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南对新生成的三观接受的磕磕巴巴,但妻子的流产,才真正让他正视这些东西。
那个佛牌因为太过诡异,又刷新了他的三观,真的住了一个小鬼,所以他虽然说了闲置它,并不再用,但也并不能随意像处理其他旧物一样把它随便塞到哪里去,因此,它依旧被好好供奉着。
他的生意在最初的坎坷后,很快走上正轨,他手上也渐渐有了钱。陈金南并不是个渣男,甚至他父母都是忠厚的老人家,辛苦教育出的他人品更是没得说。
在帝都安下自己的第一个窝时,他把妻子接过来了。
那是个曾经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倘若做事业的话,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可是因为满心的爱,她替陈金南安稳在老家,照顾他年迈的父母。
陈金南接她过来时,老人家已经去世有两年了。
………
家中有个女人,又对他满心爱意,陈金南很快就享受到了家庭的感觉——一年后,他的第一个女儿出生了。
因为家里条件好了,妻子赵丽娜每天都做各种营养又好吃的东西给陈金南,相应的,她的身体也被充足的营养滋补的很好,因此生下来的女儿格外白胖,尤其爱笑,陈金南哪怕还有点传宗接代的心思,最终也很快折服在女儿的小胖胳膊下——
儿子有什么好?看看女儿,胳膊白胖胖的,腿儿白胖胖的,脸蛋白胖胖的,见他就笑——
哎呦呦,他的一颗老父亲的心啊,那是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找女儿……
但是女儿两岁半的时候,他的生意又出了点岔子,有点严重,但是也不是撑不过去,陈金南做好了准备的——毕竟,哪有一帆风顺的好事儿呢!
他忙于公司的事,一时来回奔波,就难免忽略了女儿,等到公司突然迎来转机,却得知女儿在市医院里……
烧,温度一直没有降下来,这个白胖的孩子,没了。
陈金南蹲在医院走廊嚎啕大哭——他的生意,什么破生意,根本比不上他的女儿……
但是,人总要朝前看的,一年后,他又有了第二个女儿。
这个女儿长到六岁,在他拓展集团业务在外地出差准备孤注一掷时,出了车祸——害怕耽误他的生意,直到合同签好,他信息给妻子时,才得知这个噩耗。
他已经三十多啦。
不年轻了,经历过许多事,也经历过丧女之痛,但是六岁的女儿……陈金南关上办公室的门,又一次失声痛哭。
他回去后,看着憔悴又痛苦的妻子,最终还是相互扶持着,熬过了这一关。
这个时候,他开始反省自己了——
是因为自己不珍惜那个在肚子里就没有的孩子吗?
还是说,是当年那个佛牌……
他打开书房的柜子,那枚佛牌前依旧放着耐放的水果,各种玩具,干果等东西。
毕竟这种东西不好跟妻子说,陈金南每次吃水果,都会挑一些耐放的塞进去,女儿玩过的小玩具旧衣服,也会挑一些放进来,就当是供奉了。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再唤醒过佛牌,但是女儿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此刻,他忍不住拿出酒盅,在手臂上轻轻放出一点血——
佛牌微微颤动起来。
半空中,凝聚出了一个男孩子,大约三四岁的模样,大眼睛,琥珀色的眼瞳,也相当可爱,就是看着有点瘦弱。
他看着陈金南,眼神中满满都是惊喜和濡慕,此刻期待又磕磕绊绊的问道:
“主人,您有什么事要吩咐我的吗?”
陈金南也心动了一瞬间。
他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
但是……理智还在。他还记得当年只在佛牌这里随口一说,事业就有了好转,但是第一个胎儿却没保住的事。
此刻他脸色严肃,声音更是十分冷硬:
“我上次见你,你还不太会说话,长的也干瘪瘦弱。如今却已经是这副模样……”
他怀疑的目光毫不遮掩: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小鬼急了,慌忙摇头:“不是我,我没有,我带着妹妹呢……”
他指了指身侧,两个淡淡的虚影出现,恰是陈金南的两个女儿。
她们都还是生前的模样,一个三岁左右,胖乎乎的,一个六岁了,粉嫩可爱——
只不过,此刻两人的神情都十分呆滞,全无半点灵性。
“这、这是……”
小鬼渴望的看着他:“主人,我带着妹妹呢,妹妹很脆弱……但是你要小心,不要再有孩子了,周围很危险,我太小了,还找不到——”
书房门口传来动静,陈金南下意识关上了柜子。
过了会儿,赵丽娜端着果汁进来了,她看着陈金南对着女儿的旧物呆,不由也是心头一酸,于是招呼道:
“我看今天的水果不错,你又不爱吃,所以榨了果汁——”
直到夜里躺在床上,陈金南还在想白天两个女儿呆滞的魂魄,跟生前大不一样。而那个小鬼说的……
………
按道理说,小鬼不值得信任,但是陈金南在后来几次的供奉中,现尽管两个女儿神情呆滞,但是小鬼依然耐心的带着她们一起做游戏——可惜能力不够,每次也就只能出现三五分钟罢了。
但是,对于一位父亲来说,哪怕他翻来覆去只会说不多的话,并且女儿的魂魄也依旧浑浑噩噩,但是,他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只要存在——哪怕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存在,他都觉得是一种安慰。
在这种情况下,陈金南觉得,它是可以信任的。
女儿的魂魄出现在他的身边,陈金南也想跟妻子说说,但是又怕吓到接连失去女儿的她,于是试探道:
“丽娜,我最近总感觉女儿还在身边……你说,会不会女儿的魂魄一直都没消失,还陪着爸爸妈妈呢?”
赵丽娜正在给他剥开心果——她喜欢做这种体贴的事。
此刻闻言头也不抬,甚至开心果的果仁都还是完完整整的,她随意的应道:
“怎么可能。”
“她们的魂魄不可能留在这里。”
陈金南看着妻子白净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