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漓正在思考之际,身后,一声叹息打断了他的思绪,莫夫人不知何时步入了凉亭里,目露担忧的望着他,“漓儿,你与那位姑娘是什么关系?为何娘不知?”
“娘,她是苏可儿,是我去江南之时认识的女子。”莫夜漓抿唇一笑,温和再显。
“她也是萧王府的人吧!”莫夫人叹息道,刚才她正在房间里刺绣,就听到下人来报,说萧王爷来了,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就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她不是萧王府的人,她只是萧王府的恩人。”
“恩人?”莫夫人有些困惑,但是,有一件事情她明白,儿子又有心爱的女人了,只是,偏偏又是与萧王府有牵涉,一个齐秀媛让儿子痛苦不堪,再来一个苏可儿,萧殇会这样轻易的让给儿子吗?这到底是喜是忧呢?
“好痛……”苏可儿睁开眼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背部好痛,仿佛被人重重的捶了一拳,骨头都痛了起来。
扶着额刚刚坐起身,就看到伫立在窗前的俊挺男子,她顿时明白过来,一种莫名的火燃烧心头,她站起身,大叫道,“堂堂王爷,竟然也行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真是卑鄙下流无耻。”
萧殇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了一声,带着某种死讯,“你没有死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别逼本王再次下手。”
“你说什么?”苏可儿瞪大眼睛。
“本王,你的夫君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可以是莫夜漓。”坠地有声的话不容有半丝反驳。
“为什么……”苏可儿气得大叫。
却被一句满满的怒吼打断,“没有为什么,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你蛮不讲理,是我嫁还是你嫁,我想选择什么人,就选什么人,我喜欢莫夜漓,你就算把打死,我同样还是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苏可儿也气疯了,为了宣示自已内心的想法,她一连说了三个我喜欢,因为,她真得太怒了,这种怒,已经是让她接近崩溃疯狂的怒,她恨不得把她喜欢莫夜漓这件事情狠狠的灌入萧殇的脑中。
萧殇也没有料到苏可儿竟然还敢不怕死的将那个男人的名字挂在口中,那一句句我喜欢就像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激烈的挑战着他耐力的最底限,想想他萧殇,努力的从莫夜漓身边抢夺了齐秀媛,然而,今天他却突然觉得自已就像一个大笑话,之前的努力也全都化为虚有,今天看到莫夜漓对苏可儿的感情,他骤然明白,原来在抢夺齐秀媛的同时,他已经输了,已经注定是输局,一个女人最珍贵之物不是身体,而是一颗心,齐秀媛与苏可儿的心都系在莫夜漓身上,他萧殇得到的只是两张皮襄而已。
萧殇突然现,他在朝中翻云覆雨的本事,满腑的阴谋算计,却唯独对眼前这个女人毫无用处,他不禁暗自嘲笑起自已来,玩弄权术在股掌的他,也有无计可施的一刻。
苏可儿看着萧殇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望着自已,不由防备的往后一缩,不快的挑眉道,“看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喜欢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萧殇脸色一沉,勾唇道,“从现在起,你只能在王府行走,不许出府门半步。”
“你可恶,你干脆杀了我痛苦。”苏可儿气恼的瞪他,这个男人有什么权力干涉她的自由?
“嫌本王太仁慈了吗?好,那就禁足房中一月不许出门。”萧殇邪魅一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恨。
“你……”苏可儿气得咬牙,恨不得上拳打他几下,这个男人简直可恶到极点。
却在这时,残忍的话丢下,带着浓烈的警告意味,“别妄想再见莫夜漓,最好忘了这个人,否则,后果自负。”说完,一声冷哼,萧殇甩袍离去。
“你这个混蛋恶魔,你去死……去死……”身后,一声尖锐的低吼响起,随之,一只枕头跟随着飞出了大门……
萧殇却是头也未回,但是,眼中隐忍的怒意明显,惹得门畔的几个下人都吓白了脸,垂下目,都希望此时是瞎子,什么也没看到。
暗夜,在一间封密的房间里,四个黑影静静的坐着,桌前有一盏灯,灯火如豆,映照不清四人的表情,只是,略显沙哑的话在夜中特别的清晰。
“今天我的人看到萧殇去了莫府,而且,出来时手中怀抱一女子,满脸凶怒,看来与莫夜漓彻底翻脸了。”
“这萧殇夺去了莫夜漓的心上人,看来两个人的仇恨越积越深了。”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
却在这时,一句激动而略显浮燥的中年男声接话道,“那不正是好时机,皇上最信任的两大红人已经暗底里反目成仇,这萧殇在朝中一手遮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一句沉稳的声音压下,“哎……稍安勿燥,此事得从长计议,慢慢来,小心驶得万年船,想要架空萧殇手中的权力,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党已极多,就连当今皇上都要让他三分,更何况我们。”
这时,却有一句异常年轻的嗓音响起,语气凛冽,透露无上威严,“都不要再争了,此事就按计划行事。”
“计划是不是该变一变,这萧殇的权势如日中天,越来壮大,只怕对我们不利,我们得速战速决,最好,将此人除去。”浮燥的中年男声再次响起。
年轻男子冷哼一声,阴森森的冷笑一声,“哼!有何可惧,我在暗他在明,他若敢动我,我就先反咬他一口,树大招风,以他的地位人脉,足于威胁皇位,动摇国本,别看皇上对他宠幸三分,实际上却是处处堤访以他,只差抓住他谋异的把柄,朝中官员对他言听计从,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不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就算好了。”
“边关那边的形势也得到了控制,不过,有探子回报,边关北部的敌军已经按奈不住,蠢蠢欲动,看来,这莫夜漓也会在这两日起程回边关住持大局,是不是该……?”
“莫夜漓这个人也不是容易对付的,纵观朝中,他是唯一一个拉不拢之人,他手握百万大军,一统边关,算是一个潜在的麻烦,早早除之,也未必不是好事。”
这时,那道年轻的声线不屑的冷哼一声,“这个人倒不急,他素来孤芳自赏,傲慢对人,战场最无情,不过,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此人极重感情,特别是对身边之人,只要抓住他最在意之人,控制他又有何难?”
“可是,他最在意之人齐秀媛不是已经嫁给萧殇了吗?在萧王府抓人可是不智之举。”
“谁说只有齐秀媛?”
“那是谁?”
“今天萧殇所抱的那个女人。”
此话一出,寂静的房间里出几声不敢置信的低语,夜色之中,似乎在意示着一场阴谋的形成,一种无比的危机。
这是一个阴晦的早晨,向来明媚的天空竟然飘浮着一大片的乌云,就好比苏可儿无比郁闷的心情得不到舒展,趴在窗前,闷闷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呆,萧殇似乎对她禁足禁起了习惯,但是,苏可儿不知道的是,萧殇除了对她禁足之外,真得无其它法可施。
而对莫府来说,一大早整座府坻便被一道圣旨压得气氛凝重,边关战事频传,身为将军的莫夜漓被皇帝指派边关镇乱,明日起程,不得有误,军令如山,换作以前,莫夜漓必然会掀眉答应,而今天,这道圣旨真得如一座大山压在胸口,让他有些喘息不过。
“将军,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可以起程了。”方安在门外出声道。
莫夜漓却未回答,表情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响,才淡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方安正欲退下之时,却被莫夜漓叫住,“方安,这次你就不必陪我去边关了。”
“将军?怎么了?”方安吃了一惊,自已跟随将军这几年,还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
“我另有事情吩咐。”
“什么事情?”方安不解的问。
“我要你去查查苏万荣这个人可有亲戚遗留人间,带来将军府见我。”
“苏万荣?这是谁呀!将军查这个人干什么?”方安又吃了一惊,心想,将军这个时候还有闲情查起这种无名小人来了,真是奇怪。
“苏万荣是苏可儿的父亲,也曾是一名将军,他的资料应当记载在史部文案。”莫夜漓淡淡出声。
“啊!苏可儿的父亲,将军,您……您查他做什么?”方安有些不大情愿的挑眉道。
“叫你查就查,没有为什么。”莫夜漓语气轻淡依然,却有一种无法反抗的威严。
“哦!”方安闭嘴了。
“还有,近日,给我拦下萧王府的书信,一封也不能少。”
方安立即瞪大了眼,急问道,“将军,是不是朝堂生什么事情了?”
“不用多问,你只需照办就是,出去吧!”
待方安一走,莫夜漓目光露出一丝精光,萧殇,是你先触犯我的。
萧王府,一道喂鱼的身影慵懒而闲情,锦袍玉冠,称得男子俊雅出色,信手散下的鱼食引来群鱼的围观,就好比他现在的地位,一呼百应。
“王爷,莫夜漓将军已经上路了。”身后,一个士兵禀报道。
“嗯,知道了,下去吧!”萧殇挥了挥手,仿佛毫不在意,唇角又勾起了一抹淡笑,笑意之中略有些得意之色,就在昨夜,他一份书信送至皇宫,尽言的正是今天早上下至莫府的圣旨之意。
苏可儿被囚禁在房里,只是呆了一上午,就已经闷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昨天被萧殇打晕抱走,不知道莫夜漓会不会担心自已,更让她不解的是,到底萧殇与莫夜漓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让萧殇讨厌莫夜漓到这种地步呢?难道是杀父之仇?苏可儿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干脆不想,望着丫环将她的午餐送过来,胃口全无,在这窒闷的房间里,她什么也吃不下。
一边吃午饭,她一边暗叹,难道自已真得要在这个房间里呆一个月吗?想想,这王府都是萧殇的人,她要逃出去,简直难比登天,更何况,萧殇已经加重了人马看守自已,根本无计可施。
时间渐渐的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里,除了齐秀媛时常来探望苏可儿之外,就只有她一个人无聊的呆在房间里了,今天,苏可儿正在房间里学刺绣,必竟这是古代女人必会的东西,她也无聊,就拿来打时间了,正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了一句少年嗓音,“这房里看着什么人吗?”
“回四皇子,是苏可儿姑娘被王爷禁足在房内。”
四皇子?听到这个名字,苏可儿不小心手一颤刺到了手指,她痛呼一声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到门口,只见一个衣冠楚楚的俊秀少年站在走廊里,负手寻问,苏可儿看到这个人,心头立即涌上一计,这个少年她见过,就是在三个月前她在王府里遇到的四皇子萧洛辰。
“可儿参见四皇子。”苏可儿走到门外屈身一拜。
萧洛辰看到苏可儿,眉宇顿时一挑,讶然道,“是你?”萧洛辰对苏可儿影响可深了,第一次见面被她挑戏惹他怒,回到皇宫闷闷的气了十天才忘掉她,然而,本来对她也没什么影响的,却在萧殇的婚宴之上,他再次看到她,那时的她跟疯子无异,简直把他笑死,而今,再一次看到她,又是如此谦谦有礼,严然没有疯的迹象,到底这个女子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有些糊涂了。
“我们见过一面,四皇子可曾记得?”苏可儿笑问道。
“不是一面,是两面。”萧洛辰提醒着,那一晚上,苏可儿几乎成了婚宴上的笑料,他影响可深了。
“哦!有吗?”苏可儿挑了挑眉。
“你在我王叔婚宴上是真疯还是假疯?”萧洛辰未脱少年稚气,问得问题也直白了许多。
苏可儿才猛然觉悟,她回了一句模凌两可的话,“真疯也好,假疯也罢,有什么区别吗?”
“没想到,你倒是挺逗的。”萧洛辰是扁即是褒的赞了一声。
“皇子要进房里坐坐吗?”苏可儿笑问。
萧洛辰此次是来找萧殇的,不巧萧殇出府了,他也是因为无聊才会游到西院的,听到苏可儿的邀请他自是乐意,不过皇子的气势却不可放弱,带着挑衅之意回道,“有何不可?”
刚进房间,苏可儿便出声道,“四皇子身为皇室中人,想来一定是饱读诗书,文才过人,聪明绝顶了。”
萧洛辰也不谦虚,扬眉大方承认道,“这个自然。”他自小便有相当自负的文采,可不是他夸张,要说文学方面,他是拜在皇朝第一大学士的门下。
“呆在房中实在无聊,倒想找个人玩点乐子。”苏可儿一边倒茶,一边出声道。
“什么乐子?”萧洛辰果然中计,眼露好奇道。
“不知皇子可擅长赌博?”苏可儿依然笑得楚楚动人。
“赌?”萧洛辰皱眉,这是害人之举,他本是不屑的,但是,看到站在眼前的是一介弱女子,他堂堂男子有何可惧的?便扬眉道,“当然。”
苏可儿露出一副回忆的神色道,“赌得话,一定要有赌注才行,我记得之前四皇子说过,无论用任何方法,也要看我上次在诗会大赛上所跳的舞,现在,正好无聊,我们便来赌一把如何?如果可儿输了,就当场献舞,如果四皇子输了,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当然,我想要只是请皇子帮一个小忙而已,不会太为难,你敢不敢?”说到最后,不忘激他一激。
“本皇子有何可惧?”萧洛辰自信满满的回答,他向来对自已的文采引以为傲,这天下间还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到他的,更何况,他倒真想让她出丑一次。
“那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不过,我们说好,三题为限,若是一方输了,不许耍赖。”
“本皇子一言千金,绝非耍赖之人,你即是女子,本皇子便让你先出。”萧洛辰抿唇,准备等着看苏可儿的笑话,在外人眼中,皇子的富足生活让人羡慕,可是,又有谁知道,那些华贵的光环带给他的只是无趣而已,他即不求名利,也不求争权夺势,所以,混在那一群心机深沉的人群里,他自然感到生活的无趣。
“我先出第一题,听好了,请问早晨醒来,每个人都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苏可儿呵呵笑问。
萧洛辰想也不想,有些不屑的回道,“自然是用早膳。”
“错,是睁开眼睛,哈,你输了哦!”苏可儿笑道。
“你……胡弄人。”萧洛辰生气的皱眉,这是什么怪题目,从未听过,但是细细回味之下,却觉得苏可儿的答案有些吭人,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心知输了,可是身为皇子的身份自然不允许他认输。
“皇子,你要搞清楚,我这是胡弄人吗?这明明就是很正常,也很简单的一道题,而且还是常识来的,听好,我要说第二道题了。”苏可儿嘻嘻一笑,但见萧洛辰俊脸有些难看,就怕他反悔,便笑逐颜开道,“第二题,也是很简单的哦!你要听好了,仔细想好,再回答,别说我胡弄人了,你说说这世间什么东西能加不能减?”
萧洛辰原本对第一题还心存不服,本想在第二题把苏可儿打败,可是,听到第二题的题目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凝眉细细思索了很久,却现,不但想不出答案,还把脑子弄得混乱不堪,再反观对面悠闲喝茶的苏可儿,他轻哼了一声,“你倒是说说答案是什么?”
“年龄啊!”苏可儿轻而易举的回答出来。
萧洛辰顿时愕住,他搜肠挂肚也想不出来的答案,竟然是年龄?如此简单的问题,虽普通,但答案十分气人往往是让人忽略的答案,俊脸有些窘红,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倒是说说最后一题。”
苏可儿见自已的计划马上就要得逞了,不由笑得更加开心了,说出了第三题,“这题目也很简单,有件事情,你能做,我能做,大家都做;一个人能做,两个人却不能一起做。这是做什么?”
这是最后一题,正迫切期待第三道题的萧洛辰,当听到这道题的时候,整个人又是一傻,这些问题看似简单,可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困难,他抿着薄唇,目光定定的瞪着苏可儿,在心底努力的想着,可是,半响之后,他现挤破脑袋瓜子,也想不出问题的答案,虽然气恼,却也不得不出声道,“答案究竟是什么?”
“是做梦,梦可不是两个人一起能做的哦!”苏可儿抿唇一笑,看着对面俊脸难看的萧洛辰,她只得佯装正经点。
这个答案差点没把萧洛辰气疯,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此时的他,就感觉心底有一股无名气在彭胀,在扩大,挤压在胸口难于消散,他很想大吼一声把怨气吐出,但是,他隐忍着,他很想驯斥苏可儿一顿,却现自已才是无理一方,不由恨恨的咬牙道,“说,你要本皇子答应你什么事?只要本皇子做得到的。”
苏可儿见萧洛辰中计,不由暗自偷偷一笑,但表面却一本正经的道,“你一定做得到,我只是觉得在房中闷死了,想要出去走走,透透气,散散心,可是,你知道我被禁足了,所以,只想让四皇子带我去街头走走而已。”
萧洛辰可没有想其它,毫不犹豫的应声道,“可以。”他应该要庆幸,如果这个时候苏可儿提出刁难的问题,他才不好下台阶呢!
“你先在房门外等我一下,我补补妆。”苏可儿叫道。
“真麻烦。”萧洛辰负手出了门,顺便扔了一句话出来。
苏可儿哪里是补妆?而是快速的收拾起值钱的东西往怀里塞,她早就计划好了,只要能出王府,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逃,逃得远远的。
以是,苏可儿胜利的在四皇子的威严保护之下,走出了萧王府的大门。