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含何章也实在是无语了。
何槐气的跳脚——此时的她,就好像那些辛辛苦苦做了家务却没得到家长夸奖,甚至还被挑剔给大人找麻烦的孩子,她愤愤不平:“简单吗?哪里简单了?哪里都不简单好不好?!”
何含无声翻了个白眼:“哪里都简单好吧!”
何槐才不肯承认:“明明很复杂,这是个非常有难度有深度的术法。”
何含何章:……此刻并不想说话。
何槐如今还在树里,此刻把头伸出来看了看:“咦,怎么还没有鬼从这里出入啊?”
她树干的中央处,还留着那个一片虚无的正方形——一般鬼们在阴间阳世往返,就从这界门出入。
何章仔细看了看那个门,再看看何槐,诚恳的说道:“我要是鬼,我也不从这里走,毕竟,负责这界门的太不靠谱了。”
万一出入这界门时,负责人突然跑路,岂不是要卡里头去?
何槐愣了一下,随即大怒——
“熊孩子你们现在是不是飘了——”
没等她气势汹冲出来家暴,就听手机又响了。
“红烧鸡翅我喜欢……”
何含何章见势不妙,赶紧殷勤的把手机递上去:“妈妈妈妈,接电话啦!”
何槐瞪着他们,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她这才接过电话,看也不看上头的又一个陌生号:“说!”
………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激动的都快哭了。
电话铃声响了那么久,他都快也觉得自己没缘分了,但是万幸,大师还是接了电话!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他也能感受到大师不喜欢说废话,喜欢言简意赅的品格,同时也明白大师确确实实有着自己的手段和想法——
以后对待大师,果然要像王毛恩说的那样,务必不能俗气了!
此刻,他深深的看了眼王毛恩:没想到啊,市井中的普通人,居然也能看懂大师内在的性格。
他用滤镜过滤掉何槐语气中的不耐烦,此刻连忙说道:“大师,请帮帮我们!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电话那头半天没声音,中年男人不由忐忑起来——莫非他话语中有什么不恭敬么?还是说,大师已经感知到这次事情的棘手?
天呐难道这件事居然真的这么复杂吗?
豪门啊豪门!
深不可测!
他战战兢兢,呼吸都放缓了。
何槐:……
何槐已经幸福的陶醉过去了。
她捂住话筒,此刻对同样瞪大眼睛的何含何章说道:“我,要转运了!”
从此,她将是豪门世家的座上宾,权贵们争相巴结的对象,工资结算都是用支票,出手最低六七位数,等闲还会获得各种至宝,美女如云统统都会爱上她——
脚下的这块地,不日将会有人亲手奉上,只求阿槐大人恩赐——
“妈妈?”
何含看她一脸恍惚的呆,想起电话还没挂断,不由提醒道。
何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此刻看着被捂住的手机,瞬间斗志满满:
接下来,就是阿槐大人崛起的时候了!
她松开话筒,看着天边依旧黑乎乎的颜色,摸了摸肚子,突然觉得饿了。
“给我送十五碗热干面吧。”
她对电话里这么吩咐着。
电话那头,问清楚地址后的中年男人也紧张起来:
“这位大师要开始对我的考验了。”
比如十五碗热干面,必定不能平平无奇,味道统一,还得有各种创新和特色,辣与微微辣与微辣与各种辣,配料要考虑葱花和香菜的想法,红油也要有不同的调和……
他脑袋里瞬间转起了无数种想法。
但是下一刻他看了看时间——
凌晨三点五十分。
四舍五入也才四点。
十月下旬凌晨四点的帝都,到处乌漆麻黑一片……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点,哪家卖热干面的开门了?
…………
8012年十月十七号,凌晨五点钟。
这真是一个收货颇丰的早晨。
阿槐大人不仅重新想起了鬼门,还把它打开了,同时也打开了自己走向人生巅峰的道路。
而最实惠的,莫过于面前足足十五碗各色不同口味的热干面。
牛肉的,鸡丁的,芝麻酱的,红油的,带千张豆腐的,带豆芽的……只有她没吃过的,各种辣味自己酌情添加,其中有一份火辣辣的豉椒圈儿真是格外有特色。
阿槐大人带着两个娃娃吃的呼噜噜的,毫无半点形象。
不,还是有一点的。
毕竟她长的好看,两个孩子也确实可爱。
美人吃东西,总是比普通人更多两分特色的。
说实在的,尽管深谙“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可提着十五碗热干面下车一路狂奔找到大槐树……底下的何槐大师后,中年男人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不确定。
这也太年轻了吧!
但是有之前王毛恩的铺垫,他还是慎重的把神情调整好,并恭敬的把热干面递过去。
何槐从热干面的贴心程度确定了自己即将拥有的地位,此刻难得在开饭前多说了两句话——
“你稍等,我刚开了地府的界门,等我吃完饭叫个鬼来交代一下,咱们再去处理你那件事。”
中年男人:……!!!
他看不到槐树的异常,此刻惊悚的站在一旁,脑补出了十万字的百鬼夜行小剧场。
但是阴风阵阵,他什么也没看到。
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嘛。
何含一边呼噜噜吃饭一边瞅着那个男人,槐树身上的界门还开着,这会儿何槐还不忘记之前跑着要去投胎的岑宁,企图把她叫回来看能不能赚点钱,于是暗地里开始呼唤她。
另一方面,也是宣布这个片区的界门重新打开,鬼们可以正常出入了。
十五碗面,何含何章分了五碗,何槐吃掉了十碗。
单看这个饭量,中年男人就隐约更加信服了。
而这时,他却觉得浑身一冷。
一个长飘飘,脚尖踮起的女人,正从路灯照映的盲区中,慢悠悠的飘了过来。
这这这……
中年男人忍不住抖了起来——他可以誓,对方是直挺挺的用芭蕾舞的踮脚尖姿态飘过来的!
而何槐却眼睛一亮——
“你的尸体警察已经拼好带走了,我想着你投胎没经验,想跟你说说话呢!”
岑宁郁闷道:“这片儿我不熟,半天都没摸对地方,唉……”
中年男人:——啊啊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