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了,等我消息,不出五日必见分晓!”只要苏轼肯帮忙,洪涛觉得自己的办法就没什么大问题。只要自己能全身而退,赵颢就不敢拿齐王如何。就算真要翻脸,自己也有翻脸的本钱。
接下来的四天洪涛突然消失了,即便长公主和西迪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苏轼更是每天如坐针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凉王府和扬州府两头乱窜,长江学院的课也不讲了。
凉王说他有妙计,可没说是啥妙计,这玩意不是让人干着急嘛。一旦妙计妙不成,那大宋就会陷入战乱,滔天大祸啊,能不着急嘛。
新军就算再能打,仅靠特区和川陕四路的兵力想扫平全国也得有很长的过程。这期间因为战火家园被毁、流离失所的民众怕是要以百万计了。
假如中间再出现点什么差错,说不定过程更长。每延长一天就会有很多人死去,都是对这个国家的一种磨难。
每当想到这一层,老头就吃不下睡不着。士大夫阶层、农民阶层等等,凉王讲的很有道理,可遇到战火时全尼玛得倒霉。
“老师,来了来了……”第五天中午,苏轼只喝了碗汤,饭都没吃就坐在后苑的躺椅上晒太阳。
身心俱疲,这几日天天跑扬州府,和友人旁敲侧击打探开封和朝廷的蛛丝马迹,可惜一无所获。刚要迷迷糊糊打个盹,一串清脆的嗓音的就在耳边响起。得,关门弟子王小丫来了,这个觉算是睡不成啦。
“如此慌张倒是为哪般!”虽然是女弟子,苏轼也不想太纵容。你爹就是个不守礼法的怪胎,断不能变成家传。
“爹爹回来啦!就在前院,看样子不似愁的样子,想必是朝廷来了文公。”皇太后去世的消息王小丫已经知晓,对于这位姥姥她连印象都没有,自然也没什么情感。
但这几日府中的气氛很是诡异,王小丫觉得可能和父亲没有接到朝廷公文有关。接不到圣旨就不能擅离职守,不离开扬子镇怎么回京吊唁?
自己和父亲可以不去,但母亲自打知道这件事儿之后整日以泪洗面,以父亲对母亲的疼爱,肯定要去想办法的。
“老师,小心脚下的石阶……”话还没说完躺椅上已经没人了,王小丫真想不到老师还有这般身手,赶紧追过去扶着。
洪涛确实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八嘎和另外两名武士。去哪儿了他没说,但手里拿着朝廷公文,还不是刚到,只比扬州知州接到的晚了一天多,为何没送到府上他也没说。
既然朝廷旨意到了,那就得准备启程,不能误了归期,不然的话还没进开封就先多了一条重罪。
苏轼自然也要跟着去,他不做官了但名声在外,上不得朝堂却也能受到皇帝接见,算是民间代表一类的。
“苏大官人,长公主有请……”临出行前,苏轼又被八嘎从码头叫了回来。老头倒是没多想,回家奔丧,长公主肯定有不少问题需要人解答。驸马是别指望了,他自己都不清楚。
“布衣苏轼,拜见长公主……”天天一起吃饭,低头不见抬头见,可苏轼见了长公主还是一举一动守着礼法,半点僭越都没有。人刚到院门口,招呼就先喊了出来。
“好你个苏子瞻!本王人不在,为何擅闯长公主居所,可是要图谋不轨!”没承想出来的不是长公主,而是王诜。
“你你你……你不是在码头……”苏轼也就是没有心血管疾病,否则非得和神宗皇帝一般中风。
“进来吧,给苏大官人看看。”洪涛没搭理瞠目结舌的苏轼,而是冲着院门外喊了一声。
“这……你……你们……”苏轼闻声回头一看,完蛋,心血管没事儿,脑血管快撑不住了。一把扶住石桌,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右手直哆嗦,久久说不出话来。
进门的也是王诜,和站在长公主房门前的王诜一模一样,只是穿着打扮有区别。刚来的王诜是平日里的打扮,屋门口这位怎么穿着护卫的衣服?
“苏相公不要惊慌,外子是个喜欢胡闹之人,妾身这里替他赔不是。”就在两个王诜一起怪笑时,长公主终于露面了,脸上还挂着淡淡的泪痕。
“可他们……王诜!此等时刻还在胡闹,气煞人也!”苏轼有点明白了,这两个王诜里肯定有一个是假的。
别提啥孪生兄弟,自己认识他那么多年,有个屁的孪生兄弟。皇室嫁女儿又不是儿戏,驸马的祖宗八代都要查一遍,不可能有遗漏。
“嘿嘿嘿……子瞻兄不要生气,如果不这般检验一番,到了京城岂不就露馅了。”此时穿着护卫衣服的王诜终于不坏笑了,走上前来把苏轼扶坐在石凳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站在门口的那个王诜。
“小人拜见凉王、长公主殿下、苏大官人……”
院门口的王诜看到另一个王诜的举动,立马就像泄了气般的弯下腰,一脸谄媚的笑容,拜完这个拜那个,哪儿还有一点放荡不羁小王驸马的影子,整个瓦市里要小钱的。
“八嘎,门外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子瞻兄,本王前几日不是提到了脱身之策,恰好想到一人。他与本王长得十分相像,只是个头略矮了一点点、岁数小了几岁。这几日本王就在外面与他相处,好在此人还算伶俐,学得倒也有几分模样。他与本王一起入京,如遇有人起疑,还望兄台能帮衬一二,此计可妙?”
穿着护卫衣服的才是真洪涛,他此时特意和门口的假洪涛站在一起,头靠头的展示给苏轼和长公主看。真别说,假洪涛只要提起一口气端着点身架儿,确实不容易分辨。
反正不说破的话,连长公主和苏轼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可不是刚来的,昨天回府的就是假货,到现在也没人识破,当然了,晚上睡在长公主身边的肯定是真的。
这件事儿除了八嘎之外,只有少数几个审计监察委员会的人知晓,连王十都还没得到汇报。洪涛动用了手中的权利来了个先斩后奏,还列为绝密中的绝密,谁也不许外传。
要问是从哪儿找来的假洪涛,这事儿得从好几年前的第二届促进社代表会上说起。每次回到养父身边,王十总要搞点花样试图引起关注,这个假洪涛就是她的杰作。
当时还真把兄弟姐妹们都唬住了,站在码头上白白听了半天训话,直到洪涛出来才戳破了这个骗局。
这位赝品是王十路过鄂州时在瓦市里无意中现的,他是个说白话的,当时正在讲西游记。王十听着声音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挤到近前一看,得,白话您也别说了,第二天的鄂州太阳都不让你看见,直接就给秘密抓捕到了江宁府。
经过半年多的强化口音训练,赝品越来越像真货,王十借着开会的机会把他带到了扬子镇,除了要给兄弟姐妹和养父挖个大坑之外,还打算让他以后就住在府上,有些不太重要的场合就由他去出头露面,算是一种特殊的安保方式。
洪涛当然不能同意,安全是真安全,但也显得太窝囊了。而且当时也没人要害自己,搞这些算计完全是脱了裤子放屁的无用功。
但对王十的想法洪涛还是予以了肯定,本着闲了置忙了用的原则,把这个人秘密安排到了扬子镇上,替山川督查院做一些文字统计工作,平日里不许以真面目示人。
至于说王十如何控制他,那就是王十的工作了,这也是她的专长,有好多种办法让人不得不从命,比死士还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