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吧,你不打听本官也省得啰嗦,把这封信拿好,然后记住下面的每一个字。别拿笔,记脑子里。从现在起,随时都会有一个拿着山川都察院督察使身份牌的人来找你。不管来人是谁,见面之后立刻把这封信交给来人,然后马上、立刻拿好细软跟来人走。走之前把工匠都遣散,用库房里的铵油药把这个洞炸塌,听明白了给本官复述一遍!”
撤离计划主要由王十的山川都察院和促进会成员负责,但她们都是暗棋,只能照顾到系统内部的人员,不能抛头露面去接触外人,那样很容易暴露。
至今为止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这两个组织的存在,她们以后可能还有大用,不能因为这些事儿陷入被动。
高翠峰同样收到了这么一封信,得到的命令也差不多。至于说到底能撤走多少人洪涛也不清楚,多一个算一个吧。
洪涛琢磨着就算自己出了事儿朝廷也不会拿工坊里的工匠开刀,保不齐还会来哄抢。这些工匠可都是挣钱的人才,只是待遇可能就没现在好了。
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趁机鉴别一下谁是朝廷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除了第一期儿童团孩子们拿到的信里确实有详细指示之外,其余的信都是假的,里面只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地址在开封城内,离蓝帽回回的院落不远,是王十暗中购买的小院落,里面住的人则是莫拉格斯的族人,专门从事一些冒险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一名犹太人的死士,用开面包房做为掩护,实质上是个诱饵。
如果有人来这里打探消息,狗屁也知道不了,就算把这个犹太人抓住也没用,他自己啥都不知道,供出族人也没用。
但这样一来,王十的暗哨就可以现异常,同时也就把嫌疑对象固定在拿到假信的三四个人里面,以后防备起来就容易多了。
“这些都要炸掉!”说别的事儿高俅没啥反应,可一说要把化肥厂和实验室炸掉就淡定不下去了。这些设备都是他和王四、王五累死累活弄出来的,光调试生产流程就费了小半年时间。
“只要人在、做试验的数据在,再想弄的话没什么难度。可是人要没了,这些年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本官近十年的心血全化为乌有?”
在这个问题上洪涛必须和高俅聊透,否则他真敢拖着一大车试验设备跑路,那样就等于把他害了,搞不好还得搭上其他人。
“学生只是觉得……要不先分批搬走,反正实验室目前也用不上,学生一个人顾得了化肥厂就顾不上实验室了。”道理高俅都懂,但就是狠不下这个心,又提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再强调一遍,在那个人来找你之前这件事儿和谁都不许说,平时也不能有所表露,要像不知道一样。假如走漏了消息会有很多人陪着你一起死,没准还包括本官和王大。自己回去多琢磨琢磨,你唯一能提前准备的就是实验数据和相关的文字记录,其它的全都炸掉!”
对于高俅的固执洪涛不生气,如果有人给自己下达这么一个命令,不弄清到底是什么事儿,百分百不会得到执行。
所以吧,也不会有人如此信任自己,这就是每个人的性格差异,太灵活、太理性的人有时候反而特别不可靠。
安排好高俅和高翠峰这边的最后退路,洪涛马不停蹄的又去了巨鹿县。这个地名后世的人听着肯定也有耳熟的,没错,它就是黄巾之乱、巨鹿之战的巨鹿。
它位于大名府以北二百里,地形以平原为主,没什么险要可守,并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且由于漳河、黄河故道交汇,附近的土地虽然肥沃但沼泽遍布、水流纵横,经常会闹水灾,也不是农耕达的地区。
这么一个地方肯定也没什么人口,只是在北面的大陆泽附近有些渔村。大陆泽是个大湖,后世已经干涸了,原本是由黄河和漳河改道、大水形成的,面积非常大,是河北两路最大的内陆湖。
修造滹沱河铁索桥的时候洪涛曾经去过两次,按照感官判断,这个湖没半个太湖也有三分之一大小,一眼望不到头的存在。
目前这里已经成了新兵的训练基地,从河西两路调集来的厢役经过二个月的身体恢复之后,就会北上到达此地继续加大训练强度,同时开始接受武器方面的培训。
之所以选择这里做为训练新兵的基地完全是为了保密,巨鹿人烟稀少,不靠近任何一条主要道路,比较好封锁。别说辽人的细作,就算宋人也很难现这里的变化。
名义上也更好和当地政府交代,工程兵总部离此只有八十里路,这块地方也正是王七现的。只需以工程兵的名义在此休整,既不需要当地官府送粮,也不占用百姓耕地,一块荒无人烟的破树林外加沼泽地谁会关注呢。
那这么艰苦的环境适合当新军训练基地吗?洪涛在亲自巡视过之后立刻就拍了板,太适合了。在这里模拟甘凉路的野战肯定不成,但是模仿析津府以南地区再合适不过,两边都是这种河流纵横的平原。
新兵不光要尽快熟悉新军的武器和作战方式,还得适应地形和行军扎营的生活。比如怎么克服潮湿地面、如何应对小河、怎么辨识沼泽泥潭、还有那些挥之不去的蚊虫叮咬和疫病。
要是不把这些技能学会,平日训练得再好,到了野战状态战斗力也会下降的非常快,且不能持久。
洪涛在湟州需要的是一支半山地的寒带快速部队,现在战场环境变了,部队的主要技能也得跟着变。原本的技能不能丢,新的技能也得学。
那该如何对付这种潮湿的环境呢?这真难不住洪涛。金河湾可是在热带雨林里展起来的,他还去过中美洲,那里的环境更恶劣,后勤补给也更艰难。
想在这种地方活下去,第一就是让身体和衣物保持干燥,只要是能点着的东西全是生活必需品,不能马上点燃的也得用混合油辅助。
所以新军的第一个训练科目就是点火,还不许用现成的干柴,必须模拟潮湿地面和细雨连绵的环境,没困难制造困难。
第二是饮食,别看这里的河流很多、沼泽地里也全是水,但一口都不允许喝,多清澈都不成。想喝水很好办,先用双氧水消毒,然后煮开。味道是不太好,但喝这样的水可以保证不拉肚子。
第三是卫生,饭前洗手、便后洗手这种要求已经不够了,得严防痢疾和肠道疾病。一旦类似的传染病在军营里的出现,随军的医生护士就必须马上对病人和有可能接触过的人进行隔离,争取把疫病消灭在萌芽状态。
瘟疫这个玩意一旦爆,整支军队就完蛋了,人人抱着一颗原子弹也没什么战斗力。老话说的没错,好汉也架不住三泡稀。
第四是交通,虽然预定的北伐时间是冬季,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不知道哪儿块儿云彩有雨。能提前准备的必须准备好,别倒时候一摊手,来句百年不遇的大雪或者大雨就算没责任了。
如何在泥泞、大雪和大雨中保持行军速度是个很大的难题,即便到了一战和二战时期也依旧困扰着军队。洪涛所能做的也不太多,无非就是尽量弄来准确的地图,避免进入沼泽地区。
但这支新军有个比较大的特点,它里面包含着王七工程兵精锐,目前刚刚到位三千多人,到了明年夏天道路建设接近尾声时,还会有三千多名工程兵加入。
这些人从在甘凉路开始就专注于工程建设,到现在都四五年了。在打仗方面可能还不算合格的战士,可要论起架桥开路估计全世界也没人能比他们利落。
于是乎大宋第一支专业的舟桥部队就应运而生了,其他新军的箱车里装的都是弹药,他们的箱车里装的都是经过加工的厚木板和钢制零部件。
遇到不太宽的河流、沟壑,舟桥部队就是用这些木板、连接件快速组装临时桥梁,为人员和车辆提供可以通过的道路,过后再快速拆除装车,继续跟着大部队前进。
大陆泽附近各种宽度的水沟、小河也成了工程兵完善临时桥梁的试验场,整天都有一群人在其间摸爬滚打,一两个时辰里就能突然出现十多座小桥,稍微不留意,再回头一看,桥梁又都没了。
另外他们还有一项技能也对新军作战特别管用,那就是爆破。要问谁最熟悉炸药的性能,既不是新军也不是矿山里的炮工,而是这些修造过天堂之路的工程兵。
把他们炸山的本事换个目标改成炸城,哪怕全是钢筋混凝土的坚城照样会被炸成一堆瓦砾。还不是乱炸,想炸多宽就多宽、想炸多碎就多碎、想往那边倒就得往那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