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传送门,一下便是到了地书书页之前。书页的力量,犹如结界,将传送门护住,使得地仙界的人根本无法出来,外边的人也难以进入。
但这只是难以,并非不能,毕竟地书昔日是归镇元子所有,而镇元子死时也不过是混元帝皇境界。孙九阳昔日能做到的事情,陈未名自然也能。
催动破妄存真之眼看清楚后,伸出一手,凝聚法则之力,仿佛是推开一扇门一般,确确实实就从结界上推开了一片书页。再是以手为剑,将书页挑动,落在了手中。
有书页在手,地仙界的禁制便不会攻击他。
身形一闪,跨出结界,便是回到了昔日之故土。
眼前是一片汪洋,娲皇宫随着洋流清风不知飘到了何处。四方茫茫,难以确定方位,但这对陈未名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神识散开,覆盖方圆百万里,轻轻松松就能找到有人居住的小岛。
不过陈未名并没有急着过去,他回来此处,并非是为了找人或者找物。他想做的,是来参悟地仙界的世界规律,或者是世界法则。
从某种程度而言,地仙界完全可以看做是一个小世界,而且是个颇为完善的小世界,还在自己的小世界之上。
这不是镇元子可以做到的,包含了无量天尊一生之修行,混沌青莲的造化之力,如此才开辟出这样的世界。
这里的一切,不同于天地大道之下的世界构建,但又不能完全脱开。
相比之下,这里虽然是一个极为脆弱的世界,一个至尊甚至一个顶尖的混元帝皇就有机会毁掉里面的一切。可若只是说世界之规律,这里就远比周天星斗世界中的那些星域复杂多了。
陈未名收敛了气息,让人察觉不出来。虚空踱步,慢慢的走着。破妄存真之眼扫视四方,窥视这个世界一切。同时放出了万衍道轮,任其自己在这个世界穿梭,吸收可以吸收的道纹之力。
这天,就是这样的天,这地,就是这样的地。
感受着地仙界的光、水、空气……陈未名莫名的心颤,竟是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曾经,他的目标只是脱离烟云阁,脱离这个让他感觉极度不喜的世界,可真正到了外面,却是现,外面的世界远比这里黑暗。
曾经,他与这里诸多修士一般,能成就仙人境界便是如同不朽。甚至跟很多修士一样的心理:仙人,是无敌的。
可如今,他才感觉到当年的想法是何等的可笑。现在的他,举手投足便可以灭杀数以亿万计的仙人,可现实却是让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弱小。别说横行天下了,甚至去哪个终极的战场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盘古斧胎印内,陈磐看着悬在面前的至圣先师图,一动不动,仿佛入迷。其实他心中正是在感应陈未名心中的一切。
他看到了迷惘,看到了胆怯,看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心冷……但他并没有出言说道什么,他很清楚,他没办法给此时的陈未名任何意见。
因为某种心结,此时的他开口说任何话,都会被陈未名以某种先入为主的心态来看待,结果恐怕是反而让陈未名更加彷徨,得不偿失。
一步步走着,速度不快,但也不慢。跨过海洋,飞过海岛。有时候路上有修士正在争斗,陈未名也是仿若没有看到,径直穿过。
不时有人忍不住对他出手,但毫无作用,任何攻击都是沾不到他,闲庭信步一般,轻松穿过。
久而久之,竟是成了鬼魅的传说在地仙界各处传播。
陈未名没有去解释,也没有理会,一步步前行,用眼去看天地,用心去体会整个世界。
从没有如此清楚的去看过这个他出的世界,从整体分成了很多块,很多块又是分成了很多面,再分成很多线,很多点……一点点透彻,一点点领会。
多日之后,终于是到盘古大陆。
当他踏上这片土地的瞬间,心突然乱了。
茫然之下,千神万识术竟然是变得诡异无比。有的神识在痛苦,有的神识在高兴,有的神识在愤怒,有的神识在胆怯……千神万识,千万思绪,千万心灵……
盘古斧胎印内的陈磐猛地一惊,便是他也没有料到,陈未名会变成这个情况。
此时的陈未名,成了超级精神分裂状态,甚至连主神识都迷惘了,混乱了,令他很难感应什么。
这一刻,身体变得仿若行尸走肉,披头散,犹如疯子。思绪万千之间,竟是以各种心灵的状态去体会这个世界。
我是谁?
我从何来?
我要去何处?
我是陈未名还是陈磐?
这是什么使命,这是什么命运?
我为什么要去参加那样的战争?
……
无数的疑问化作无数的拷问,随着那思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乱。
他这方向,乃是由北南下,先进入的是魔教地盘。混乱之下,仿佛人形战车,前进之间,任何挡在他前方的东西都是被他穿过。
有一些门派,更是被他直接从宗门顶上踏过。气息内敛,外人察觉不到境界,如此一来,自然是引来大量修士出手攻击。
这个世界,连仙人境界的修士都没有,如何伤的到他。
当一次次的出手都是无果之后,所有的修士才猛然现,这来的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当真正确定,一切都是徒劳后,终于是再无人敢出手攻击,包括南边的帝国,也是在弄清楚他前进的方向后,命令麾下人马都是放行,不得阻拦。
但所有的大势力,都派了人跟踪,想弄清楚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可此时此刻,便是陈未名自己都浑浑噩噩了,别人又如何看得出什么来。
一路前行,无人能挡。遇山穿山,遇水横渡,浩浩荡荡,万人跟随,一时间成了地仙界修士的酒后谈资。
直到破开山岭,进入一片峡谷。不知不觉中,陈未名竟是回到了昔日烟云阁的总部。
这里的一切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烟云阁的威势,早已是不如曾经。
山谷门口,大量杀手凝神戒备。
一老者站在城楼上,看着前方浩浩荡荡的人马,眉头紧皱。等到看清楚最前面的那个疯子一般的身影后,浑身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
在到那人走到了城门前不远时,老者突然大声喊道:“可是行者?”
行者……两个字犹如利箭一般穿透了大脑,一震剧痛,千神万识瞬间归位。
陈未名浑身一震,终于是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