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对我太好了,我已经很爱很爱你,可我还是会怕我的爱配不上你对我的好!
湛蓝的天空,蔚蓝的大海。
一只灰黑色的小船漂浮在海中央。
海面上没有一丝风,海浪温柔得犹如婴儿的摇篮一般,轻轻地一摇一晃。
我在海里游弋,那么快乐、那么自在,就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鸟儿飞在蓝天中。
突然,爸爸、妈妈又开始吵架,我一着急,腿抽筋了,海水灌进了我的口鼻,我双手无意识地挥舞挣扎着。爸爸、妈妈却忙着吵架,谁都没有留意到我。
我向水下坠去,我不停地挣扎,却越挣扎越下沉。
我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失去了呼吸,整个人像一缕白云般,一直飘向海底、一直飘向海底……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不停地大口喘着气,就像是真的差点窒息而亡。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渐渐平静下来。自从我克服心理障碍,敢穿着救生衣下海后,就很少做溺水的梦了,但偶然做一次,总是让人觉得好像真死了一次般的痛苦。
为了尽快摆脱这种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不愉快感,我下意识地去想快乐的事……我想起了昨夜吴居蓝的求婚,总觉得幸福美好得不像是真的,不会只是黑夜里的一场美梦吧?
我急急地举起手,看到了我连睡觉都舍不得摘下来的蓝色戒指,才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
吴居蓝确确实实向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了!
我凝视着手上的戒指,微笑着说:“早上好,吴夫人!”说完,我用力亲了下戒指,精神抖擞地跳下床,去刷牙洗脸。
我下楼时,吴居蓝已经在吃早餐。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抬头看向我。
我走到餐桌旁,笑着说:“吴先生,早上好!”
他被我的称呼弄得有点莫名其妙,疑惑地盯着我。
我背着双手,看着他,甜蜜蜜地笑着,没有一丝要答疑解惑的意思。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把准备好的早餐放到我面前。坐下时,顺手在我脑门上敲了下,“吃饭了!”
我坐到他身边,一边喝牛奶,一边神神秘秘地问:“想不想知道我在高兴什么?”
吴居蓝瞥了我一眼,完全看透了我的鬼伎俩,淡淡说:“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告诉我。”
我懊恼地说:“不管我要说什么,你都应该先说‘我想知道’。”
他配合地说:“我想知道。”
我愉快地说:“我不会告诉你!”
吴居蓝一边用刀叉切着培根,一边表情淡漠地说:“真难以想象,我竟然和你进行这么无聊的对话。”
我瞪着他,“吴先生,你什么意思?”
他头也没抬地说:“难以想象的不是对话无聊,而是,我竟然甘之若饴。”
我就像是突然掉进了蜜罐里,从头到脚都冒着甜蜜蜜的泡泡。可那个说着甜言蜜语的人却好像完全没觉得自己是在说甜言蜜语,不管表情,还是语气,都如同陈述客观事实般淡然平静。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越看只觉得越开心,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吴先生”,吴居蓝抬起头,对我说:“我在这里!”然后,他转头看向走道,淡淡地问:“你们看够了吗?”
躲在墙后、只探出一个脑袋的巫靓靓和江易盛讪讪地走了出来,巫靓靓急急忙忙地解释:“我是怕打扰你们。”
江易盛没有那么多顾忌,走过来揉了一下我的头,坐到了我身旁,大大咧咧地说:“我就是想看一下某个脸皮超厚的女人脸红的样子。”
我得意地扫了他一眼,“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江易盛咬着面包,不怀好意地说:“是吗?吴夫人!”他非常有意地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糟糕!小秘密暴露!我立即心虚地去看吴居蓝,没想到吴居蓝也正看向我,两个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我的脸唰一下就变红了。我忙说:“江易盛胡说的!我叫你吴先生才不是那个意思!”
江易盛哧哧地笑,“拜托!吴夫人,你智商能再低一点吗?这种解释和招供有什么区别?”
我再不敢看吴居蓝,转头瞪着江易盛,简直恨不得把手里的牛奶泼到他头上,青梅竹马什么的最讨厌了,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江易盛不但不惧,反而拿出手机,迅速地给我拍了几张照,笑眯眯地对吴居蓝说:“吴先生,想要赎回吴夫人的恼羞成怒照,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就朋友圈示众了!”
我气得要捶江易盛,“你敢!”
吴居蓝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照片我手机,条件随你开。”
江易盛愉快地说:“成交!”他对我做鬼脸,“吴先生已经摆平了我,吴夫人请息怒!”
我心里又尴尬,又甜蜜,悻悻地放开了手,低下头,做出专心吃早餐的样子,没有一点勇气去看吴居蓝。
早餐快吃完时,巫靓靓问:“Rgulus,你今天的安排是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吴居蓝问:“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艘配置齐全的小游艇,有两间卧室,非常安全、也很舒适。”
江易盛诧异地问我:“你们今天要出海?”
我抬头看吴居蓝,今天是阴历十五、月圆之夜,吴居蓝肯定自有安排,我不敢擅自做主。
吴居蓝说:“我要带小螺出海,你们不用去。”
巫靓靓忙说:“Rgulus,我和江易盛一起去比较好,我知道您会驾驶船,但我有开船的驾照,而且熟悉这艘船的所有设备,多一个会开船的人总是安全点。”
吴居蓝想了想,说:“好!”
巫靓靓看吴居蓝答应了,转头叮嘱江易盛:“待会儿收拾行李时,多带一点衣服,我们要在海上过夜,晚上会很冷。”
江易盛惊讶地问:“这么早出门,还不能当天往返,要去的地方很远吗?”
吴居蓝说:“纽约附近的海水太脏了,我们要去深海。”
“哦!”江易盛以为我们是为了看到好的风景才要去深海,我却明白吴居蓝的意思,他是真嫌弃纽约附近的海水脏。
淡蓝色的天空、深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游艇行驶在海天之间,放眼望去,蓝色几乎成了唯一的色彩,无垠又纯粹。
我靠坐在背风处的甲板上,晒着太阳,惬意地舒展着身体。
江易盛和巫靓靓却身体僵硬,神情凝重地盯着船舱,因为我可爱的老古董吴先生根本没有驾驶过设备这么先进的船,他又傲娇地拒绝了巫靓靓的帮助,竟然一边翻看着说明书,一边开始学着开船。
但凡看到说明书上某个没有见过的功能,他立即像小孩子试驾玩具船般,兴致勃勃地试验起来。
江易盛眼含热泪地说:“我们这是真船,我也是真人啊!”
白色的游艇像喝醉了一样,歪歪扭扭地行驶着,时不时还会突然出响声,冒出一个新鲜的功能,吓人一跳。
江易盛不敢再看,无力地瘫靠在舱壁上,哭丧着脸问巫靓靓:“这真的是他的船?”
巫靓靓也没有勇气继续看了,小心地说:“是老板的船,只不过……他是第一次开。”
江易盛用脚踢我,“你听到了吗?”
我点头。
江易盛说:“你能不能去劝劝他?考虑一下我们的人身安全吧!”
我干脆利落地说:“不要!我觉得他的开心比你们的安全重要很多。别紧张,就算船翻了,他也会救你,不会让你淹死的。”
江易盛恨恨地骂:“沈螺,你这个有异性就没人性的家伙!算你狠!”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哪里有你们狠?早知道吴居蓝的身份,却不告诉我,让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你们还想继续愉快地做朋友吗?”昨天晚上我太高兴了,顾不上找他们算账,现在开始秋后算账。
巫靓靓忙撇清了自己,“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Rgulus是我的老板,老板的命令,我不能不听啊!”
我悻悻地说:“好吧!算你理由充足!可是,江易盛,你呢?”
江易盛冷嘲:“是你自己太笨,那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关我什么事?”
我默默检讨了一下,的确有不少蛛丝马迹。只不过我被吴居蓝的第一面印象给迷惑了,总是把他想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却忘记了,我那两块从海里捡来的石头就卖了几百万,他能在海里来去自如,相当于坐拥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怎么可能会穷到一无所有?
我问巫靓靓:“你去海岛做医生,是特意去寻找吴居蓝的吗?”
“我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了那段斫鱼脍的视频,觉得视频里的男人有点像奶奶收藏的老照片上的老板,就立即赶去确认了。”
吴居蓝的老照片只能是1865年以前的照片了,我吃惊地问:“你是说……吴居蓝的老照片吗?”
巫靓靓说:“对,我们家仅有的一张老照片。”
昨天晚上,我就感觉到Volt是知道吴居蓝的身份的,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
我担心地问:“知道这事的人多吗?”
巫靓靓说:“别担心,非常少!连我妈妈都不知道。我是因为将来会接替奶奶的位置,所以奶奶告诉了我。”
江易盛疑惑地问:“什么知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对江易盛做了个鬼脸,“我有个秘密,可是,就是不告诉你。”
江易盛讥笑,“你现在满脑子除了吴居蓝,还能有什么?他再帅,也是个男人,我对男人的秘密没兴趣!”
我笑眯眯地反唇相讥:“你没兴趣可真是太好了,至少咱俩这辈子不用因为抢男人反目成仇了!”
巫靓靓扑哧笑了出来,“你们感情可真好!”
我和江易盛相视一眼,彼此做了个嫌弃的表情,各自扭开了脸。
巫靓靓笑问:“你们这算是网上说的相爱相杀吗?”
我突然想起什么,求证地问:“吴居蓝的那些网上视频是你删除的吗?”
巫靓靓不好意思地说:“是我让人去删除的,还让人帖宣传说视频里的内容都是假的,只是商业包装手段。抱歉!”
我说:“你考虑得很细致谨慎,是我应该谢谢你。”
果然不是吴居蓝做的,不过,吴居蓝揽下这事也是有道理的,巫靓靓是他的人,做的事自然算在他头上,只是……我纯粹好奇地问:“在你来我家之前,吴居蓝就知道你了?”
巫靓靓往我身边挪了挪,悄悄说:“我刚到海岛时,就见过老板了。当时,我跟踪他去菜市场买菜,完全不敢相信这么居家的男人会是奶奶口中描绘的Rgulus。我还在纠结怎么试探他一下,没想到他早察觉了有人在偷偷跟踪他,把我揪了出来。我没有立马说出自己是谁,他把我当成了周不闻的同伙,差点痛下杀手,吓得我立即报出家族姓氏,他才放过了我。我确定了他是Rgulus,可是,他完全没兴趣搭理我,我没有办法了,才通过江易盛登门拜访。”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巫靓靓那天说的话句句都很有深意。
巫靓靓看着我手指上的蓝色钻戒,说:“昨天晚上,周不言看到你戴上这枚戒指时,眼睛都能喷火了!这样的蓝色钻石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更不可能是打折商品。”
她扫了眼船舱,看吴居蓝正专注地研究着雷达屏幕,压低了声音说:“老板肯定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他这是介意周不言对你出言不逊,还是介意周不闻对你意图不轨。”
我不好意思地说:“吴居蓝才不会介意这些小事呢!”
巫靓靓笑得颇有深意,“不介意?你知不知道是老板让我奶奶请的周不闻和周不言,否则,就算奶奶和他们有一点生意往来,也不可能邀请他们出席昨日的酒会。”
我傻眼了。
巫靓靓幸灾乐祸地说:“小螺妹妹,听姐姐一句劝,以后千万别在老板面前提周不闻想强吻你了。你当时只顾着和周不闻说话了,我可是亲眼看到老板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
我想起来,吴居蓝抓着我的手腕,把我的手从周不闻肩头拽开,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才对他这个小动作回过味来。我心虚地问:“吴居蓝真的眼神变得很可怕?”
巫靓靓点头,学着我那晚的动作,哥俩好地搭到我的肩头,“你不但说了周不闻想强吻你,还这么亲昵地搭人家肩膀,老板的眼神就变得很可怕了。”
“我只是想恶心一下周不闻和周不言!”
江易盛嘲讽说:“你这就叫作无差别攻击,顺便也恶心了吴大哥。”
巫靓靓附和说:“这种伤敌也伤己的招数还是慎用吧!”
我郁闷地想,昨天晚上我还说了什么,没有再乱说话吧?
凝神回想着昨晚见到周不闻的细节,周不言的几句话从记忆中跳出,“土包子!以为卖了两块破石头,就是有钱人了!拿着几百万人民币就敢来纽约炫富,当心你那个吃软饭的绣花枕头男朋友被真富婆看中,给抢走了!”
我心里一惊,细细琢磨起来。
江易盛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嘲笑地问:“喂,你不会这么怕吴大哥生气吧?”
我拍开他的手,严肃地问巫靓靓:“周不闻和周不言他们家是不是挺有钱的?”
“看你怎么定义有钱,和老板相比,他们犹如萤火对月光。”
“几百万人民币对他们是不是不算什么?”
“肯定!昨天晚上周不言身上戴的饰至少就要一百多万。”
我看着江易盛,江易盛也看着我。以他的智商,肯定明白我在思索什么了。
江易盛皱着眉头说:“如果几百万人民币对周不闻和周不言不算什么,你的那两块石头就不可能是他们的行动目标了,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吴居蓝的声音从船舱门口传来,“我让Volt邀请周不闻和周不言出席酒会,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查清楚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我和巫靓靓面面相觑,刚才背后议论他的话都被听到了!
我忙狗腿地说:“看!我就知道吴居蓝不会那么无聊小气,肯定是有正经的原因才会邀请周不闻和周不言的。”
巫靓靓对我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极其不齿,压着声音提醒我:“只是其中一个目的!”
吴居蓝提着一打啤酒走过来,轻描淡写地说:“不错,只是四个目的中的其中一个。”
巫靓靓朝我做了个“危险人物靠近,我还是躲远点”的怪异表情,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朝着船舱走去,大声地说:“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应该有个人守在船舱内,船上只有老板和我有驾照,老板既然出来了,我就去守着了。”
吴居蓝坐在了我身旁,把啤酒递给江易盛。江易盛拿了一罐,给我扔了一罐,要给吴居蓝,吴居蓝摇摇头,表示不喝。
我打开了易拉罐,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装模作样地看风景,企图把刚才的话题揭过,“已经看到了很多鱼群,希望待会儿能看到鲸鱼。”
江易盛却成心要害我,一边喝酒,一边笑眯眯地问:“吴大哥,你邀请周不闻和周不言出席酒会的其他三个目的是什么?”
吴居蓝说:“一个是让他们看清楚小螺身后的力量,我之前就说过,再企图伤害小螺,必须考虑承受我的怒火,但他们应该觉得我不够资格说这话,没往心里去,我只能用他们能看懂的浮夸方式再告诉他们一遍。”
本来以为他在饭桌上说的这句话是玩笑话,没想到他是认真的,我心里暖意融融,温柔地看着吴居蓝。
江易盛问:“还有两个目的呢?”
吴居蓝淡淡说:“刚才巫靓靓已经说了,我不喜欢周不言对小螺说话的态度,更不喜欢周不闻对小螺表达爱慕之意,尤其他竟然敢当着我的面!”
刹那间,我觉得头顶电闪雷鸣,窘得立即转过了脸,还是看风景比较安全!
江易盛也被囧到了,刚喝进口里的一口啤酒差点全喷了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说:“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正儿八经的语气说这么不正经的事情,会死人的!”
吴居蓝蹙了蹙眉,严肃地问:“你认为这事不正经?”
巫靓靓趴在窗户上,半个身子探在外面,大声说:“江医生,你刚才的说法非常不科学、不严谨!但凡看过一点《动物世界》就应该知道,对于雄性而言,凡是关于配偶的事都很正经,不管示好还是示恶,都有可能引生死决斗!老板可是很守旧的人,上次我看到周不闻当着老板的面竟然对小螺大献殷勤,就在愉快地等着看他怎么死了。”
我忍不住问:“靓靓,你确定你是在开船,不是在偷听?”我觉得巫靓靓本来挺正常,可自从跟了个不正常的老板后,说话也开始又雷又窘。
“是在开船!”巫靓靓立即缩回了身子,装出很忙碌的样子。
江易盛呵呵干笑了两声,看看我,又看看吴居蓝,自己找借口撤退了,“我去看一下靓靓。”
游艇一直向着碧海蓝天的深处驶去,越远离人类居住的陆地,风景就越好。
我和江易盛在海边长大,也算是从小看惯大海的景致,可不同的海域,风景总是不同,别的不说,就是大海的颜色都不同。
白色的海鸟绕着我们的船上上下下地飞舞,偶尔还会落在栏杆上,借我们的船行一段路。海豚追赶着鱼群,时不时跳出海面,在蔚蓝的海面上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江易盛和巫靓靓用力地打口哨、鼓掌,聪明的海豚似乎明白有人在欣赏它们“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美丽身影,越来劲,偶尔还会在空中来个连体翻,惹得我们大呼小叫。
吴居蓝坐在我身旁,安静地看着我一边大叫,一边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照。
巫靓靓看到我的手机外面套着一个透明的密封塑料袋,塑料袋上有一根长长的带子,让我可以挂在脖子上,她好奇地问:“你的手机怎么这样?”
“网购的手机防水袋,设计很合理,完全不影响打电话和拍照,既能挂在脖子上,又能绑在胳膊上,防止落水后手机被水流冲走。”
我笑拉起吴居蓝的衣袖,他的手机用束带固定在了胳膊上,和我的是情侣手机套。我把我的手机摆旁边,向巫靓靓炫耀,“怎么样?”
“你……考虑得真周到!”巫靓靓好不容易找到一句可以赞美我的话后,默默地转过了头。
我心里想,不是考虑周到,而是吃一堑长一智,我可不想每个月换一个新手机!
目送着一群海豚远去后,我对吴居蓝遗憾地说:“爷爷说他小时候海岛附近有很多海豚,船稍微开一开就能看到鲸鱼,可惜这些年环境被破坏得厉害,海豚越来越少,至于鲸鱼我更是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见过。”
吴居蓝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我看江易盛和巫靓靓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低声问:“海豚虽然生活在海里,可其实并不是鱼,而是哺乳类动物,那个……”
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吴居蓝却立即明白了我想问什么,“虽然被叫作人鱼,但我们和海豚、鲸鱼一样,都是胎生,并不算鱼。人类的古老传说中,东方把我们叫作鲛人,西方把我们叫作rad、ran,都离不开同源的‘人’。我想大概你们的祖先早就知道从基因的角度来说,我们的确是同源。只不过在进化的过程中,你们选择了陆地,我们选择了海洋。为了在不同的环境中更好地生存下去,身体不得不向着不同的方向进化,亿万年后,大家就变得截然不同了。就像鲸鱼和海豚本来都是有后肢的,但因为选择了海洋,它们的后肢消失,变成了鱼鳍。”
很早以前,我曾看过一篇论文,是对比研究中西方的古老传说。
那篇文章分析:在古老的年代,中西方隔着浩瀚的海洋,根本不可能有文化上的交流,但很多的传说和记载,却表现出惊人的相似性。从概率的角度来说,巧合的可能性很小,更大的可能是生活在不同陆地上的人类都见过、经历过,所以不同大陆的传说和记载有了惊人的相似性。比如,远古时期的洪水。不管东方还是西方的传说中,都有洪水泛滥、人类艰难求生的记录。随着科学技术的展,地质研究证明了,人类历史上的确经历过大洪水。
我还记得那篇文章也提到了人鱼,说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都在很古老的传说中就有了这个物种,对他们的外形描述也是大同小异,如果排除小概率的巧合,更大的概率就是这个物种曾经真实地存在过,甚至仍然存在。
毕竟,虽然人类已经登上过月球,可对地球的了解却还是浮于表面,整个地球只有29%的面积是陆地,71%的面积都是海洋。那么浩瀚的海洋里,究竟藏着什么,现在还没有人真正知道。
吴居蓝看我一直在凝神思索,温和地说:“我对这些只是泛泛了解,你如果对生物进化的事情感兴趣,可以问Volt,她的家族一直致力于研究这些。听说她帮Dscovry做了两期《Mrads》,还帮Crypt-O-Zoo做了《Th Mran》,里面探讨了人鱼的起源和进化。”
我感兴趣地说:“回头去找来看看。”
我想起了查阅的资料,好奇地问:“书上说鲛人哭泣时,流下的眼泪是一颗颗珍珠,真的吗?”
吴居蓝说:“好像是真的。”
我惊讶地问:“好像?你都不知道?”
吴居蓝说:“你以为我们像你们一样想哭就能哭吗?人类和海豚一样,有泪腺;但人鱼和猿猴、鲸鱼一样,根本没有泪腺。”
我想不通地说:“海豚有泪腺,人类的近亲猿猴却没有泪腺?”
吴居蓝说:“很多生物学家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一直在研究。因为没有泪腺,人鱼几乎一辈子都不会哭一次,我从没有亲眼见过人鱼哭,只是听族里的长辈提起过,似乎确有其事。”
我盯着吴居蓝的眼睛,不解地问:“没有泪腺,那怎么才能哭出珍珠呢?”
吴居蓝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好笑地说:“我又没有哭过,我怎么知道?族里的长辈说要痛苦伤心到极致,我想象不出那种感觉。”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吴居蓝都已经活了上千年,被人背叛陷害过,被自然界的猛兽重伤过,目睹了无数次生离死别,不管什么痛苦和伤心都算是经历过了,却一直没有落过泪,估计是没有泪腺,真哭不出来。
突然,一声闷雷般的巨大声音传来,我吓了一跳,扭头看向海面,一下子变得目瞪口呆:蓝宝石般澄净的蓝天下,一道冲天而起的“喷泉”,高达十几米,声势惊人。
江易盛冲到了栏杆边,兴奋地大叫:“鲸鱼!鲸鱼!”
“真的是鲸鱼!好大!”我也忍不住兴奋地站了起来。
极目望去,海面上不知何时聚集了十几条鲸鱼,绕着我们的船缓缓游动。
刚才那一下声势惊人的“喷泉”就像是报幕员的报幕,把我们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它们身上。
好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它们像一个有经验的表演团般,大小间隔、参差错落地一时沉下、一时浮起。每当浮起时,就会喷出水柱,水柱上粗下细,顶部丝丝缕缕飞散开,犹如一朵朵白色的大菊花。
它们彼此配合,变换着喷水的方位和喷水的高度,让空中的朵朵水花时而高、时而低,组合成了不同的形状。有的时候像天上的星辰,有的时候像起伏的涟漪,有的时候像是盛开的花朵。
它们甚至懂得利用阳光的折射,制造彩虹。最大的一条鲸鱼的身躯比我们的游艇还大,它会缓缓地从我们的游艇边游过,在最适合的位置喷出高高的水柱,让阳光在我们的眼前折射出一道七色彩虹,伸出手,那彩虹就浮在掌心。
江易盛刚开始还激动地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照,后来完全看傻了,呆若木鸡地站在栏杆前,不停地说:“它们是在有意识地表演!”
似乎是为了回应江易盛的话,十几条鲸鱼齐齐浮出水面,成交叠的环状围绕着我们的船,一起喷出了高高的水柱。美丽的水花在我们头顶的天空绽放,好几道彩虹交错出现在蔚蓝如洗的天空。我们眼前、身边都是彩色的光芒,像是绚丽的烟花在缤纷地绽放,可因为是朗朗白日,比沉沉黑夜的烟花更明媚鲜亮、轻盈灵动。
流光溢彩中,我回头看向了吴居蓝——这是大海,是他的领地,只有他才能让这如同童话般的梦幻场景生!
吴居蓝淡淡说:“一个小礼物,送给从来没有看到过鲸鱼的你。”
碧海蓝天间,七彩的霓虹就漂浮在他身后,让人仿若置身仙境,但此时此刻,再瑰丽的天地景色,也比不上他淡然的眉眼。
我一时冲动,猛地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贴在他耳畔喃喃说:“不要对我太好了,我已经很爱很爱你,可我还是会怕我的爱配不上你对我的好!”
吴居蓝看上去静站不动、面色如常,鲸鱼的“表演队伍”却骤然乱了,喷出的水柱也失控了。
一个喷起的水柱距离船舷太近,水花朝着我和吴居蓝飞溅而来。吴居蓝急忙搂着我一转身,背对飞过来的水花,把我藏在了怀里,他自己被水花溅了个正着。
江易盛阴阳怪气地嘲笑我:“沈螺,你的智商和脸皮都开始越来越没有下限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就往男人怀里扑。”
我心中又惊又喜,对江易盛的话充耳不闻,呆呆地盯着吴居蓝。
吴居蓝放开了我,没在意地拭了一下头上的水珠。自始至终,他一直都是那种平静淡漠、波澜不兴的表情,但刚才,他肯定情绪波动很大,所以才让鲸鱼们失了控。
我窃喜地想:是因为我!?
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吴居蓝神情自若地说:“衣服湿了,我去换件衣服。”
他转身走向船舱,经过江易盛身边时,顺手拿过江易盛手里的空啤酒罐,双手轻松一拍,就拍成了一张扁平的圆片。他又把圆片放回江易盛的手里,淡淡说:“如果我不是心甘情愿,没有人能扑到我。”
江易盛的嘲笑声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形状规整的薄薄的圆片。
我本来严重怀疑,吴居蓝其实并不介意穿湿衣服,而是和我某些时候一样——不好意思地落荒而逃了!可看到他还能分出心神帮我从江易盛那里找回场子,我又觉得我大概真的想多了!
我从江易盛手里拿过被吴居蓝压成薄片的啤酒罐,一边翻来看去,一边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被他的面瘫脸给骗了,在这段恋爱中,他也会羞涩紧张,也会因为我的一个亲昵触碰而失控。
我心满意足地想,这才正常嘛!好歹我也是看遍言情剧的人,什么激情画面没有见识过?没有道理比他这个老古董更紧张羞涩啊!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只觉得太阳刚升起没有多久,就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我们把船停在海中央,一边欣赏着晚霞,一边用晚餐。巫靓靓做了香味浓郁的海鲜忌廉烩意面,味道十分鲜美,吴居蓝却没有要海鲜忌廉汤,只吃着很清淡的面。
我记得吴居蓝并不排斥味道浓郁的食物,奇怪地问:“今天有忌口的食物?”
吴居蓝淡淡说:“如果不是我自己烹饪的食物,清淡一点,方便吃出有没有加入药物。”
江易盛差点被刚吃进口里的意面给噎住,表情古怪地说:“你认真的?”
我知道这是真得不能再真的话,但看巫靓靓的神情很尴尬,忙哈哈笑着说:“当然是开玩笑的了!他就是有点上火而已。”
吴居蓝瞥了我一眼,没有反驳我善意的谎话。
等吃完晚饭,收拾完餐具,天色已经快要全黑了。
江易盛一边喝着酒,一边兴致勃勃地提议:“今天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等月亮升起来了,我们来个月下垂钓吧!”
我立即否决,“今天晚上我要和吴居蓝单独活动。单独活动!只有我和吴居蓝!”江易盛自小就喜欢热闹,不突出强调我需要私密空间,他肯定要跟着过来凑热闹。
“哦——”江易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又奸又贱。他放下酒杯,拉开窗户,探头出去看了一圈,“幕天席地,你们可真有野趣,今天晚上风大,小心着凉!”
我反应了一瞬,才明白了他的荤话,忍不住一拳捶到他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龌龊思想?”
江易盛应声而倒,瘫软在桌子上。
我笑着推他,“别装柔弱了!”
他却纹丝不动,我又推了几下,才现他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昏了过去。我被吓着了,就算我那一拳用了点力气,可怎么样也不至于把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打晕啊!
我惊慌地叫:“吴居蓝!”又想起巫靓靓才是正儿八经的医生,“靓靓,你快过来看一下!江易盛昏倒了!”
巫靓靓倚着吧台,非常淡定地喝着红酒,“我给他的海鲜面里放了镇静剂,不昏倒才奇怪。别担心,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我彻底傻了,下意识地去看吴居蓝,味道浓郁的食物真的会添加药物啊?那我呢?我也要昏睡过去了吗?
巫靓靓猜到了我所想,忙解释说:“你的食物里,我什么都没有放。”
吴居蓝盯着巫靓靓,平静地说:“原因!”
“有些事没必要让江易盛知道,这是最保险的做法,公平起见,我也会服用镇静剂,陪他一起昏睡一晚。”巫靓靓晃了晃酒杯,“已经放在了酒里。”
巫靓靓一口气喝光了红酒,走过来,竟然双手用力一提,就把江易盛扛了起来。她像扛沙袋一样扛着江易盛,朝着通往舱底的楼梯走去,“我们下去睡觉了,两个房间我和江易盛一人一间,反正你们用不上,就不给你们留了,明天早上见!”
巫靓靓的脚步声消失在舱底,我依旧目瞪口呆地看着楼梯口的方向。
吴居蓝说:“他们家的人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体能训练,一百多年前是为了保命,现在好像是家族传统。”
我回过神来,果然是女王威武!不管是力气,还是智慧,都简单粗暴!她对江易盛够狠,可她也算陪江易盛有难同当了。而且,她所做,也许正符合江易盛的心意。
以江易盛的智商,我不相信他没有现吴居蓝的不同寻常,但是他什么都不问,就表明了什么都不想知道。其实,很多时候,知道得太多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