后,就有一批算命、打卦、看事儿的术士搬进了那座楼里。久而久之,鬼楼的名声不胫而走。在很多人眼里,只有住进了鬼楼的人,才有真本事。
我听完之后,问道:“你确定灰鼠说的就是那座鬼楼?”
云鹤轩道:“这附近只有那一个叫鬼楼的地方。我听说,灰鼠常往那边跑。但是,他具体是过去看谁,还是找人算命,就不知道了。”
灰鼠找人算命的可能性不大。干灰鼠这行的,不管信不信命,都不会频繁地算命。按照普通人的话说,叫“命越算越薄”,能不算就不算。
按照术道中人的说法,在做某些事情之前最好别算,尤其是做玩命的事儿就更别算,否则,容易畏畏尾,什么事儿都干不成。除非,你能保证自己算出来的事儿最少有九成以上是准的,但是,那种精于推算的高手又有几个?你能请动他的机会又有多少?
所以说,我可以确定灰鼠不是为了算命去的。
他既然不是算命,那就是为了找人。可是,云鹤轩告诉我,现在鬼楼里全是吃术道饭的,光是起名居就十多家,什么做寿衣、扎纸活儿的乱七八糟加一块儿有五十多家。我总不能挨着个儿地去问“谁认识灰鼠”吧?
就算我真这么问了,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认识灰鼠的那个人弄不清我的来历,说不定会直接溜了。
我思忖之间,走到了当时灰鼠所站的位置上,往他给我打眼色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除了有一扇镶着铁制护栏的窗户外,什么都没有。
我走到窗台前面,把窗户里里外外都给查了一遍,除了摸出一手灰来,什么都没找到。
我正打算离开寄卖行的时候,眼角无意间在几扇窗户上扫了一下。那扇窗户护栏上的花纹,的确跟其他窗户的有些差异。
我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才现那扇窗户中间的图案是六角星,其他的却全是五角星。
可是那只铁制的六角星却仍旧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我反复看了几遍,才找了根锯条把那星星锯下来,带回酒店,用刀一点点地把上面的油漆刮了下来。直到这时我才现,六角星的正中间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
这就是灰鼠和对方联络的东西?
我想了半天,才把星星塞进兜里,让云鹤轩把我带到了鬼楼。我绕着鬼楼转了一圈,现鬼楼的朝向和寄卖行一模一样,尤其是灰鼠最后看向的那扇窗户,就连修建的角度都跟鬼楼西侧如出一辙。
我也正好看见一扇挂着六角星护栏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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