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跪别跪,地上怪脏的,把尘土带进屋就不美了。平七海小娘子就归你了,好好教啊!”除了贵族身份之外,洪涛觉得平七海这个名字起得也挺给力的,好大口气,很有大航海时代的气息。
也别送给长公主当贴身丫鬟了,干脆给西迪吧。里里外外就她一个人忙活,家里的下人碍于黄头绿眼珠子也不愿意多搭理,估计平七海不会嫌弃。
“我可不那么傻,教好了又给你增加一位夫人……我要天天虐待她,让她恨你!”这事儿换成任何一位妻妾也不会明说,但西迪就这么直爽彪悍,当着特种兵们也不收敛。
“那还是给你换个稻仓小娘子吧,我看叫仓鼠更合适,平七海小娘子留着给本王当翻译官。”被人戳穿了心思洪涛也不恼,又拿过一张纸,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看来是个平民。
不过平民会写汉字更值得鼓励,保不齐是个有想法又肯努力的人。也别去伺候人了,跟着西迪学点东西,将来说不定能用上。
对于这位稻仓姑娘洪涛真没啥想法,她长得小鼻子小嘴圆眼睛,腮帮子还鼓鼓的,怎么看怎么像只仓鼠,还是嘴里塞满了稻谷的仓鼠。
“稻仓……她姓什么?”西迪也觉得这个女孩长相挺特别,特意捏着人家下颌仔细看了看。
“没姓,在日本平民都没有姓氏,只有个名字。对了,你好像也没姓,正好凑一对儿。要不你们都跟我姓得了,叫王西迪、王仓鼠,嘿嘿嘿……”
一说起姓氏洪涛马上想起了犹太人也是没有姓氏的,而且和日本人差不多,都是在很短时间内仓促弄了个姓凑合。
但和日本人不同的是,家人是奉了天皇的命令,大部分出于自愿。而犹太人则是被各国政府强迫,随便给安了个姓氏,很多还故意挑难听的词汇。
“走,我们离开这里,让这个魔鬼下地狱去吧!”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事关西迪的宗教信仰,几即便知道是开玩笑也不会客气。稻仓对于西迪的长相也有点畏惧,再加上对方是个女人,即便搞明白了洪涛意思也不敢走。
“跟着魔鬼的情人去吧,她以后就是你的……主人!”洪涛干脆拿过纸笔写明了西迪的身份,还真管用,西迪立刻获得了一个跪伏在地的属下。
此时大部分日本人洪涛都有了安排,唯独不确定那几个中青年男人的身份。他们好像不识字,没法直接交流,正好拿平七海试试,看看会不会揭同伴。
“……用心棒。”平七海都没和那几个人交流,就在纸上写下了三个汉字。
“???”每个字洪涛都认识,但凑到一起愣是想象不出含义。斜着眼盯着平七海,又冲着纸上努努嘴,示意她再检查检查,是不是写错了。
“嗨!咔咔咔……”
平七海挺聪明,看出这位宋朝大人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可三个字都没写错,咋办呢?她有招儿,把宽大的袍袖往腰带里一塞蹲了个马步,双臂高举做出向下用力挥的动作,嘴里还伴随着配音。
“武士?”拍着良心讲,平七海学的真不伦不类,但配音和表情很给力。
洪涛好像理解了,伸手要过特种兵佩戴的短刀往自己腰间一插,又要过一把插在另一边,然后把双手插在胸前的衣襟里模仿着电影里日本武士的模样。
“藤原氏……没有主人……用心棒!”看来洪涛学的很像,平七海一顿鞠躬之后又在纸上写出了几个单词。合算她的汉语造诣也仅仅是词汇,短句都不会,更谈不上语法。
“呦西……浪人的给!贡齐,这四个男的交给你了。他们善于用倭刀打斗,多练练近身缠斗和手弩的使用。刚开始别太大量,身子骨吃不消,补几个月再说。”
洪涛终于明白了,合算这四个人是藤原家的武士。用心棒估计就是日本人称呼浪人的方式,这也解释了他们为啥要背景离乡、远渡重洋。
武士完全依附于贵族,失去这个身份之后他们没土地、没工作、没地位,要不就去偷抢、要不就得穷苦潦倒,真不如出国闯荡闯荡。
这倒挺像当年的爱尔兰人,反正在国内待着也没出路,出国试试保不齐能有奇迹。结果还就真在新大陆找到了一些活路,古人讲的好啊,人挪活树挪死。
自己要武士有用吗?太多没用,也就是说拿他们当士兵用不成,有火枪了谁还用大刀啊。但是弄几个武士放在身边当保镖用一点问题没有,应付小规模混乱场面足矣。
武士和特种兵各有所长,如果可以互补一下,自己再出去乱溜达就安全多了。中远距离有特种兵阻拦,近距离有武士格斗,可以组成两道防线。
而且吧,带几个武士在身边还显得威风呢,这一点特种兵真比不了。就看看府里这几块料,全和蒋二郎一个德性,谈不上歪瓜裂枣吧,但也要多不起眼有多不起眼。
这种特性放到敌后化妆侦查、破坏非常好用,可是到了城市里就比较跌份儿了。带着他们满大街装逼真不灵,越装越傻逼。
至于说忠诚度问题,洪涛觉得他们还是有可信度的,主要是有时代限制。自己给他们物质需求和荣誉,他们就卖命给自己,大概就是武士的内涵了。
什么忠诚、信义、廉耻,不过是说辞而已,不给钱粮不给地位,你看有几个武士还讲忠诚信义?说白了这也是一笔买卖,只不过买卖的不是物品而是人。由于人的不确定性所以内涵更丰富,仅此而已。
十月底,离冬至还有几天时间,扬州市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份报纸。报纸并不新鲜了,城里很多茶肆都定期从往来的顺风镖局手里购买福州日报,当成一种福利免费提供给来喝茶的客人看。
客人们也喜欢看这种信息量很大的东西,不管喜欢什么、干什么工作的,总能在上面找到感兴趣的内容。
但这张报纸不叫福州日报,它叫真理报。这名字起的真霸道,合算上面说的就全是真理,你是谁啊!
当弄明白这份报纸背后的主人之后,原本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人大部分都闭嘴了,仅剩一些文人雅士还忿忿不平,还不敢太招摇。
真理报是凉王王诜办的,不是猜,百分百真。因为真理报的报馆就设立在两淮修河制置使衙门后面,也就是扬子镇凉王府的前院。都登堂入室了,要说凉王和真理报没关系谁信啊。
和福州日报相比真理报的版面比较少,只有四版,其中一版是广告位,一版是朝廷邸报,其余两个版面全是时事评论,既没有白话评话故事也没有商业信息。
更怪的是真理报不从报馆售,而是由一群穿着胸前背后绣字的短打扮怪人沿街叫卖、挨户送达。
为啥叫他们怪人呢,除了衣服怪异之外,这些人的口音也非常怪异,说快了都听不懂。且只会说两句话,再问别的一概不答,甚至都听不懂。
按说这样的报纸应该没多少人乐意看,内容太枯燥,不适合茶余饭后扯淡玩。有那个闲钱不如买份福州日报,哪怕晚几天也无所谓。
但真理报一出立刻就售罄了,这次倒没人去堵报馆大门,估计谁也不敢去,但他们能满街的追那些贩卖报纸的怪人。
要说扬州官员给凉王面子,都订阅一份有情可原。平民百姓和商人地主干嘛也这么上赶着拍马屁呢?还真不是安排好的作秀场面,大家确实非常想看真理报,因为上面有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