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本官说假如……新军作战不利,本官有可能就回不来了。届时不要慌乱,记住平日里本官的教诲,按照信上的嘱咐行事即可。如果作战顺利也不可掉以轻心,一旦生信上写明的情况,一样要马上执行命令。其它的问题不用考虑,有机会的话为父自会与你们联系。今天这顿饭就算出征酒,同时也是你们的成年礼。爹娘再强大也代表不了孩子的成就,要想获得丰功伟绩就需要自己去开创。来吧,都把酒杯举起来,为父预祝大家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各个行业中的星君下凡,届时只要想着说一句是我王诜的儿女,就是对为父最大的报答和奖励……满饮!今晚可以酗酒,但不许喝醉,谁醉了谁去刷粪桶!”
这番话说完,屋子里已经鸦雀无声了,不少孩子都低着头生怕眼泪会掉下来。兴冲冲的团聚在一起,就算要打仗那也是一种荣誉,为国征战马革裹尸,英雄也。
可这事儿从养父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呢,更令人难受的是信上写的内容,还不许说,活活能把人憋死。
养父还带头举杯,从小养成的习惯让孩子们不得不跟着举杯,哪怕心里再难受、再委屈,也得笑,笑得再难看也要笑,因为哭会挨罚。
另外还有几个完全不明白的人,比如绿荷、紫菊、周一日和宸娘,也只能跟着举杯。她们是想问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儿,可在这种场合里,即便宸娘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压得无法张嘴提问。
最终应该去刷粪桶的成了洪涛自己,从王大开始每个孩子都举杯敬酒,即便是她们全干自己只喝一口,数量也是其他人的几倍,不用酒过三巡,第二巡还没结束众人就头一次见到了断片的爹爹、夫君和先生。
他在弹剑而歌,不对,是敲着杯子、碗碟而歌。唱的啥呢?大多数字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成为语句就听不太懂了。什么要飞得更高,还越过山丘,有点像咒语,也有点像抒情。
他在吟诗,这下众人都听懂了,大多是唐诗,也有不知出处的诗句,听上去还挺合辙押韵。唯一对诗词有些造诣的就是绿荷和紫菊姐妹,她们马上找来纸笔开始记录,一边记还一边攥拳做兴奋状,想来这些诗句应该不赖。
他在满口污言秽语,说是给大家讲笑话,可讲出来的笑话除了让人笑之外,都和男女之事有关,还那么露骨,就连王大和高俅这样结了婚的也忍不住脸上烧。
他喝多了!最终大家一致认定,驸马都尉喝醉了,醉的还特别厉害,连皇帝带朝臣一起骂,丝毫不避讳。这下热闹了,孩子们也一起跟着骂,越骂越难听,好好一顿家宴成了忆苦思甜批斗大会。
眼看局面有失控的趋势,周一日立刻站出来予以制止,并宣布家宴结束,既然已经是周夫人了,她就有权利在日常生活方面管束孩子,孩子们也没敢顶撞,三三两两回房去了。
别看绿荷姐妹身材娇小,力气可不小,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加上周一日在后面抱着腰,愣是把神志不清、满嘴胡言的洪涛弄回了卧房,七手八脚扒了个精光之后放到大木桶里用热水一浇,终于不再折腾了。
“周姐姐也回去睡吧,泡泡热水就好了,官人心里有事儿又不能说憋得难受。好在今天都是家里人,没人会多嘴。”
绿荷和紫菊做惯了这种活儿,把自家官人安顿好之后脱了外衣跳进木桶一前一后,按头的按头、揉腿的揉腿,还没忘安慰周一日。
“你们说今天官人算不算明媒正娶?”周一日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驸马的身体,走又有点犹豫、看又不太敢看,脸蛋红的能滴下血来。
“……嘻嘻嘻,周姐姐说的没错,既然官人让那些孩子称你周夫人,当然算明媒正娶,是吧?”紫菊闻言一愣,眼珠转了转,马上点头给予了肯定,还向绿荷求证。
“官人讨厌繁文缛节,向来也不遵礼法……周姐姐附耳过来,奴家告诉你一个秘密!”绿荷使劲儿点了点头,一边说一边冲妹妹挤了挤眼,起身伏在桶边扯了扯周一日的襦裙。
“……何事还要如此……啊……噗通……”周一日背靠着木桶而立,转过身之后由于个子高,还得弯下腰才能凑到绿荷嘴边。光顾着绿荷这边了,不承想紫菊悄悄从身后站起来。
不愧是双胞胎,心灵相通,姐妹俩配合的非常默契。妹妹在后面拉,姐姐再在前面按,周一日在木桶边上来了个倒栽葱,一头扎进了热水里。还不用担心磕到碰到,下面还有个人垫着呢,正好躺在了洪涛身上。
“咳咳咳……你们……哎呀……”周一日的游泳课成绩还不错,但此时好像不会水,呛了不说,还起不来身,一双手不管往哪儿撑都是男人的身体,想靠腰腹肌肉起身吧,腿还被绿荷抱着,根本用不上力气。
“嘻嘻嘻……周姐姐,官人都答应明媒正娶了,你还扭扭捏捏的不怕被契丹公主占了先?赶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天干脆就圆了房吧。官人最喜欢边洗澡边圆房,姬夫人和莲夫人都试过。来,我们姐妹服侍周夫人宽衣……别怕……”
绿荷和紫菊这两个上游泳课最不认真的反倒如水中蛟龙,一个往上拉一个往下褪,四只手不由分说就把周一日身上的湿衣服全扔到了桶外。
“嘶……啊……”此时的周一日已经完全傻了,只会双手捂着眼睛任凭摆布,直到那丝痛楚传来时才把手拿开,死死的抓住桶沿儿,咬着嘴唇出一声长长的轻哼。
洪涛做了一个梦,春梦!梦里的女人一会儿是周一日、一会儿变成了特里公主,间或还有绿荷和紫菊闪现。
战场则是一艘大海船,令人有点胆寒的是这艘船居然没完工,只有龙骨和部分船板,但它愣是在海面上高速行驶着,还没帆!
“这是老天爷托梦告诉本官,我这一生全靠浪啊!”到底这艘船是如何行驶的洪涛没研究明白,因为醒了,躺的好像不是船,身边还有个热乎乎的身体,不是绿荷就是紫菊。
“你们姐妹最皮,藏猫猫这么过瘾吗?以为换了香水就能瞒过本官,这味道也不稀奇,和周大人一样嘛……”
驸马酒还算良心酿造,喝多了也不头疼,只是嗓子比较干。把怀里的女人搂紧些,年轻的躯体温热柔软,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儿。
“不是周大人,而是周夫人,大人亲口说的……”女人也醒了,用极小的声音纠正着语病。
“……看来本官不光亲口说了,还亲自履行了,嘿嘿嘿……不对,这次不算,本官啥也不知道,就像做梦,趁着天色还早重来一次如何?”
不用睁眼看洪涛就知道身边不是绿荷也不是紫菊,货真价实的周一日。转头睁眼,没错,如假包换,她也眨巴着大眼睛看自己呢。
“属下已经是驸马的人自当尽心服侍,可天色不早,绿荷姐妹早就起来了,奴家若是晚起,怕要坏了官人名声……”
周一日醒的很早,或者说根本就没怎么睡。兴奋、幸福、满足,当然还有些许痛楚,百味杂陈如何睡得着。可再困也不敢赖床,就算没有公爹公婆,新婚第二天就不起床,传出去多丢人啊。
“别管她们,本官就算睡到日头落山再起也算早。属下这个称呼错了,必须要罚!暂且记下,先和夫君讲讲昨晚的事儿。”
洪涛刚分开那双大长腿就现周一日的眉头微微一皱,顿时明白她还不太适应,也就不勉强了,但也不能轻易饶过,还得上下其手进行逼供。
“属……奴家羞于出口……”周一日再豁达,想起昨晚的场面也说不出来,把脸藏在驸马胸口好像忘了让她羞于出口的正是这个男人。
“官人明白了,肯定是那两个丫头使的坏!胆子太大了,敢算计到本官头上,这还了得!不成,必须严惩,严惩不贷!”
不用周一日坦白,洪涛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出关键人物,跑不出绿荷和紫菊,没她们俩允许谁敢把周一日弄到自己卧房里来?
“不怪她们……官人又在挖坑埋人,奴家说不过!”一听绿荷和紫菊要受处罚,周一日有点过意不去。如果没有她们俩推自己一把,也迈不出这一步。
可是求情的话刚出口,立刻就觉出了不对。这几年跟在驸马身边耳濡目染,挖坑埋人的实例看到的太多了。
“哦,这么说是你自己愿意的?”洪涛压根儿也没打算处罚谁,就是想逗逗周一日。这个女人哪儿都和自己胃口,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理智,能让她自己流露感情非得用计谋不可。
“……”周一日肯定是说不出口,不说还不成,只能用点头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