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要入股!不用怕,吾没那么大胃口,像宝绘堂一样即可。但不许为外人所知,包括浅予。应允,吾拿方便与妹婿交换;不应允,在请郡之事上吾也无能为力……”
图穷匕见,一说到正事儿上庞皇后的媚眼马上变了味道,里面全是一道道寒光。她也不隐藏威胁的本意,把话说得再直白不过。
“官家有意让本王出仕?”洪涛算是听明白了,这位皇后要背着皇帝给娘家捞好处,或者说是给她自己。至于要这么多钱干嘛用就不清楚了,问了也不会实话实说。
和州官比起来,修河制置使确实更合适自己,倒不是说可以混日子,而是它的工作性质。两淮修河制置使,工作范围至少要遍及淮河流域,也就是说自己能名正言顺的在这一大片地区里自由活动,和谁也不用申请。
这个好处对别的官员没啥用,对自己很有用,走的地方越多下的蛋就越多,促进社再给力也不如自己亲力亲为效果好。
为了这个好处给皇后一些好处理所当然,她说的没错,这叫等价交换。相对于行政命令而言自己更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你情我愿、互取有无。
只是她有那么大能力吗?这一点洪涛有点拿不准。庞皇后非常聪明且圆滑,虚虚实实的搞不清哪一句是真的。
“这么说妹婿是答应了?”庞皇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问了回来。
“皇后体恤臣子,本王岂有吝啬之理,只是不知修河制置使可否携带家眷?”
洪涛原则上算是答应了,只是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要是不能带着家眷一起赴任,这个官职就没啥意思了,不如待在开封城通过山川督查院和邮局系统遥控。
“浅予找了个好夫婿,在外能建功立业、在家还能卿卿我我……再陪吾打一盘,不过这次要让一让本宫才好,不然的话吾就去和浅予告妹婿偷吃嫂嫂的口水,嘻嘻嘻……”
答案还是没给,皇后不想说总不能逼问。不光不能问,还得陪她继续打球。心里一有事儿,眼瘾都过不痛快了,好不容易把运动服湿透大半的皇后糊弄走,洪涛一头就钻进了书房,从书柜里抱出一口牛皮箱子。
这口箱子从湟州就跟在身边,里面装着半箱纸张,上面有文字有图画。它们是近十年来自己总记忆碎片中提取的精华,只要想起一种大概能在当下使用、制造、借鉴的后世科技,就会赶紧写下来保存。
不用担心被别人现,上面的文字大部分是英文、少部分德文,就算拿到此时的欧洲去也没人能看懂。儿童团的孩子们倒是有点英文基础,但大部分单词对她们而言依旧是天书。
庞皇后既然亲自来和自己交底了,修河制置使的差事儿就不会太虚。不管她能不能替自己争取到这个职位,都要先做点准备工作。
如何修筑河堤不是自己的长项,但这玩意难不住王七,自己只需再为他提供点便利即可。另外还得去找工部和都水监索要淮河流域的历史水文资料记载,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最容易决口。
不管皇帝和皇后打的什么主意,既然当了修河制置使就不能尸位素餐,多少也得干出点成绩来。
这份累还不是白受,在古代治理河流非常非常容易提高声望,民间也最喜欢传颂这种官员,尤其是能做出成绩的。
和战乱相比,自然灾害对百姓的伤害更频繁,还无法躲避。肥沃的土地往往就在大河流域,想多出粮食离不开河流,谁能让大家摆脱水患祸害谁就是百姓的大救星。
放着这么好的事儿洪涛岂能不利用利用,自己目前不缺钱也不缺地位,缺的就是权利。可这玩意皇帝不打算给自己,咋办呢?
其实声望有时候也能当权利用,以前自己没想到这一点,庞皇后的建议正好提了一个醒。干嘛非去朝堂里和别人争,还被别人防狼一样防着。咱不和你们玩了,去走另一条路,几年之后看看谁玩的好!
凉王病愈了!随着迎春花的绽放,开封城里也开了一朵很特别的花,父子花!
隔三差五开封百姓就会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孩戴着满头花,骑在一个也不太强壮同样插了一脖子花的中年和尚肩上,施施然的走过西御街拐进工部衙门。
见到这一小一大的搭配,除了感觉好笑之外,大部分还会远远的施礼,不管路上多堵都会让出一条通道。要是有幸能接待这父子俩一次,无论店铺还是商贩都会欣喜若狂,买啥都给最好的,还不收钱。
可惜一个得逞的商户都没有,和尚头的中年男人大方的很,不仅不欠账还不要找零。铜钱难道还用找零吗?谁说花的是铜钱了,他花的是湟州新币。
人家说了,不是故意捣乱,而是铜钱携带实在不便。做为大宋最富凉王,身上不带几十贯钱好意思出门?可是几十贯钱多重啊,比肩头的儿子还重,真背不动,只能使用湟州新币。
收了湟州新币的商户也不用担忧花不出去,可以去飞鹰社兑换铜钱。但真去兑换的人并不多,大家都把这种做工精美的新币当收藏品,尤其是金币,又出自凉王之手,很有收藏价值!
只是这么一来忙坏了开封府尹蔡京,凉王父子出行也不带护卫,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街面上乱窜,万一有个闪失他还不被人骂死,更别指望早日入中枢。
咋办呢?没辙,只能派人整天在驸马府门口盯着,只要这父子俩一出门立刻跟上,啥时候送回驸马府了才算把心放到肚子里。
洪涛这是干嘛呢?啥也不为,就是闲的蛋疼。
庞皇后隔了没几天又来了一次,这次没再缠着洪涛陪她打球,换成了长公主。但打完球没走,又蹭了一顿驸马府独有的凉州羊肉才告诉洪涛,两淮修河制置使已经获得了皇帝的准许,廷议之后就会下旨。
洪涛没想到这么快,很多准备工作还没做完,干脆就带着儿子一起去查资料。之所以不坐车、不骑马、不要护卫,完全就是为了折磨蔡京。
这个贪官目前自己是没能力收拾了,但也不能让他过得太舒服,没事儿得找点事儿。其实就算开封府不派人保护,洪涛和儿子也不会有危险,府中的特种兵早就化妆成沿途百姓了,指不定还有多少山川督查院的督察也在街上。
而且此时不管辽国还是西夏都不会冒险刺杀大宋凉王,那样很可能让战火重燃,即便大宋朝廷不想打也得做做样子。
两国目前都处于修生养息的阶段,开战是最坏结果。估计他们比大宋朝廷还盼着凉王别出事儿,要死也自己去山沟里死,别给大家找麻烦。
另一方面洪涛也是想让大家看看自己病好了,能驮着儿子走几里路,外放做官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少拿身体的事儿找借口推诿。
带着儿子则是为了防止长公主和莲儿作弊,自己一走一天,有时候中午都不回去,这两个女人再加上王嬷嬷,在家指不定怎么补偿王飞羽小朋友的委屈呢。
这种自己打一巴掌,转身她们又给吃颗糖豆的教育方式最害人不过,不光互相抵消,还会让孩子萌生出阴奉阳违、两面三刀的性格。
别以为小孩子不懂这些道道,儿童最善于模仿,尤其喜欢模仿身边的大人,比如父母。以身作则说的就是这个事儿,幼儿教育不需要讲大道理,也不需要太多知识灌输,更不用学什么才艺。
孩子的起跑线就是父母自己,父母什么样儿孩子就是什么基础。而且学好难学坏容易,你身上有一万个优点孩子可能都学不会,但只要有一个大缺点孩子百分百会学走。
洪涛也没刻意装,他就是带着儿子在街市上闲逛,通过日常生活让孩子有机会观察自己、观察别人、观察人与人交往的过程。儿子能看到啥无所谓,自己就这个德性,好坏都得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